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回咱公社不是一句話的事,」第二天一早上刁剛就找上了江上行,「可是從青石灘回到慶雲堡,出點錢咱自己就能辦,不用中間托人。」
兩個人在河邊站著抽煙,看著公社新蓋的幾間門市房,只起了個大桶,還沒有完全竣工——據說是工商所幾個人集資建的。
「掙錢的機會會越來越多,」刁剛不明白將上行的意思,盯著江上行等下句話。
「花點錢不算啥,兩千夠不?」
「夠了!哪天咱倆去?」
「過兩天,等咱這面學校放假的。」兩個人就回去了,這幾天刁剛就開始在江上行那干活了,在錄像廳那邊住。
當兩個人駕著車再一次出現在慶雲堡的時候,刁剛連家也沒回就領著江上行直接來到了常校長家,剛剛早七點多不點。
「我叫江上行,江上平他哥,」江上行開門見山,「你看我弟弟能到公社來上班不?」
「公社?」
「就是不在青石灘了。」
「這個,不好辦啊。你看,咱們現在各個村小都師資力量緊缺,直接影響村里孩子成長。」常校長點著了煙,讓了讓江上行,看到擺手就放下了煙盒。
「我也很為難,咱不能看著村里的孩子沒學上吧。你家也是村里的,這個上學一跑就是多少里路,那個當爹的不心疼啊,是不?你要是有孩子你舍得讓老師走嗎?」又轉換了路線。
「江上平我們都很喜歡,那是個有為青年,干啥啥行,干啥啥讓人放心,可是鄉里不同意、村里不點頭,我就是有心也沒那個能力啊。」這是繞圈子呢。
「這麼的,這事呢你就多費費心,有為難的地方俺們也懂,」刁剛接過了話把,「也不能太讓你難做了。」說著捅咕了江上行一下。
江上行急忙從兜里掏出一個紙包——用報紙包著,放倒了茶幾上。
常校長有意無意地瞅了一眼厚度,把煙掐了。可是就這麼個小動作,也沒有躲得開將上行的眼楮——常校長左眼皮連續跳了好幾下。
「話都說到這了,這麼著,我問問鄉里,咱也不能看著大好人才窩在屯下。」又點了一顆煙,「這個用不著,咱都鄉里鄉親的,這不好。」刁剛也听出來了,這麼說就是有門。
說著話,拿起了紙包望江上行手里塞,江上行往回推,「你也需要打點不是?」
「現在也放假了,開學前我盡力,」又是一頓撕撕扒扒,誰知道是真是假。
「先放在這,哪天在讓江上平給你拿回去。」最後常校長還是收下了這個紙包。听到這句話,刁剛嘴一歪,想笑,沒敢——壞了事的話,自己可擔不起這責任。
在來的車上,刁剛教了一遍江上行該咋說,計劃待在車上不下去,這種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下車的時候,江上行還是把他拉進去了。
「江哥,你其實把錢往那一放,就說你是江上平他哥,他就得琢磨該咋辦了,你瞅把你緊張的,跟見了縣長似得。」刁剛開起了玩笑。
「媽的,老子就是見了縣長也不緊張,咱也用不著他啊。」兩個人哈哈笑著走上了回程,「我盯著他眼楮,怕是嫌錢不夠才緊張的。」
「多大個小單位啊,還不夠?他以為他誰啊。誰要是給我這些玩意,我這都得樂得半宿睡不著覺。」
「咱們都是沒見過錢、沒見過世面啊!」兩個人感慨了一頓。
這個時候江上平已經在縣里下了車,正等著陸雨薇的出現呢——兩個人的第一個約定就是在一起過個元旦。不過不巧的是單位有統一活動,就只能接上江上平再趕回野豬嶺了。
兩個人手牽著手坐上了開往野豬嶺的客車時,江上平還是有點擔心,「我去你們學校,對你沒啥影響吧?」
「有啥啊,我就是讓他們知道我有男朋友了,省得那幫老頭老太太天天要給我介紹對象。」陸雨薇笑著給江上平圍上了自己親手編成的毛線小圍脖。
「他們問我給誰編的啊,我就說給你,」一看江上平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直接把後半截話給換了,「還挺好看的——說圍脖,沒說你!」
「我還以為我一下子就變好看了呢?」江上平模了模圍脖,自從打開了心結,跟陸雨薇在一起就自如多了,開心多了。
「臭美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