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幽謐的樹叢中,一陣時急時緩的喘氣聲傳出,痛苦而無奈。仔細看去,便可以發現有一具,不,現在她還在喘氣還沒死,所以不應該用具這個量詞,而應該稱其為個。那是一個殘破不堪的軀體,雖然手腳完好,但身上那殘破的衣衫,其實已不能稱之為衣衫,而是破布塊。那些破布塊早已同血塊凝結在一起,混雜著泥土變成了黑褐色凝結物。在外的皮膚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那張看不出樣貌的小臉上,那沾染著泥土與黑褐色血跡的干裂嘴唇隨著喘氣微微顫抖著,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連因痛苦而皺眉這種簡單的自然反應都已無力做出。唯有那雙微睜的眼,透過樹叢中的縫隙望著天空,平靜而安寧,仿佛是認命了。
如果現在她還能有力氣做出表情,那麼她最想做的就是牽動嘴角,苦笑幾聲來感嘆自己的倒霉。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那些遭遇了飛行事故的罹難者,噢不,比罹難者還悲慘。至少那些罹難者一瞬間就已經死了,沒有痛,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可她卻要慢慢等待,等待死亡降臨。
億萬分之一的事故,被她很湊巧的遇上了。如果還有命回去,她一定要去買彩票,然後……然後把那個送她來這里的人砍砍砍,砍成十八段。不對,太便宜那人了。她一定要把那人也一腳踹飛,丟到哪個荒蕪世界旮旯自生自滅去!
一只鳥飛過……
一群鳥飛過……
一大群鳥飛過……
一架飛機飛過……
一群飛機飛過……
一大群飛機飛過……
嗯?飛機??飛機!!!
這個世界哪來的飛機?
看來她已經出現了幻覺,離咽氣不遠了。
看著天空中鳥群飛機群交替變換,她的神志也越來越模糊。最後她竟然看到一架飛機飛過,然後又飛了回來,接著慢慢飛向她,越飛越近越飛越低,然後從上面跳下一個男人。一個很好看的長發帥哥。
嗯,死前能見到帥哥,也不枉來這世界走一遭了。可是該死的,她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了……
好不甘心!這輩子,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完成呢!唉……
許久許久之後,當她以為她應該已經死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睜開了眼,甚至躺在軟軟的床墊上,鼻中傳來淡淡的檀香味和藥香味,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寧靜平和,讓人心安。
「你醒了?」一個好听的男聲在房內響起,低沉而穩重,帶著絲絲欣喜。
轉動眼珠,她發現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啊……就是那個從飛機上跳下來的長發帥哥。原來不是做夢不是幻覺。
唔,看這衣服裝束像道袍似的,還有八卦圖案,莫不是道觀里的道士?看起來好年輕,也不過就二十來歲的樣子。
哇,這頭發好黑好飄逸,配著這藍色發冠,藍白相間的道袍,當真是俊美如謫仙。還有那眼,那鼻,那唇,尼瑪這男人怎麼可以長這麼好看,這不是在勾搭老娘,讓老娘老牛吃女敕草嗎……
嗯,救命恩人,以身相許,帥哥相伴,琴瑟和鳴……
呃,罪過罪過,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