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上平就跑了出去，當何永強找到時，正一個人坐在那間預備役宿舍的破桌子里，一遍又一遍小聲地背著「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也正如地上的路——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差不多行了啊！」看著有點要瘋魔的江上平，何永強無聲地坐在了旁邊，「有啥啊，慢慢練，沒準哪天習慣成自然了，我還以為你千錘百煉了呢？」
「煉啥啊？」
「煉啥？你咋回來的？」
「不知道！」江上平無語了。
「別裝傻了，兄弟，面對現實吧，如果你沒去，那一定是有人替你去了。」
江上平淌下了無聲的淚水，涼涼的咸味直到到了嘴角，才想起了要擦去。
「走吧，回去吃早飯，哥給你煮碗面。」
吃完面恢復平靜地江上平，跟何永強在一次出現在校園里時，上班的鈴聲還沒有敲響呢。
「江上平，教務處找你。」走廊里有個爽朗的聲音。
當江上平敲完門推開時，戴著老花鏡的教務處主任、剛近中年的教務處副主任開始了忙碌︰副主任搬了個小塑料凳，主任拿了兩張試卷遞給江上平。
「常規測試，上崗前情況了解。來，坐這答，時間一個半小時。」副主任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小塑料等，江上平坐了過去。
「我去借支筆。」一模兜剛想起身的江上平發現了自己的窘迫。
「我這有，開始吧。」
江上平一看，竟然是上一年的小升初畢業考試試題，還真正規啊。
很快江上平找到了當學生的感覺，全身心投入到了試題中︰有趣的數學計算，說實話，有些題要是把算術方法和列方程算兩個方法的話，江上平能整上三種；居然還是很老套的作文《記我最敬佩的人》，江上平想起胳膊上跳動著力量的哥哥、說書講古的瞎二伯、淒淒惶惶的董大嬸，悲由心生，就寫起了瞎二伯二三事。
筆走龍蛇，洋洋灑灑一起哈成，只用一小時，江上平就要交卷。
「不再檢查一下？」說話的同時，教務處李主任拿起了語文卷，副主任翻起答案，批閱起數學卷了。
在眼神示意下，江上平莫名其妙地走了出來，透了一口氣。
不一會就看見李主任拿著幾張什麼東西去了校長室，于是五分鐘之後，江上平再次按通知要求出現在了常校長對面。
「小江，試卷我看了，雖然有幾個地方失誤，但總體還是不錯的，工作上用點心，多向大家學習，會適應工作的，你就接五年二班吧。」
剛轉身要走的江上平又被主任叫住了，「江老師，一會你就去班級看看，熟悉一下學生，正好今天林老師沒來。下午準備一節課，我們和校長去听一下，讓我們這些老古董跟年輕人多學一學。」
江上平出現在班級的時候，三分之二的男同學對課間休息時間利用的十分充分——正坐在桌子上、或站在椅子上，玩的熱火朝天呢，根本沒有人拿他進屋當回事。
「都坐好了。」
「你誰啊？」
「沒打上課鈴呢！」
「課間玩一會也不行啊？」
「又佔咱們時間。」
大約四十人的班級還是很嘈雜的，大家用陌生的視線互相探詢著、試探著。
「我是新來的江老師，也就是咱們的新班主任。咱們語文講到第幾課了，數學呢？」
「不知道。」紛亂的回答聲四起。
「誰是班長？」
「報告老師，班長請假了，他哥結婚。」一片哄堂大笑。
「那你是什麼職務？」
「我是班副，報告老師。」
「下午校長、教務處兩位主任要來咱班听課，大家做好思想準備。」
「準備什麼啊？」
「提問給答案不？」
當然也有學生對老師不陌生，簡單聊起來，竟然還敢問出這些亂糟糟的東西，讓江上平大吃一驚，天底下難道真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