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在鄉村 第59章 選擇(五)

作者 ︰ 北海蒼梧

「吃面吧!」兩個人一聲沒有地開始了吃面,今天的面好像沒有往天的好吃,吃進肚子里也沒有飽或不飽的感覺。

戀愛的兩人除了一起走走、一塊吃點飯、偶爾簡單關心一下對方之外,沒有一點戀愛的感覺。

盡管這樣,兩顆孤單的心都有了一種相互依偎的感覺,兩顆因自卑而勤奮、因勤奮而上進的靈魂有了互相扶持的力量,加上青春期異性相吸的出現,不可避免地想一起靠攏;可如今兩個人有即將分離的可能,必然的失落涌上心頭,將來的路可怎麼走啊?

江上平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里,沒有個頭緒,太多事情不是自己能解決的,那得需要錢,可是自己最缺的就是錢。

記得去年暑期回家,連續暴雨澆塌了家里房子的一角,眼看著天黑了,雨雖然小了,但是沒有停的意思。如果明天再修,這一夜的風雨還會照成什麼結果不得而知,如果一面牆倒了,那就得功夫了。

爸爸早就想翻蓋房子了,土牆草蓋的房子在村里已經不多了,可是買磚買瓦雇人工那得多少錢啊,這個四處用錢的家唯一缺的就是錢。

于是,江上平爺倆借著屋里十五度燈泡微弱的黃光,還有牆角的黃泥就和起了泥,又搬來了揀好的石頭,清理了地基層的石頭,砌起了一米多高的石頭底,黃泥里揚上鍘好的稻草,就  啪啪地壘起了牆。

干到高興處,江上平把小背心一甩,光著膀子和泥、端泥。當爺倆把屋里的新牆抹完,已經雞叫三遍、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雨也停了。馬上爺倆就把外牆也抹得光溜溜的。

早上,鄰居過來看,「了不得啊!江家爺三個都是一膀子好力氣!這一面牆角一夜就砌完抹好了。」

是啊,家里不缺力氣,勁沒了,吃飽飯又會產生,可是錢花完卻不會再有了。媽媽是說爸爸給自己預備了一千元等畢業的時候跑關系用,可是這點錢能留在省城嗎?如果誰需要自己給他做一假期苦力,哪怕去挖煤、哪怕去背石頭,自己都不怕,該多好啊!

正走著,差一點撞到一個人,一站定,才看出來是校報的李編輯。

「江上平啊,溜達吧?」

「嗯,李師還沒回家啊?」

「剛看了一篇稿子,這就回家。唉,你這期稿子寫得不錯啊!」

「謝謝李師!」

「快畢業了吧,又沒有想過留學校?」

「留學校?可能嗎?」

「可能是可能,不過好像上屆留在校報的武大為,好像才落編開資不到一個月。你要是想留校報,明天我給你問一下啊?」

「不用了李師,謝謝你,我是定向生,還是哪來回哪去吧。」

唉,還是這事,都說「世路難行錢做馬」,我不騎馬,泥腿子就靠步行,能行嗎?那顆年輕驕傲的心寧可依靠自己的能力,也不屑于用父母節衣縮食積攢的錢去給自己送禮上貨跑路子。

記得父親送了兩瓶大高粱,對林場場長點頭哈腰才去扛了木頭、崴了腳脖子;自己的這事,二百瓶大高粱恐怕也擺不平吧。其實自己最受不了父親挺起日漸佝僂的腰東奔西跑,再彎下常年勞作,可以跑火車的脊梁去求人,那是真正地自我羞辱啊,還得給人家陪著笑臉。

正走著,看見了站在大門口,遠遠看著自己的陸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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