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就乘車往家趕了,又是臘月二十三。
到了縣城的小客運站,兩人就不得不分手了。陸雨薇她表姐來接的她,這倒沒什麼,江上平他哥卻是開著吉普車來接的他,這讓江上平很驚訝。
「二平,那兩個女的是誰?」看著離去的紅衣背影,江上行想都沒想就問了一句。
「同學。」
「一個車回來的?」
「嗯。哥,你買的車?」
「算是吧。車是李大伯家的,主要我在開,政府換新車了,李大伯就留下了這輛。」
「李大伯買車干啥啊?」
「沒問。」哥倆就在吉普車的轟鳴聲和顛簸中走上了回家的路。
李大伯年齡有點大了,膝下無子,只有兩女,大姑娘婆家就在鄉里,姑爺在政府上班,給鄉長開車。二姑娘在縣里工作,還沒結婚,據說也有了對象。李大伯計劃著等二姑娘一結婚就搬到縣里去,公社這一攤子有心讓給江上行——他很看好這小子。
「哥,你咋知道今天我回來?」
「是李大伯說的,他說今天又臘月二十三了,你該回來了,就讓我來買幾個零件,順便把你捎回去。」
「哦,我還以為李大爺神算呢。」哥哥好像沒有听到,快速前進的車也在快速顛簸著,車門透過來的風颼颼的,不僅冷,還有聲音。
到了家免不了又是一頓寒暄,當哥哥說起看到了兩個女生的時候,嫂子突然問了一句,「二平,你是不是有對象了?」
「沒,沒有。」江上平一哆嗦,好像心底的秘密被看穿了似的,還記得每學期開學走的時候,媽媽都千叮嚀萬囑咐的好好學習、別耽誤學習、不要惹禍。
閑下來的時候,有時就想起了陸雨薇,毛絨絨的粉紅色大圍脖,還有爽朗的笑,「要不要給她寫封信?」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嚇了自己一跳。可是有很多事你越是告訴自己別去想,它就越發充滿了誘惑,弄得江上平真的很糾結。
糾結的日子過得很慢,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
江上平也參與到了喂雞、撿蛋、清理雞舍的工作中。如今嫂子成了家里重點保護人物,盡管很多活都還能干,但是媽媽已經搶著做了許多,弄得嫂子倒是很尷尬。
對江上平而言,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甜蜜的休息,在外學校雖然很輕松,但是和家里的溫馨是不一樣的,在外做家教有時很辛苦,難得好好休息幾天——忘卻那些筆墨紙硯、忘卻雪夜奔波,這時的自己睡到自然醒,干點活渾身輕松,回家真好!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年一過,天氣就暖和了。
剛從李大伯家拜年回來的大哥帶回來一個消息,家里人不知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江上行正式出徒,李大伯要去縣里養老,公社這一攤暫時先由江上行照管。
江上行干活沒的說,人不惜力氣、手把也算不錯、可惜記不了帳——給人家照管,進貨帳、收入賬一點也不能差啊,目前看唯一合適人選就是胡曉麗也跟著搬過去當管家婆。可是家里這面養雞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江富貴趁著剛入冬牛價格低的時候又買進了一頭大母牛,現在家里共有兩頭大牛一頭小牛,而且五六月份還會再有一個小牛降生,家里離不開人。
眼看著胡曉麗越來越顯懷,已經不如以前靈活,也是需要有人照顧,讓婆婆很是放心不下,再者說胡曉麗媽媽去世得早,回娘家也就老爸一個人,沒準還得她做給老爸吃呢。
人支不開套、活干不過來,豈是一個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