原來每年春節江上行夫婦都要去給李大伯拜年,然後再回自己家,畢竟李大伯首先是老胡的拜把子大哥,然後還是江上行的師傅和東家。
今年去的時候,結果是胡曉麗做飯,喊了老胡父子一起在李大伯家吃的。李大媽病了,有二姑娘陪著在縣里弟弟家,過完年可能需要住院治療。就算沒啥事,李大伯受弟弟的邀請,也打算搬到縣里不再回來了——辛苦一輩子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老哥倆談著近幾年來的變化,都覺得修車行大有可為,縣里的車輛一下子比去年多了兩倍不止,大客車、公交車都不算,就是單位用車和私家車;公社的單位用車也馬上要全面換新了,那麼換下來的車就會流入個人手里跑出租。
小兩口听得眼楮錚亮,仿佛明天就能有一大筆錢進入腰包。談到修理鋪咋安排的時候,李大伯長嘆一聲,「我一共帶了八個徒弟,現在還有四個在我這里,那四個都各奔他鄉了。」
「可惜了,要在一塊,能干點大事!」老胡也感嘆著。
「不行,和尚多了沒水喝。」
「也是,哈哈!」
「這八個徒弟我就看好這小子。不過需要個明白人看著點」,李大伯說了半截話。
商量後的主意就是把修理鋪先交給江上行代管,過一段時間手頭寬松了再賣給他。
「放心吧,有我瞅著呢,」喝得迷糊的老胡想都不想就替姑爺應承了下來,就往家走,「實在人手不夠,我就讓大剛過來打下手。」
「人家那麼看得起咱,咱可不能不識抬舉啊!」江富貴猛吸兩口旱煙,冒出了一句。
晚上,老兩口又嘮起了希望。
「咱一家子闖關東,有吃有穿有房住,現在就不錯了。」
「老大結婚了,我就等著抱孫子了;二平也快畢業當老師,是供應戶口,不用現在種地了。」
「苦了老大了,當年要是也讓他上學……」噴了一口旱煙,卻咽下去了下半句話。
「鄉里修車,不也過鄉里人的生活嗎?他爹,那跟不種地有多大區別嗎?」
「也是,咱不能讓孩子為了咱走不出這個村啊!」
在江上平臨走前一天,還是江老爸拍板︰老大兩口子過了十五就搬去公社,別忘了多買點吃的,別虧著兒媳婦,家里不用惦記;小雞繼續養,冬天下蛋少,老伴每四五天送一筐雞蛋去公社,放到兒子家,由兒媳婦代賣;種地時能趕上「五一」放假,江上平回來,幾天也就忙完了。
還有一層含義沒有說,進了五月中,咱家雞蛋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也不賣啦,得留給兒媳婦吃呢,六月份地里也忙完了,老伴正好去伺候月子。至于牛,咱老莊稼人了,還不把它擺弄的順溜的?
江上行真真假假的就當起了老板兼修車行大師傅,師兄弟走了兩個,剩下兩個,就在村里又找了兩個半大小子。憑著江上行的手藝、厚道、實惠,江上行的活就更是好了起來。
世上總有一些人,干活不如人,紅眼病來的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