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學生有很多外衣濕了的，緊忙組織他們把外衣月兌下來，在班級找地方晾起來，至于褲子和鞋，就沒辦法了。
「老師，月兌鞋行嗎？」有學生突然問了一句，江上平一愣。
「老師，我們把紙鋪到地上，月兌了鞋……」還沒說完，江上平就微笑著點起了頭。條件太簡陋了，只能學生自己想辦法了。
這麼一忙乎，上課鈴就響了。
「老師，你衣服還沒月兌呢？」
「我月兌？那可不行，咋講課啊？」江上平想到。
「沒事，一會下課了，老師再換！」江上平心底升起一絲暖意，孩子們心還是很細的，窗戶邊都擺上了書本，應該是想擋點風吧。自己也習慣了，讀小學的時候，有露水的時候，每天早上到校的時候，鞋都是濕的，被雨澆也是經常的事。
一口氣上完兩節課，內衣都被熥得有七分干了，班級換了專科課，江上平才跑回值班室去換衣服。
「自己有衣服換了，孩子們呢，咋辦？」一身干衣服的江上平想起了這個問題，班級窗口有個爐筒子的出口，那是不是可以搭爐子了，反正也提前不了幾天。
「校長，咱們今天搭爐子，行嗎？」找到校長，江上平就急不可耐地問。
「行啊！牆山頭有磚，倉庫有爐筒子，找時間自己搭吧，老鄭挺會瓦匠活的，工具他也有，哪年都是他給各班級干。」
「啊！那我今個就搭。」
「今個？老鄭沒擱家，上中心校去了。倉庫鑰匙在我這呢，你要嗎？」
「我先拿著吧，去看看爐筒子。」
「對了，白灰在牆角呢。」校長想起來又補充了一句。
「白灰？干啥用的？」
「抹面啊。」
「知道了！」
江上平進了倉庫，牆角存放著爐筒子，都沒拆開。黑黑的鐵桶上面都用白粉筆寫著班級呢，江上平找到二年級的就拽了出來。往門外一放，看到地上有很多落灰，更多的是爐筒子里的灰，黑黑的。再看身上、手上，也全是灰。
轉圈踢一踢爐筒子，倒出不少灰，就一手拿著掉下來的拐脖，一手薅著爐筒子來到了窗下。
「老師，搭爐子嗎？」學生亂糟糟地問。
江上平點了點頭，馬上就有學生趿拉著鞋要去搬磚。
「等一等，中午吧。」江上平緊忙喊，學生又互相喊著找回來了跑在最前的學生，看來學生們雖然不說，可也很急于生爐子取暖啊。
這時候校長也拿著報紙過來了，「中午把窗戶縫先封上吧，弄點糨子。」
江上平回到宿舍，用電飯鍋弄了點糨子，半鍋吧，還是頭一回。
中午時間，拿著裁完的報紙和漿糊來到了班級，學生立刻就圍了上來，有拿紙的、有刷漿糊的、有站到窗台上去貼的。
看著鬧哄哄的勞動場面，江上平笑了。村子里的孩子再小也能干一些活，可是這些東西很多城里的孩子都沒見過啊。
有學生說校長找他，江上平就出去了，校長拿著幾張塑料布遞給他，江上平一看，舊的，有很多釘子眼。
江上平想起了自己家，每年爸爸都用的是同一塊塑料布，偶爾加幾個補丁罷了，看來這學校過日子，和自己家是一樣的過法啊。你看，各種各樣備品都留著，存放地點各不相同，幸好有個會過日子的當家人啊。
再回到班級一看，天啊，象受災了一樣，窗邊的桌子上漿糊印、腳印，地上碎報紙、垃圾，一片狼藉啊！
再看一張張興奮的臉，正伸著手在試窗戶邊的風，一邊比劃一邊嬉笑著說「真暖和啊！」
多簡單的要求，多可愛的孩子。
看著這樣的笑臉，你還能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