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不被幻想所迷惑,如何追尋真正的蹤跡,厲小刀不知道,面對這種視覺被異化的情況,他根本沒有辦法去解決,但是,不能解決視覺的問題又如何。
靈光一閃,不知道從何處冒出,厲小刀突然有了一種只有自己也「變成一只蝴蝶」才能跟上幻舞夢魘規矩的想法,開始閉上眼楮,之前追蹤過程總,那只蝴蝶每一次扇動翅膀的畫面一幀一幀的閃過,厲小刀也不自覺的模仿著那種移動的頻率與軌跡。
不是從無數的畫面中尋找規律,而是從無數的畫面中找出那樣的感覺。
厲小刀坐到了,閉著眼楮的他的面前似乎只存在一只飛舞的夢魘蝶。
「得手了。」
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不容置疑的微笑,厲小刀手輕輕一伸,已經抓住了蝴蝶。
睜開眼楮,厲小刀又把手放開,夢魘蝶便瞬間從他手里飛出,這並非是厲小刀放走了夢魘蝶,而是利用它指引奠靈花的所在。根據那些奇怪的書上的說法,夢魘蝶十分脆弱,只要一捏就能把它捏死,那麼可以想見,厲小刀剛才那麼一握,夢魘蝶也絕對已經受傷,而根據另一段記載,夢魘蝶是可以通過吸食奠靈花的精華到達自我修復的作用,也正是基于這兩段記載,厲小刀才做出了這一系列看似莽撞的行為。
夢魘蝶的飛行軌跡更加混亂,但是速度卻慢了不少,而厲小刀只需要跟著它就行,到也不費神。
過了一陣,夢魘蝶帶著厲小刀從之前那一片陰森的森林鑽出,來到了一片草地上,遠遠的,厲小刀就看到了一個光點,那多半就是奠靈花所在了,出于謹慎,厲小刀還需要等夢魘蝶的行動,完全確定了那是奠靈花之後才能放心。
受了傷的夢魘蝶飛到了奠靈花上停住,伸出了針狀的吸管,正準備吸食奠靈花的精華,突然一道黑線從它被黑劃過,華美而脆弱的身體裂開兩半,倒在了草堆里。
「不好意思了,讓我做了奇怪的夢的小東西。」
厲小刀走過來,看著地上夢魘蝶的尸體說道,沒錯,就是他殺死了這只夢魘蝶,原因很簡單,厲小刀可不準備讓奠靈花的精華流進這只蝴蝶的身體里。哪怕是這只夢魘蝶並沒有如傳說中那樣給自己帶來噩夢,甚至那個夢似乎還間接的幫助了自己,但是有些時候,厲小刀是不會對一個和他根本相關的生物感恩的,比如現在。
關于夢魘蝶,厲小刀搞錯了一點,夢魘蝶乃是把一個人記憶最深處不願提起的記憶畫面呈現出來,對于絕大多數人而已,那就絕對是噩夢了,可是厲小刀不是噩夢,那些畫面,屬于被封印的東西。
稍微欣賞了一下奠靈花,厲小刀就沒那個興致了,也不是他不識風月,見過奠靈花的人非常的少,厲小刀懷疑這種會不會和曇花一樣只開放那麼一陣,這花確實美得讓人以為只存在于幻境中,但是嘛,看著看著要是突然凋謝了,那就是玩月兌了。
奠靈花,捕獲等級未測定,具體形態不明,傳聞出現于有幻舞夢魘蝶的地方,經證實功效只有一種,「幻惑」在發動後的持續時間內,任何靠近自身的清醒生物都有幾率陷入幻覺狀態,睡夢中的生物則很可能出現噩夢。
這幾句話就是厲小刀知道的官方記載了,不過,這一次厲小刀是來賭的,他賭的就是奠靈花還有更深層吸收成功率很低的能力,只是因為接觸過的人太少,而沒有人真實獲得而已,但是厲小刀不怕這一點,因為只要存在更深層次的能力,概率再低他都能得到。
畢竟,厲小刀有龍九這個作弊器一樣的存在,無差別的吸收,簡直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自身天賦。
在處理奠靈花之前,厲小刀決定還是先叫醒龍九,要是在龍九睡覺的時候,無差別吸收不能發動,那可就虧大了。
「阿九,九爺,九姑女乃女乃,話癆,金發蘿莉」
厲小刀把他能想到的稱呼,無論褒貶都試了個遍,就是不見龍九答應。
沒辦法了,厲小刀只好祭出殺手 ,自殘!因為龍九和他存在同步聯系,厲小刀情緒波動大,受傷達到程度龍九都會感到。
在手臂上開出一道血口子,又叫了兩聲,龍九總算冒了頭,厲小刀把事情和她一說,倒還真印證了厲小刀的猜想,龍九睡覺的時候,無差別吸收是不能發動的,還好厲小刀足夠謹慎。
「好了,等會兒拿奠靈花泡一杯花茶,要不要一起喝?」
厲小刀摘下了奠靈花,對龍九說道。
「一杯茶怎麼喝?」
龍九虛著眼,沒好氣的反問。厲小刀只以為她覺得一杯茶不夠。
「一人一口不就行了。」
厲小刀答道。
「惡心。」
龍九轉過身,故意渾身打顫著說道。
厲小刀才明白她是這個意思,不過也沒時間和她再說下去了,砍了棵樹,用暗刃削出一個小木杯子,打水去了。
龍九則是生了堆火,然後用石頭做出一個簡易的石鍋放在火堆上。
等厲小刀打完水回來,煮水,加入新鮮的花瓣,一杯花茶就烹煮完畢了,把茶水倒回木杯,厲小刀端起來,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回到了石鍋旁,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痴呆狀態。
厲小刀實在找不出任何一個四個字的形容詞可以概括自己現在的感覺,全身上下一秒前像是被打了麻藥一樣麻嗖嗖的,一秒後又像是注入了大量的毒品變得興奮異常,如同千萬只螞蟻在撕咬,又像是熟美的軀體在用身體撫慰著自己。
如果真的只允許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口茶之後的感覺,那就是每一刻都在死亡,每一刻又都在重生,將死未死,將生未生。
龍九也喝了一口,卻沒有如同厲小刀那樣陷入呆滯。
「多少年沒有體會過活著的感覺了呢?什麼時候又體會過死亡的感覺呢?奠靈花,絢爛的盛放只是在祭奠那生與死的一牆之隔,又要寂寞許久了啊。」
龍九帶著一種落寞,顧影自憐的笑絮絮叨叨的念著什麼。
不知道為何,厲小刀又睡著了
「阿爸還有米婭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男孩子坐在台階上,對著前方一個走過來的女人問道。(又是這個地方,呃,這個女人又是誰?米婭?是上次那個女人的名字嗎?)
「啊,稍微有些久了。」
撐著傘的女人走過來,抱住了男孩。(這是要干什麼?)
夢境只是浮現了瞬間,便恍然消失,大概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奇怪的夢了吧,厲小刀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