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上行心里也不太好受,還記得哥倆為了吃肉而傷心;還記得小時候李大爺家牛死了,家里吃肉時的快樂;還記得李大爺家東牆上的牛皮惹得弟弟總是淚花閃爍;還記得爹起早貪黑養牛、耕田,把牛當作了家里的一員。
經受了風雨沐浴的江上行,有點煩,人家也不白用咱,又是肉又是牛心的,再說你不也得多吃點營養嗎,都快要生了。
「明天就一回,最後就一回!」
「不許去!」
「都答應人家了。」
前腳有人走了,後腳就有人來了。誰啊?老胡!
老胡說過來看看,捎帶著給姑娘買了二斤豬肉和幾斤水果。
「是,都說殺牛不好,我年輕那會也殺過幾回,生了大剛(曉明)後,他媽在醫院大出血死了,就再也不殺了,誰找也不去了。」吐了一口煙。
「狗屁,就是圖個心里得勁。別想那麼多,大老爺們的,答應了的事就去。你要是真覺得膈應,咱今後再不去就完事了唄。」
「別TM瞎尋思!」臨走還沒忘了訓姑娘一句,「好好過日子!」
第二天早晨,江上行還是準時去了。這回牛也沒栓那麼緊,大家都在門口等著呢,想看看江上行究竟咋個殺牛法。
江上行一看牛穿著鼻環,就讓範康牽著牛,接過殺牛刀別到後腰上,挽起了右胳膊上的袖子,走了過去。慢慢模了模牛下頜,牛安詳地動了動嘴,沒有一絲防備。
江上行一抬手,範康就拉緊了拴牛鼻環的繩子,江上行雙手按住了牛角,使勁下壓。突然之間,只見江上行雙臂順時針一擰,「呼 」一聲這個龐然大物就橫著躺到了。說時遲那時快,江上行剛閃完身又串了上去,一只膝蓋壓住牛脖子的神經,右手的長刀就插進了牛的氣管。
手一擰,
刀出,
人起,
血噴。
牛又動了幾動,就再也不動了。
「範二哥,會了吧,以後殺牛的事就別找我了!」江上行意興闌珊的走了。
過後,範康親自給送去十斤牛肉,啥也沒說就走了。
幾個人在酒桌上又說起這事,範康是滔滔不絕啊,弄得那「四義」羨慕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沒有親眼看見。
刀疤臉抿了一口酒,啥也沒說。說到身手和力氣,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當年看著江上行刀光血影,當年一起出生入死,要不也不能對江上行死心塌地,還有一點,江上行為人特實在。
「都過去的事了,不提,咱喝酒。」江上行端起了杯,眾人一起響應。
「現在殺牛的方法更多了去了,二哥,是吧?」刀疤臉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有活著打水的、也有死了打水的。」範康一不小心就說破了行規。
「老二,你喝多了吧?」範健提醒他,「今個這都是自己人,跟外人可別說。」看來這個範健還是挺小心的。
「沒事,俺們都不對外說,只要去買的時候,範二哥給塊好肉就行了。」大家哄笑著又喝了一杯。
酒喝得差不多了,剩幾個人在那拼酒,江上行拉著範健出來上廁所,一回頭,刀疤臉也跟出來了。
「範大哥,上次說俺家二平的事,你有沒有啥辦法?」
「是回咱們公社不?這可不好辦,得經過縣里,我听別人說過。」往回走的時候,「咋了,要回來?」
「沒啥,就是問問有沒有人。」刁剛接了一句,「是吧,江哥?」
「江哥的事就是大伙的事,都想想招,有啥人能幫上忙,都說說。」範健迷迷糊糊地看了刁剛一眼,不知道他為啥插一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