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平真的醉了！
灰蒙蒙的蒼穹下，一條彎彎的小河邊，一艘彎彎小船被鎖在岸邊，一個懵懂的少年就坐在船上，輕輕哼唱著喜愛的歌曲，輕輕哼唱著自己的憂傷，河水似乎也嗚咽了，天宇似乎更加灰暗了。
少年醉了，少年累了，少年輕輕閉上了含淚的雙眼。
夜一點點的涼了，江上平迷迷糊糊中一晃，醒了，看看自己還坐在船上，哭笑不得，倒是腦袋疼得很厲害。
向學校走去，經過村子里的時候，多數人家的燈都已經滅了，狗叫聲倒是左一聲右一聲聲聲不斷，驚得江上平一腳深一腳淺的，才回到學校值班室。終于看到床了，江上平倒頭大睡。
遠遠的公雞叫了，好像是在呼喚黎明，遠遠的太陽升了，不過是只見霞光不見太陽影。江上平一激靈，醒了，好荒唐的昨夜，好荒唐的少年！
在壓井打了水剛洗完臉，一位男老師就進了校園。本來是這位男老師負責值班的，不過昨天校長說了，正好小江需要住宿，那就捎帶著值班吧，不過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很早就醒了，忍不住來校園走一圈。
江上平拿起掃帚把甬路掃了一遍，又簡單撿了一下操場的垃圾，圍著操場小跑了五圈，大約也就一千米上下吧，就看見這位鄭老師已經開了各班級和辦公室的門，給一個屋子提了一桶水，正要往出走。
「江老師，一會吃過飯和我去接學生啊？」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江上平左看右看才知道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好啊，怎麼接？」
「用船把那岸的學生擺過來，你沒看見河邊的船嗎？」
江上平不好意思了，首先想到昨天自己在河里洗完澡、玩夠水來，然後又想到昨晚在船上睡了半夜，還以為都被知道了呢。
「一會我過來喊你！」
「好的！」
「要不，你跟我去吃啊？」
「不用了，我預備了掛面。」
江上平上了一趟廁所，于是又簡單掃了一下，拎了兩桶水，把重點地方沖了一下。
回到值班室，用電飯鍋燒上水，就去了辦公室。先是用濕沫布把窗台、辦公桌、門擦了一遍，再用拖布把屋地拖了一遍，倒掉水，又拎了一桶放在門後。
一個清爽的早晨就在江上平西里呼嚕吃掛面的聲音中正式來開了序幕——有學生來校了。
剛收拾完鍋碗瓢盆，鄭老師就來了，兩人並肩向河沿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對岸黑壓壓地一群人，都在等船，不僅有學生，也有大人，一邊不緊不慢的說著話，一邊時不時的向對岸望過來。
「鄭老師，早啊！」隔著河就打起了招呼，看來鄭老師和大家很熟了，該不會就是鄭老師一直負責擺渡吧？
江上平看著鄭老師摘起錨，原來沒有鎖，盡管鐵鉤上有鎖頭，幫著鄭老師推船下水。鄭老師就長篙一點，蕩開水面，也催開了對面等船人的笑容。看鄭老師長臂一點、弓身一支、在船幫一別，小船就像帶著嚼子的轅馬一樣歪著脖子向前行去。
「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當江上平的思維還沒有從詩句里跳出的時候，對面的一聲號子響，就跳上船了兩個少年，然後是搭手而上的小孩、老人。
接下過來的學生，船又轉回頭，這一次江上平跳上了船，蹲在船頭盯著鄭老師的每一個舉動。
「鄭老師，我來替你一下啊？」
「沒事，不累！」
「我想試試？」
「好！」
「啊？！」可是江上平剛剛輕舒猿臂，長篙一點，對岸的目光就聚集了過來，鄭老師沒感覺咋的，江上平倒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