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小刀愣了一下,拿著煙槍的女子已經走了出去,厲小刀沒有看到人影,只有銀鈴聲音略過。
急忙忙跟上去,越過了一個院門,打算詢問關于玉佩,關于自己和這枚玉佩的關系時候,只見女人站在幾棵枯樹前,抬著頭,吐著煙圈,何等寂寞的畫卷,讓厲小刀停止了動作,停止了呼吸,此刻,寂寞無人敢觸動。
「知道這是什麼嗎?」
背對著厲小刀,女人的煙槍指著枯樹問道。
「不知道。」
厲小刀搞不懂這位老女乃女乃是要鬧哪樣。
「雲櫻,每年都開三天,緩緩下落,就像是雲在天空中漸漸融開一般,記得上一次和人欣賞櫻花的時候,好像是五十二年前來著。」
面容只若二十歲的老女乃女乃在那里發著感慨,厲小刀感覺自己和這樣的情景格格不入,厲小刀不會風雅,不懂情調,只想知道關于玉佩的事情,他就是這幅哀怨惆悵的畫卷中的老鼠屎。
「希望您能告知我關于這玉佩的事情。」
厲小刀懇切的請求著,他很少如此真心實意的恭敬。
「這玉佩的原主人是歷項城,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相比你也知道了,只是不了解自己和這東西的關系而已,我想,你應該是是那個人的孫子,當然,也可能是兒子。」
女人轉過身來,很平淡的講述道。
「怎麼會?您認識邊碎月這個人嗎?她告訴我,我和那位並沒有任何血緣。」
厲小刀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總總跡象都表面這個可能性是站不住腳的,更何況邊碎月明確的告訴他,他和那個四十年前神秘消失的總統先生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我說是就是,那只酒鬼一年找不出兩天是清醒的。」
女人的眼楮從無神的狀態陡然改變,一種不可違背的威嚴鎖住了厲小刀。
厲小刀不知道該怎麼說,似乎這個年長的女性也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厲小刀的想法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這位女頭人,把持著一大片土地,掌握著武裝,資源的女性,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是女人味十足的使用了直覺判斷,厲小刀身上也卻是有著歷項城的氣味,這是別人所不能察覺的,于是乎,她認定了厲小刀和歷項城是親屬,其他步驟,證據都不需要。
「我,雲中瑤,以後你就是我孫子了。」
還沒等厲小刀回過神來,年輕的老女乃女乃又謅出一句胡話,厲小刀呆站著,這話怎麼听著就這麼別扭?名字這麼文雅,怎麼就渾不講道理呢。
「女乃女乃。」
吞吞吐吐半天,厲小刀終于說出了這話,反正這個稱呼遲早是要用的,早死早超生,自小無父無母的對于稱呼長輩這種語氣極為不習慣,但看著厲小刀這個樣子,雲中瑤反而覺得這乖孫很可愛,不自覺的就走過來,模了模頭。
這一模,讓厲小刀渾身都感覺不對勁,按說眼前的是你女乃女乃,可這個女乃女乃長得又太年輕,也不是慈眉善目,橫豎都別扭。
「乖孫子,來,碎月那里的酒你喝過沒?」
一副逗弄嬰兒的慈愛表情看著厲小刀,雲中瑤摟住厲小刀的肩膀,臉幾乎是貼過來問道。
厲小刀硬是渾身不自在,他這號歡場殺手,情場浪子還是第一回在女人面前怯了。
「喝過。」
厲小刀勉強應道,喝了一口,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來來來,抽一口煙。」
抱著厲小刀,雲中瑤笑嘻嘻的說道,就像是給親孫子喂糖吃一樣。
「還是算了吧。」
厲小刀掙扎著,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煙很可能跟那個酒一樣不是一般的貨色。
「那怎麼行?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男人不抽煙,走路打翩翩。」
雲中瑤這話說得,厲小刀就奇怪了她是怎麼教出艾心這麼個好孩子的。再說了,人家老女乃女乃在煙嘴上可勁兒的抽了半天,自己去吃口水?
煙嘴已經湊到了厲小刀嘴邊,厲小刀剛準備用手擋住,就被雲中瑤一手扒開,抬腿往厲小刀腰椎上一磕,厲小刀不自覺往前一動,雲中瑤另一只手把厲小刀鼻子一捏,厲小刀本能的就張開了嘴,煙嘴往嘴里一插,在脖子上一掐,因為那種窒息感,身體不受控制就猛地吸了一口。
嗆,不是一般的嗆,整個肺都快要炸了,然後就感覺一根一根針在血液里流動,接著厲小刀整個人倒在地上,掐著脖子,不停打滾,不停地咳。
「哈哈哈,乖孫兒,看來你還沒長大啊,吃口煙都掉半條命。」
雲中瑤開懷大笑,哪里有辦點身為長輩的模樣。
厲小刀真的想要惡毒詛咒一番這老賊婆,可他能說話嗎?命都感覺去了大半天,只能在地上丟人。
「好了,正事還是要說的,你跟小艾的婚禮,盡快操辦,你就安心的做我孫子,你跟別的女人有所瓜葛,我也管不著,男人嘛,都這樣,記住,不要讓小艾傷心,你的身世就到此為止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別人知道,你會死得很難看。」
雲中瑤坐在木制的搖椅上,很是悠閑的說道。
「小艾,快過來,把你家男人拖走。」
雲中瑤接著招呼道,艾心急急忙忙的沖另外的地方跑了過來,可見她早就換好衣服了,可卻一直沒過來,明顯是老女乃女乃的暗示,現在誰說艾心笨厲小刀跟他急
換了一身衣服,被宣布了「上門女婿」的身份,厲小刀于是就在寨子里「橫」著走了,畢竟他是半個未來的頭人,要說什麼這里民風淳樸,絕對是扯淡,千多年前,這片土地就不存在淳樸的居民了,這些習俗,服飾,總而言之就是用來表達這里的人是另外一個群體,是不同于聯邦其他地方人的工具,政治性高于民族性。
當然,在艾心看來這是正常的,因為她從小都被這樣的熱情包圍,就如同在中世紀黑暗的教廷可以誕生最純潔的聖女一樣,在虛假中能成長出真正天真爛漫的人。
到達寨子的第三天,一個人來了,準確的說是回來了,他是艾心的父親,艾凌,一個應該和歷項城有仇的人,可厲小刀想不通究竟是如何結仇的。
下午,厲小刀,艾心還有老女乃女乃雲中瑤在吃中午飯,周圍一大堆的僕人不是站著就是忙著伺候。
砰,門被推開,艾凌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簡直像是上門要債的一樣,可轉念一想也不對,這里是他家,嚴格來說,厲小刀這家伙才是外人。
「滾出去!不然死。」
艾凌這句話陰冷,肅殺,和傳統玄幻小說所有名字中帶凌這個字的男主角一樣的霸氣,凌天,凌風之類的貨色靈魂附體。
很搞笑,至少厲小刀覺得很搞笑,喜怒形于色,是男人不成熟的表現,這位岳父大人著實讓人不敢高看。
「吵什麼吵,這里沒你的位子,滾!」
雲中瑤一吼,厲小刀心里就暖洋洋了,沒得說,你是我親女乃女乃。
午飯在非常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艾凌就一直站在門口,以那種我要殺了你的表情看著厲小刀,飯後,厲小刀拉著艾心離開了,大聲嚷著要艾心做導游,看看這里的景色。
看著厲小刀和艾心走遠了。
「行了,有什麼話進屋說。」
雲中瑤把煙槍往腰帶上一掛,往里屋走去。艾凌還算恭敬的跟在後面。
「阿母,我是不會同意的,看你這樣子,相比那小子是總統先生的種吧。」
艾凌直接表面自己堅決不同意。
啪,響亮的一耳光抽在兒子的臉上。
「有這麼跟母親說話的?」
雲中瑤冷冷的說道。
「我就是要說,多少年了,為了那個姓歷的,阿爸死了,你要我女兒嫁給他的後人,不可能!還記得嗎?阿爸死的時候,你居然跟那個人看櫻花。」
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咆哮道,他已經顧不上對母親的尊敬了,或者說從許多年前,他還沒有成人的時候眼見著父親死去的往事。
「你這輩子,也就是小孩子見識,快六十了,一點長進都沒有,沒什麼好說的,這里的事情是我做主。」
雲中瑤說著,非常的不屑,可又有誰能清楚當年的曲折呢?能夠讓一個女人痛苦五十年的忘事,當年還是毛孩子的艾凌又如何能夠理解那些事情,可是眼前的人是他兒子,親兒子,而她,哪怕這幅身體再年輕,心已經是個老人了,被用這種語氣說,何嘗不是心口難受。
「等著!」
艾凌慍怒的叫道,正準備轉身離開,一煙槍打過來,腦袋開瓢,倒下。
「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這下,來得太遲了。」
雲中瑤無奈的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