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江上平在船頭迎風一站，豪氣頓生，就是有點迷失方向，本來頂水而行的船頭，被一桿向正前方支去，可又被水流一沖，就偏了方向，所以對岸的人們一看不會擺船的人握著船桿，就啊了一聲。
再點、再支，盡管江上平在瞬間明白了物理講的力的作用之合力平行四邊形定律，但是穿還在往下游偏。鄭老師接過長篙，三兩下就挑過了船頭，不一會就到了對岸。
默不作聲的江上平想了又想，對擺船來了興趣。
在回來的路上，江上平問起擺渡人的事，鄭老師告訴他，村里安排有人負責，不過一般都是固定點，比如有客車駛過或回來的時間，不過車的站點離村子還有五里地左右。
擺船的是一位老人，鄭老師的二叔，近兩年新換的，比以前的人負責多了，經常在船上或河邊。不過也有時在某一屯的大道邊的大樹下乘涼，遇到有坐船的才過來。因為學生坐船有老師接送已經成了習慣，所以老人有時候就不來那麼早了。
光禿禿的河兩岸，老人如果就在這里等人乘船，那麼就離不開風吹日曬雨淋，而且兩岸人家已經習慣了經常沒有人等在河邊擺渡，通常情況下都選擇固定時間過河。至于有急著過河的，有時候再急也得等著，誰讓兩岸通訊不方便呢。
有一年有個老人心髒病發作，急需送鄉里搶救，可是當家人背著老人來到河邊時，看到船在河對岸泊著，急的滿腦袋是汗。最後顧不得早春三月的河水刺骨，趟過河來再擺回船去，老人已經咽氣了，顧不得身上單衣濕透，就在岸邊嚎啕大哭起來。等到老人入土為安，這一條鐵錚錚的漢子病痛、心痛一起交加，也病倒了。病治好了，可是卻坐下了老寒腿的病根。
還有更玄的，傳說前多少年，有個孕婦等船過河回娘家，因為錯過了車，也就錯過了乘船的時間，竟然在河岸邊就臨盆了，產了個女圭女圭叫「河生」。老輩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容不得你不相信，年輕人就當個笑話罷了。
現在兩岸人家都已經習慣了，實在過不來，就找個親戚朋友家吃頓中午飯或住一宿，然後再登船，所以兩岸人家就像一個屯子似的親密。
江上平苦笑著搖了搖頭，交通好閉塞的地方啊！
「對岸屯子難道就沒有別的道路嗎？」江上平忍不住問道。
「有，不過想到咱這，至少要繞上四十里地。屯子三面環水，一面靠山，說起來也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呢。」
「我要是有孩子，一定讓他到別處安家！」江上平有感慨了。
「還真怪了，屯里有一半的年輕人都在屯里找對象，這樣就親連著親，都能論上了。」鄭老師笑了一下，「不過，稍微年輕一點的父母，反倒是因為這河的緣故更加期望孩子們走出家鄉，到大城市去讀書、打工、安家，已經有幾對年輕人在公社做起了小買賣。」
回到學校，江上平接替了老教師教一二年級——就那個復式班，還兼任四到六年級的體育老師，老教師教起了專科，同時成為了江上平的專職顧問，被大家戲稱為「江顧」。
大家樂樂呵呵地工作者，學生們認認真真的听著課、做著題，江上平忍不住感慨，還是鄉下孩子樸實啊。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江上平組織學生站了兩個長隊——男女各一隊向河邊走去，鄭老師看著彎彎曲曲的隊伍，忍不住一臉抽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