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出去。
夕陽將半天的霞光反射到江面上，留下了半江瑟瑟，兩人坐在江邊，看著江水沒心沒肺地嘩嘩東流著，一點惋惜的意思也沒有，忍不住偷偷地傷心。
霞光灑落在陸雨薇的頭發上，烏發閃著金光，霞光灑落在她的衣服上，她穿著霓裳，霞光灑落在她的臉上，滿臉慈祥，微眯的雙眼憧憬著希望。心愛的人啊，如果我們天各一方，你一定會放我在心上，我卻希望你把我遺忘，就此杳無音信；如果我們天各一方，我一定會將你珍藏，請你讓我隨著時光的雙翼去四海飄蕩。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江上平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未來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
「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陸雨薇輕輕哼了起來。江上平知道，那是在問他︰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歌聲越唱越低沉，到了最後一句，幾近于無，輕輕靠在江上平肩上的雙唇只在耳邊吶喊出了「Willstilllovemetomorrow？」
江上平接過來從半截唱起，「所有的愛情只能有一個結果……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午夜里的旋律，一直重復著那首歌。」
兩人禁不住都淚流滿面，此時一切的言語都是多余的，擺在兩人的面前的選擇是就此吻別還是以愛的名義繼續剩下的兩個多月的相戀。
夜幕降臨，路兩旁應該是華燈初上了吧。
江上平擁了擁陸雨薇的雙肩，輕輕哼動「你是那昨天的雲，還是今天淋灕的雨………」，緊跟著，陸雨薇也唱了起來，慢慢地兩人和聲一處——「想說愛你不是很容易的事，那需要太多勇氣。」
其實兩個人更明白，想說忘記對方，那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忘不了的一幕一幕逐漸涌上心頭。
就這樣，兩個人用歌聲表達自己的想法，你唱我听，無言抽泣；我唱你和，淚灑青衫。
月牙慢慢升了起來，江上平拍了拍陸雨薇的雙肩，「我們回去吧！」
兩個半月這麼快就過去了，今天在這里相見，江上平是心中萬分不舍卻說不出一個字，陸雨薇是等了兩天滿心期盼卻改不了調令所指。
江上平走進人事科，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接待了他。
「小伙子，就剩你了，還有三所學校缺人，野豬嶺、慶雲堡、青杉崗，都是完小，你選一下吧？」
這些地方，江上平是一個也沒听說過，盡管在本縣，不只因為自家太偏僻，這些地方也都偏僻的要命。
「你好，能介紹一下嗎？」
「就是一鄉村小學，實在沒啥可以介紹，選好了嗎？」
江上平抬頭看了一眼，看來自己注定要被發配了，只可惜不是去滄州，也不是看草料場。
「你選完這一批就結束了，咋樣？」
「那、那我選慶雲堡吧。」
三下五除二就辦完了手續，告訴江上平今、明哪天都可以在客運站乘車直撲慶雲堡了。
「你選哪里了？我選的是野豬嶺，只有那里說需要三四名新教師呢。」原來陸雨薇還等在台階上。
天啊，你又是何苦呢，留在城郊小學不好嗎？自己事先怎麼不問一下呢，難道注定是要分開嗎？一直以為陸雨薇會留在縣里或留在城郊，都是自以為是惹的禍啊。
「我姨夫、也就是我表姐她爸已經不在教育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