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先死後的兩個星期,厲小刀告訴艾心要暫時離開一陣子,然後一直住在迪亞家里,偌大的園子,卻沒有閑逛什麼地方,無辜者的死去,信任者的背棄,虛弱,無力,厲小刀有千萬種理由豁達,振作,但,消沉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許某種意義上,厲小刀成長了,不再是一個定義上描述的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獵食者,正如同迪亞說的那樣,他已經可以把普通人類當作食物去看待了,而某種意義上,必須把普通人,以及那些和普通人聯系的東西當作食物去看,才不會煩惱,才不會痛苦。
傍晚,厲小刀被牌叔叫住,讓他去曾原道的小院子。
厲小刀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著,穿過正廳的回廊掛著四個女人的畫像,巨富的油畫,都是曾原道曾經的妻子,第一個看上去溫婉平和,卻不知道怎麼著,就是讓人不太舒服,第二個怎麼看都不像是貴夫人,看上去就像是個跳月兌的女子高中生,畫面的右下角,還能看到她做了個非常不規矩的手勢,第三個女人看上去平平無奇,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只不過看上去倒是無法討厭。
第四個,厲小刀每一次來到這幅畫像之前都會停留好久,眉眼間依稀和迪亞有些相似之處,蒼金色傾瀉而下的頭發,那充滿了淑女氣質的側臥,恬淡的笑容甚至讓人感到了溫暖,而那雙眼楮里,似乎有一個世界,讓你覺得自己就身在那雙眼楮的世界中,這就是迪亞的生母,菲婭夫人,她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穿越了回廊,厲小刀到了院子里,曾原道就坐在樹下的草席上,一根手指撐著菜盤子那麼大的碟子。
「說吧。」
厲小刀開門見山,這兩個星期,他沒和曾原道說過幾句話,可厲小刀有太多事情必須要問他,而且,增原道也應該有很多話必須要說。
「你身上的東西很多。玉佩,還有你體內的東西,以及你的身世,這塊玉佩是珍貴的寶物,擁有很強的力量,來歷不明,至于說你體內的東西,應該是和傳說中那位‘神’有關系,大概是他遺留的力量吧,不管是對于玉佩,還是‘神’,最清楚的可能就是我已故的朋友項城公,剛巧,你的身世和他應該有很大的關聯,至于是否是血脈的繼承者,我說不準,說得準的人也不一定可信。」
曾原道緩緩吐露真言,可厲小刀並沒有听到太多他想知道的。
「葉知弦,羅杰斯他們是什麼人。」
厲小刀迫不及待的問道,身世厲小刀沒有報以太大期望,而那塊玉佩的神奇也見識過了,至于說體內的能量,厲小刀隱隱約約早就從蜃那里知道了一些,不過蜃自稱是記憶缺失,沒法向厲小刀解釋清楚,不管蜃是推諉,還是真的記不得,厲小刀對于此事已經沒有知道的興趣了,只需要明白他現在就是裂了縫的臭雞蛋,滿世界的蒼蠅都尋模著要撲上來。
「不清楚,大概是是致力于再現神跡的組織,最近幾十年冒出來的。」
曾原道悠悠然回答,遞給了厲小刀同樣大小的碟子。
「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厲小刀手指緊扣著大號的碟子,東看看,西瞧瞧,站著靠在樹干上問道。
「神力按說是分散在一些人的身上,要把神集合,你說他們準備干什麼?」
曾原道小拇指一動,旁邊大號的酒缸的蓋子散開,酒的香味開始逸散,糅合了花草的清香,卻是另一番滋味。
「這樣啊,玩蠱嗎?可一只蠱,總得有個活下來,可惜,看上去沒人看好我啊。」
厲小刀不禁感嘆道,既然曾原道這麼說了,那那些亂七八糟的復神組織目的很明顯,就是留一個神力持有者,其他人的神力全部在他身上,但很顯然,厲小刀不太被人看好啊,可仔細一想,厲小刀也就釋懷了,說實在,厲小刀天賦很渣,沒有龍九這個開天闢地的頭一遭的因素,他是不可能成為獵食者,還能夠如此高效率的得到能力,而如果沒有隱藏著的神力,他早就死了。
可以相信,其他的神力持有者,恐怕沒有比厲小刀弱的。
「不管怎麼說,你需要提升實力。」
曾原道給自己滿上酒,又給厲小刀倒上。
菜盤子大的碗碟,整只手只能把住底托,就這麼一口干了,曾原道暢快的呼吸一聲,沒在說話。
厲小刀也必須得意思,一口下去,竟然是滋味甘爽,似乎不刮口,可剛進食道,全身就如同被電擊一般,循環往復的開始了麻嗖嗖的感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暖暖甜甜的糧食香氣從口腔通過鼻腔,最終呼出來,那種感覺,就仿佛回到了酒最原始的狀態。
「你要教我?」
厲小刀詢問道,如果這個人可以教他,厲小刀那是求之不得。
「刀槍棍棒的,我可教不了,最多能教教畫畫下棋,可想來你也無甚興趣,那對手鉞應該在你手里,過兩天拿了過來吧,找個人和你切磋切磋。」
曾原道又滿了一碗酒,帶著最後絢爛的一片夏花飄落到酒碗中,平添了幾分詩意,都快讓這個風雅的男人有些舍不得喝下這一碗酒了
次日上午,明園空地內露天的演武場。
「女人?」
厲小刀暗道,奇怪是他的第一感覺,並不算漂亮的外貌,但卻是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明明是高鼻深目的白人,卻是如此柔和婉約,然而,還有一股謎樣的感覺,那就是厲小刀感覺被這個女人吸引住了,說不出感覺的吸引,對于迪亞,厲小刀可以說是艷麗和古怪吸引了她,寧千歲是那充滿誘惑力的身體和傲嬌的性格吸引了她,艾心是那呆呆地純真,但是,對這個女人,厲小刀感覺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叫我莎拉就可以了,歷先生,等你的武器可以踫到我的身體,這場修煉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自我介紹,以及說明,貌似一切都可有可無的語氣,那平淡中仿佛天下盡在腳下的語氣,征服她,壓垮她,打敗她,僅僅是因為莎拉的出現,厲小刀燃起了無限的斗志。
另一邊半山腰的小亭子,還有幾個觀眾。
艾心推著迪亞的輪椅,吵吵鬧鬧的和迪亞分析著這一場演武會如何如何,雖然失去了行動力,可迪亞依然還是那個迪亞,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而曾原道,則是和另外一個老朋友在一起,同樣看上去年輕,其實已經將近百歲的女人,雲中瑤。
「那孩子就是你的徒弟,她可是也攜帶了那種危險的氣息,要是傷了我孫女婿,我可跟你沒完。」
雲中瑤坐在石凳上,叼著煙槍,一邊吐煙圈一邊說,那里有半分老年人的沉穩。
「不過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罷了,莎拉只是一份動力,那對手鉞的使用方法,還得靠你教他。」
曾原道說道,他清楚莎拉就是另外的神力擁有者,不過,莎拉對于權力的興趣都不大,更何況成為神,作為「追隨神跡」最看好,也是最先爭取的對象,莎拉拒絕了神秘組織的一切要求。
當然,哪怕是曾原道對于「神」,「神識」持有者,以及追隨神跡等等組織,也不算清楚,莎拉沒有那個必要把一切都講清楚,曾原道也已經不太關心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女兒身涉其中,這一次,他也不想親自出手。至于說雲中瑤,對于「神」她了解不少,但是對于這些個冒出來的組織,了解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