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橫亙在江上平面前的困難有兩個︰編制轉入中學、徐丹不再通勤。
當前形勢看,這兩件事情的任何一件都離不開錢,可是自己最缺的就是這阿堵物。
還有一件事更堅定了江上平想要轉入中學的念頭。臨放假前夕,蔣玉春主任打來電話,讓江上平回中心小學填寫年終考評表。
「小江啊,干得不錯,原計劃年終考核優秀我提議你的。可是,你說人都沒在這,讓我這嘴怎麼張啊?」到後勤主任處取表格的時候,這老頭一反常態的熱情。
別看江上平已經上班好幾年了,可是這年終考核倒是第一次知道。這老頭的話里似乎隱含了點什麼。
「你跟老陳關系不錯吧,走到哪都帶著你,這事費勁沒?」
哦,明白了。原來這老頭以為自己是走了人情去的中學,同時也批評自己就不會走人情給他,沒準能弄個考核優秀啥的,也僅僅是可能。
「人老精,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誠不我欺也,江上平想到這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笑就是承認了吧,年輕人,好好干就會有發展。」
說得多好啊,好好干就會有發展,難道我這幾年一直沒好好干?
填好的表格交由何永強轉交給學校的時候,何永強仔細看了一遍江上平的表格最後一項。
「考核優秀沒有你啊?」
「為啥會有我呢?」江上不答反問。
「學年末的小升初成績在中心校的四個班級里單科最高分、總分最高分都是出在你們班,這個是開會時說過的。」何永強回憶著,「這個東西你得跟領導提,不然貴人多忘事。」
江上平啞口無言——難道獎勵是要來的?
學生們都已經放了,老師還要上幾天班。
七點鐘,江上平正抱著孩子在家看電視,小孩子坐在自己的腿上,只用一個手攬著就行了,另一只手握著遙控器。小孩子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電視劇。正看得百無聊賴,電話鈴響了。
徐丹正趴在炕上在寫業務。把孩子往腋下一夾,江上平操起了听筒,看著寶貝手蹬腳刨的樣子,江上平忍不住想笑。
原來是黃師兄打來的電話,說何永強張羅著一學年了幾個師兄弟要小聚一下,在黃師兄家炖一只大鵝,明天下班的時候一定要全家到齊。
「俺娘倆就不去了吧,孩子這麼小怪鬧人的。」徐丹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寫了起來。
「特別說明你娘倆也要去,以家庭為單位。」
第二天傍晚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江上平抱著孩子出現在黃師兄家的時候,大鵝已經炖熟了,何永強拎的半壺白酒已經燙上了一些,徐丹急忙去找盤子倒自己帶來的熟食。
「快上炕,就差你倆了,要不是怕把孩子凍壞了就不給你倆燒炕的時間了。」何永強媳婦笑著招呼。
「落雪吃大鵝,這可是咱大東北的名菜啊。」黃師兄笑著催促大家下筷。
「也算一個風俗了吧。」何永強嘴里含著酒含混不清地說。
「江,姑娘起名了沒?」何永強看著可愛的三個小孩子在炕梢爬的爬、走的走。
「江瑛!」
「江英?男孩子的名字啊,」黃師兄很疑惑,「咋起個這名字呢。」
「還說呢,就因為這個還出笑話了呢。」
江上平講了一段給孩子上戶口時出的笑話。
孩子滿月了,江上平就拿著醫院的出生證明去派出所給孩子上戶口。戶籍警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應該是新畢業的,特別警服一穿,人更加精神。
「姓名?」
「江瑛。」
江上平在那看著他寫,寫的就是英雄的英,江上平急忙糾正。
「性別?」
「女。」
「象男的名。」說著話就在性別一欄上填了「男」。
江上平再一次糾正,看著小伙那架勢,如果再糾正一次,就有可能冒火。
「起這麼費勁的名,你是干啥的?」
「小學老師。」
「難怪了,有學問。」
這小子說話怎麼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盛氣凌人味呢。
等辦完了證,江上平拿過戶口本一看差一點沒大笑,原來這個戶籍警叫「霍小涵。」記得一個小女歌手叫什麼小涵的,這不是整個一完整的女性名字嗎,還總說別人呢。
江上平在一細看,原來女兒的名字孩子給寫錯了,「瑛」的草字頭少了一筆,這新畢業的你說學都上哪去了。
大家一通笑,都說這些人上學不是目的,上班才是目的。
「還沒完事呢,听我說啊。」江上平等大家喝了一口酒,急忙補充。
「還有啥啊?」眾人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