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沉思,去除寒氣有哪些呢?
前世,她曾有同學在中醫院就職,對這個倒也略知一二。
對了,她想到了艾草,便問妙真,「妙真姐姐,府中可有新鮮艾葉?」
妙真不知月兒是何意,但仍是答道︰「有的有的,江南產水稻,蚊蟲繁多,故相爺令下人在府中種了不少艾草,用以驅蚊。」
「那好,麻煩妙真姐姐去取些新鮮艾葉,六錢到一兩就好,然後在澡盆中沖泡約一刻鐘,取出艾葉加水調至適宜水溫請老夫人泡浴。」
月兒吩咐妙真去取艾葉後,又對一旁的香兒說道,「香兒去取一瓷勺,和幾個密封的陶罐,我有用。還有,冷開水、酒和火折子。」
月兒比劃著陶罐的大小,香兒明白,便去廚房尋找。
原打算用上好的玉石為老夫人刮痧的,但想到玉石寒涼,老夫人體內寒氣又重,便放棄了,改用性溫的陶瓷。
這個地方也沒有精油,就只有用水代替了。
妙真很快把艾湯弄好,並服侍老夫人入浴。
溫熱的水配著艾葉的清香,使淵青蓮舒適了許多。
「義母,我先用艾湯將您的毛孔打開,並散去小部份寒氣。也好方便月兒接下來為您刮痧和拔罐,祛除寒氣。」
看著淵青蓮享受的樣子,淺月兒心里也輕松了不少,就將接下來要做之事先告知她。
「刮痧?拔罐?挺新鮮的名詞。」淵青蓮笑道,這月兒倒是知識淵博得很。
「刮痧是一種排毒的手法,根據痧點的輕重來判斷人的身體哪部分有異,痧點越重就說明體內有問題,同時也達到了排毒的效果。拔罐呢,是用于身體一些部位的重要排毒,比如肩和腰部,可以祛除入體的寒氣,拔罐後顏色愈深則說明寒氣越重。這兩種手法都會使人感到一些疼痛,不過也因人而異。」
月兒覺得還是先對義母說明了好,不然刮痛了拔痛了會不會使她覺得自己是在謀殺她?雖然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但是凡事先講清楚總不會錯的。
沐浴之後的淵青蓮發絲微濕,肌膚細膩,可見保養得道。
紅唇微張,眼波流轉,怎一個媚字了得?只是唇際線顏色較深,月兒知道她的脾胃有些虛弱。
「義母最近是否時感胃月復脕脹,尤以膳後明顯?」
淵青蓮吃驚地看著淺月兒,這小丫頭實在厲害。
「嗯,時有此癥狀,月兒可知為何故?」
「義母定是脾胃虛,脾胃虛分脾陰虛、脾陽虛、胃陰虛和胃陽虛四種。綜合母親所有癥狀,月兒故判定義母為陰虛。解決的辦法就是每次做菜的時候加點香菜,就是芫荽。」月兒知道這香菜在這個時代並不是這種叫法,就把其學名說出來。
香兒拿來月兒所需物件,剛進門,便听見月兒所說的話,不禁佩服萬分。
「我們家月兒小姐就是厲害,小小年紀就懂得治水,而且還會治病,真了不起。」
妙真也附和道︰「是我們老夫人有福氣,得了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
淵青蓮也微笑不已,自己這大半輩子沒白活,一只腳都踏入閻王殿了還能尋到這麼一貼心小棉襖,真是上天垂憐呀!
「義母——」
月兒還要說什麼,就被淵青蓮打斷了,「叫我娘親吧,叫義母總感覺怪怪的,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女兒!」
如果被淵野晨知道,不氣死才怪,不是害我沒希望嗎?
淵青蓮卻是這樣打算的,先哄著月兒叫著,等習慣了,以後的事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嗎?凡事不可操之過急,一步一步來。
可憐的月兒就這樣被這頭老狐狸算計了。
服侍著娘親躺在床上,月兒拿起香兒準備好的瓷勺,準備給老夫人刮痧。
「香兒,你去門口把風,不要讓別人進來,萬一進風了,寒氣又會順著毛孔進去,那可就不好了。」
香兒遵命,出去守在門外。
見香兒出去,月兒又對妙真說︰「妙真姐姐,一會兒有什麼需要,你且幫月兒一下。」
「小姐只管吩咐就行了,妙真听小姐差遣。」
妙真也是爽朗之人,現在對月兒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哪敢說個不字。
月兒先倒了點冷開水在淵青蓮的背上,用手抹勻,隨即拿起瓷勺順著背部由上向下刮拭,先刮後背正中線的督脈,然後是兩側的膀胱經脈和夾脊穴。刮督脈時手法須輕柔,用補法,以免傷及脊椎,而背部兩側則要視病人體質、病情采用補瀉手法,手法要均勻,中間不得有停頓。
月兒認真地刮著,瓷勺所過之外,黑色痧點顯現出來。
黑色痧點代表血熱,肝主血,故肝火旺,加上脾胃虛寒,老夫人應該是濕熱之癥。想赫連國地處南方,夏季炎熱潮濕,這也算是南方人的通癥吧。
「啊?」妙真看著老夫人的背上出現一道道黑痧,以為是中了毒,心里是既緊張又害怕,便尖叫了出來。
門外,香兒著急地問了句,「妙真姐姐怎麼了?」但又想到小姐命自己守在門外,只得在門外問道,卻不便進去。
一邊,淵野晨正朝妙蓮閣走來,看見香兒在門口關鍵地喊著妙真卻不進去,以為出了什麼事,便大步走了過來。
「香兒,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可在里面?」
香兒回頭,見是淵野晨,便福了福身,「香兒參見相爺!相爺,你——」
見淵野晨欲推門而入,香兒忙張開手臂擋住,「相爺,月兒小姐在里面為老夫人驅寒呢!」
「老夫人怎麼了?那小丫頭懂得治病?讓開,叫我進去,出了事拿你是問。」
淵野晨硬闖,香兒卻死死地守著不讓他進。
突然一聲痛呼傳來,淵野晨也顧不得了,推開香兒沖了進去。
見有人闖入,淺月兒連忙將錦被拉起蓋在老夫人身上。
「妙真參見相爺,相爺萬福!」
見是相爺,妙真趕緊上前行禮。
淵野晨見床上蓋得嚴實,便欲上前查看。
一雙玉手攔住了他,「兄長,月兒剛為娘親刮完痧祛寒,不宜見風,否則涼氣侵體便不好了。」
月兒斯條慢理地說道,心里也在暗暗鄙視淵野晨,壞心的家伙,老夫人對我那麼好,我用得著害她嗎?切,我淺月兒才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晨兒且回避吧,月兒為娘親刮了痧後,真的輕松了許多,只是刮痧實在有點疼痛,娘親實在忍不住才痛呼出聲的。」
淵青蓮發話了,淵野晨也不便久留,便出去了。
接下來,月兒用棉紗沾了點酒將陶罐一個個消了毒,並點著火折子,把綿紗引著,將陶罐加熱後分別吸附在了老夫人的肩上和腰上,這兩個地方特別容易受大涼,得好好拔下寒氣。
做完這一切,月兒身上已大汗淋灕,叮囑妙真半個時辰後再為老夫人準備午膳,且四個時辰不得觸踫涼水,以免再沾上寒氣。隨後,帶著香兒離開了妙蓮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