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地方,好茶。」卓爾擎忍不住贊嘆道,清雅幽靜,真是個好地方,讓人心神一振,立即拋開所有的煩惱,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
這與她身上那靈秀的氣質倒是很符合,看來在這竹院小住幾日也是挺不錯的。
穆楓雖不語,但是臉色卻也緩和了幾分,顯然對這里也極為喜歡。
小婢自是不用說,早已跟小憐拉開了話匣子,兩人在一旁小聲的嘰喳著。
「還好,只是我偏好幽靜,希望你們別覺得太過冷清就好。」看來她的竹院還是挺吃香的,一個個都贊嘆不已。
「哪里,這里確實是個好地方,若是能長久居住于此,哪里還會留戀那些凡塵俗物。」舉杯輕嗅,一股清新彌漫著,雖不是上等好茶,卻也有它的獨特之處。
而這泡茶的水也是極為講究,乃是晨間露珠所煮,入口甘甜綿醇,令人回味無窮。
「豈是人人都堪這清冷之地,而舍棄那水榭歌台。」朱蕊淡然回眸,對功名利祿執迷之人遍地皆是,眼前這卓爾擎無論如何定然也不像是能跳月兌那塵俗之人。
「也是,豈是人人能如你這般灑月兌,真是失敬了,卓某以這清茶代酒敬你,以表敬意。」輕托茶杯,滿面春風,眸光含波,面若桃花,盡顯尊貴之氣。
「過府即是客,我敬你。」
「請。」
「快點,平日見你挺能跑的,怎麼這會這麼慢。」門外響起了小憐俏皮的聲音,她原本沉重的心情,在听到小婢說卓公子能治好小姐的傷疤時頓時雀躍了起來。
這會看到蘭月銘回來,趕忙半推半拉的帶著他過來看小姐,腦中不斷描繪著他驚訝的表情,想到這她就更是迫不及待了。
「呦,我說回來就回來了,那麼急干嘛,好好走路嘛。」蘭月銘听說朱蕊回來自然也是高興,只是畢竟這麼火急火燎的跑著挺有損形象的。
「你,哎,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哪家公子哥,走路這麼慢慢悠悠的。」小憐雙手叉腰,美目圓睜。
小婢則是跟在後頭看她兩在那打鬧,以後她也是這里的一員了,這感覺真好。
屋內的朱蕊听到這動靜,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許久沒有听到這對小冤家的吵鬧聲了,如今听來還是這般的親切,還真是有些想念的緊吶。
「小姐,蘭月銘快點進來啊。」小憐率先入內,對著後頭的蘭月銘喊道,一臉笑意盈盈。
「這不是來了嘛。」
蘭月銘慢條斯理的提起袍角,優雅的邁步入內,目光掃了屋內一圈,眼中盡是詫異,顯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嘴邊張得都忘記合上了。
臉上驟變,微微垂首,轉身便想開溜。
朱蕊見此,眉頭微鎖,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就換個女裝至于讓他這麼恐懼嗎?
「站住!」
听到朱蕊的叫喚,蘭月銘很想當沒有听到,可是穆楓一個閃身已然阻了他的去路。
無奈之下,只好轉身,與她面對面。
表情卻極為怪異。
卓爾擎輕挑眉心,依然喝著他的茶。
朱蕊倒有些意外穆楓竟然會幫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
「你…」蘭月銘有些難以置信的揉揉眼楮,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看著以前那一身白裙飄逸的女子,雖蒙著面紗,卻依然靈秀逼人,一股空靈之氣油然而生。
好個絕美的佳人,只是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抬頭,見朱蕊眼帶戲謔的笑意,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中,難道…不會吧…。不可能吧…
難道她就是朱樺!?難道朱樺是個女人!?
他被一個女人救了,然後听一個女人在那擺布了那麼長一段時間!?
這太打擊他了,太打擊他男子漢的自尊心了,嗚…
「怎麼幾天沒見,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可你怎麼…明明就是個女的,干嘛一直裝男人騙我。」蘭月銘有些氣惱,臉色一變,生氣的別過臉不去看朱蕊。
哼,敢騙他!
「我也沒說過我是男的呀,是你自己太笨了,男女不分我有什麼辦法。」朱蕊白了他一眼,男的女的又如何。
「強詞奪理,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哼。」
「你個小屁孩,脾氣還真大,小姐平安無事,你不關心下,還在這耍什麼大少爺脾氣。」小憐見他那自傲的模樣著實氣惱。
伸手賞了他個栗子,惹得蘭月銘直跳腳,一旁的穆楓臉色微變了下,目光一沉。
卓爾擎則是眼中帶著笑意,右手優雅的支在椅子上托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那蘭月銘。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蘭月銘停止了夸張的舉動,輕一咳,「若沒什麼事,我要先回房休息了。」
「哎,你才剛回來怎麼就回房了,敢情真當這是客棧啊。」小憐氣嘟嘟的叫道,這蘭月銘越來越不像話,當真把這當客棧,把她跟小姐當空氣了。
只是,某人卻無視她的叫吼聲,我形我素的離去了…
小婢伸手輕撫小憐的後背,「消消氣,當心長皺紋。」
皺紋!
果然,小憐立馬深吸一口氣,再換上笑臉,開玩笑,為了那人長了皺紋,那可虧大了。
「我沒生氣。」
「那就好,咱們去準備吃的吧。」
「好。」
——
夜晚,竹院的一處角落,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朝著角落黑暗之處走去。
只見那里早已有兩人在那,似乎已經來了好些時候了,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兩人慢慢的轉身。
接著微弱的月光,隱約可以看清三人的面目。
「穆楓,你去一旁守著。」
「是。」
「有事快說吧。」那小小的身影極為不悅的說道,赫然是那蘭月銘,眼中有些怒意,雙手負于背後,挺直腰桿,沉著穩重,完全與白日里嬉笑打鬧的人判若兩人。
「應該是你該說點什麼吧?」卓爾擎修長的鳳眼微眯,目光睿智而銳利,似在拷問一般,偉岸的身軀在月光下更顯挺拔帥氣、神秘。
「我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你,怎麼會來這里。」冰冷的話語中似有幾分賭氣的意味。
「來找你回去,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此關鍵時刻,你怎麼可以只身出走,而且還是來了央國。」
「那又如何,我不是好好的。再說了我這個君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倒是皇叔你這個攝政王更加重要吧。」
蘭月銘冷冷的看了卓爾擎一眼,周身頓時怒意正盛,「若有將我當成君,若怎麼會凡是都不讓我參與。」
「這個計劃本無需我們只身涉險,你卻執意要親自參與,我豈能任你胡來。當初皇兄將你托付給我,我便要替皇兄替你守護好我們的國家,將人等你成人時能交給你一個平和富裕的國家。」卓爾擎輕嘆一聲,這是他藏在心中的話,他一向做事都采取鐵腕政策。
「皇叔一直只當我是小孩,有危險的事情一律都不讓我參與,自己卻一往無前,既然皇叔能如此,我又豈能退縮。」
他年紀雖小,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皇叔一直將他當成小孩子,納入他的羽翼之中保護,這樣子他又怎麼能為皇叔分憂,又怎麼能做個稱職的好皇上。
卓爾擎目光深沉的看著眼前還不到他肩膀的人,比起同齡人他長得已經算是高的了,原本以為他心智還沒完全成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小看他了,他早已長大到可以擔當的時候了。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神情嚴肅,「看來是皇叔錯了,一直將你當成孩子,你已經長大了,皇叔答應你,以後有事會與你商量。不會再將你護在羽翼之中,只是你此次的行為確實不應該。」
低垂著頭,心中既喜悅又愧疚,「我以後不會如此魯莽了。」
「恩,不過此次之行倒也不算全白費。」
「嗯?」蘭月銘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他一直視若神明的皇叔,他的雄才偉略是自己一生所追求的。
他身上有太多東西值得自己學習。
這次獨自跑到央國,其實也是想試試自己月兌離了他之後能有什麼作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能力確實還很薄弱,遠遠還不夠。
等日後回到國內,他定然要加倍努力學習,讓自己盡快成長,為皇叔分憂解難,減輕他肩頭的負擔。
「這央國最難處理的人是誰?」
「顏譽!」
「不錯,很快,他便將不會再成為我們的障礙了,到時揮軍央國,如囊中取物。」卓爾擎仰頭看著天空,想象著那一日的到來。
「難道皇叔已經有辦法解決他?」蘭月銘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晚了,早些回去休息。有些事過幾日便知道了。」
「可…那皇叔也早些休息吧。」接觸到卓爾擎嚴厲的眼神,蘭月銘只好模模鼻子離開。
「王爺,皇上他…」
「盡快安排回國。」
「是。」穆楓領命,腳下施展輕功,眨眼間便消失在竹林中。
獨留卓爾擎一人在那仰望星空,沉思。
他們此次來央國主要目的便是要尋銘兒,如今找到了,便要離開,只是心中卻有絲絲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