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姐姐酷弟弟 第七十九章[文字版VIP]

作者 ︰ 破線

三天後徐睿無罪釋放,原皓也跟著消失了一個月,沒人知道他去哪里。只有一條信息安靜的躺在夏樂的手機里「沒事,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家里,我很快就會回來!」夏樂最開始急的慌了神,但慢慢也冷靜下來。每天早上與晚上都會拿出手機看看這條信息,仿佛那樣才能心安。

為了讓自己不多想,她更加認真的學習著自己的工作,從最初的慌亂忙碌到現在的得心應手。終于在一個睜開眼楮的早晨,看到那滿是胡渣的熟悉臉龐,不可置信的驚喊,

「阿皓!」

原皓嘴邊滿是胡渣,憑添了一股蒼桑感,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帥氣。

他緊緊抱住她,好久沒說話。後來回想起來,夏樂覺得那天早上他們好像沉默的抱了十分鐘之久,明明分開也沒多少天,不過一個月的日子,可他緊緊的擁抱,無聲的氣息,讓她感覺好像分開了十年一樣。

夏樂當然氣原皓突然沒有聲息的消失了,她也不敢把自己的擔心告訴別人,生怕傳到父母耳里讓父母擔心,所以對外都說原皓出差去了。于是狠狠的對他踢打了一番,再質問他到底干什麼去了。

只是無論她怎麼問,原皓都不說話。

而且最奇怪的是,以前他們最多一個星期不愛愛,可是,自他消失一個月回來後,他至少有兩個月沒踫她。

她努力想找出有什麼不一樣的,除了發現她家男人更加帥,還真看不出什麼異樣。當然,她有在工作方面好好表現嘍。

徐睿知道原皓消失一個月必然和他有關系,可他怎麼問,原皓都不說,他只得把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只是這件殺人事情剛落下帷幕,「兄妹戀」又出現在各大媒體頭條,主角儼然是徐睿和徐明。徐睿為了保護徐明只好把她送到國外,但他卻漸漸起了疑心。知道他的**的,除了原皓就是他的前妻。原皓不可能,他的前妻、、、、、、、、

于是他一步步查起,這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問題都是一個套,目的只是為了讓徐睿身敗名裂,繼承不了徐家的遺產。

當年徐睿的爸爸離家出去,那些叔叔伯伯們就打定徐家的產業會落到他們頭上。哪里知道半路又殺出了一個徐睿,本以為他很好對付,沒想到他卻做的那麼出色,逍想了幾年的他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徐家的產業落到一個野種身上?于是他們花盡了手段,知道徐睿最再乎的人是他妹妹後,便故意派一個男人去勾引徐明,本來就要成功了,沒想到又來了個厲害人物。

這一次,也讓徐家的那些叔伯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要解決掉徐睿,就必須先解決掉原皓。

原皓下班正開車回家,想到昨天晚上晨晨嫌棄的說媽媽做的飯菜難吃的可以毒死人了,知道是自己把那個小家伙嘴養刁了,看看時間還早,決定順便去商場買點菜,晚上做頓大餐給他們母子吃。因為想到深愛的兩個人,臉上的笑也特別溫柔,正要轉彎,手機突然響起。他一邊慢慢轉彎一邊戴上耳機,里面傳來徐睿氣憤的聲音,

「阿皓,我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鬼事都是徐家的那些老古董搞出來的,沒想到他們那麼卑鄙無恥。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對了,你要小心點,你現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公司?」

原皓覺得徐睿的擔心有些過于多余,笑笑說,

「我剛去建恆回來!」

徐睿心一緊問,

「你怎麼去那里?」建恆是徐氏的總公司,原皓平常除了公司根本不會去別的地方,徐睿會擔心也是自然的。

「唉,他們說我們的財務有問題,我想這種小事就不必麻煩你了,所以就自己過來了,反正順路回家嘛,結果來了才知道根本就沒事,這才剛出來!我正要去、、、、、」話說到一半,突進前面橫了一輛車出來,他腳下用力猛的去踩剎車,車根本沒反應,只听「砰」的一聲響。

徐睿剛要說「你小心點兒」只听一陣轟的踫撞聲從手機里傳來。

「阿皓,阿皓!」听到聲響的徐睿急叫,只是電話中一聲轟響之後,只有嘟嘟的聲音,再後來怎麼都打不通,徐睿緊崩的心瞬間跌落到谷底。

當所有人趕到時,原皓已在搶救室急救。

「怎麼會這樣?他開車一直很小心的!」夏樂驚慌無主的問,夏愉擔心的扶著她。

徐睿恨恨的一拳砸在牆上,一臉懺悔的說,

「都是我,都是我連累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夏愉冷靜的追問。

徐睿臉色暗恨的緊握拳說,

「徐家的人一直想擠掉我,然後分掉徐家的財產,他們肯定經過上次的事,知道原皓是我背後的軍師,所以才對原皓下手!」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無恥?」夏愉倒吸一口氣問。

夏樂身體軟軟的癱在夏愉身上,六神無主的喃說,

「只要阿皓沒事就好,只要阿皓沒事就好!」

夏愉扶穩她的身體說,

「姐,你要鎮定點兒,我听說相撞的兩輛車都爆炸了,姐夫凶多吉少。就算活著、、、、、」

「我不管,我不管,小愉,我要她活著!」夏樂低聲嘶吼。她怎麼可以沒有他,怎麼可以!

夏愉看姐姐這麼難過,也有些想哭。正在這時,夏爸與夏媽帶著晨晨趕到。

夏樂一見到那張有著原皓影子的稚氣小臉,就跑過去蹲抱著他哭。晨晨像個小大人似的,拍著夏樂的背說,

「媽媽,爸爸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小孩子過早的成熟與稚氣聲音,都讓大家紅了眼眶。

夏樂想到自己連個孩子都不如,連連抹淚說,

「媽媽沒事,媽媽要堅強,爸爸也會沒事的,是不是,晨晨?」

晨晨點點頭說,

「當然,我們是一家三口啊,爸爸愛媽媽,爸爸才舍不得丟下媽媽的!」

听著晨晨堅定如誓言般的話語,夏樂又哭又笑。

終于搶救室的門打開了,徐睿連忙撲過去問怎麼樣,夏樂也屏住呼吸。

醫生笑笑說,

「還好傷者跳車及時,所以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已經月兌離了危險。因為跳出來的時候,頭不小心撞到硬物上,所以腦部出血,不過搶救及時,所以沒什麼大問題。左手臂輕微骨折,月復部與膝蓋與有點兒擦傷,沒什麼大問題。等醒來後,再檢察有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一般腦部受傷都會留下腦震蕩,所以現在這個是關鍵的!」

徐睿一听原皓月兌離了危險,便松了一口氣。

夏樂急忙追問,

「腦震蕩會有什麼事嗎?」

醫生微皺眉嚴肅說,

「重的話,可能成為白痴或者失憶!」

「白痴,失憶?你是說,阿皓會忘了我嗎?」夏樂低頭無意識的輕聲細語。

夏愉連忙抱緊她安慰說,

「姐,姐夫一定會沒事的,肯定不會失憶,人哪有那麼容易失憶啊,如果真的撞一撞就失憶了,那肯定好多人失戀了都會去撞頭了!」

夏樂卻什麼話也听不進去,呆呆的站在那里。徐睿問,

「那我們可以去看他嗎?」

「轉入普通病房後就可以,不過病戶需要靜養,你們不要待太長時間!」

徐睿連連點頭。大家看了一眼原皓安好後,便都回去了,只有夏樂不肯走。她腦子里越想越亂,怕自己回到家也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待在這里看著原皓,那樣,至少她的心會靜一些。內心里一直祈禱,阿皓不要有事,阿皓千萬不要忘了我!

晨晨被夏爸夏媽帶回了家。他走的時候很不舍,堅決要留下來陪媽媽。夏媽哄了好久,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臨走時,讓夏樂蹲,親親她的額頭肯定的說,

「媽媽,爸爸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夏樂憂郁的了一整天的臉,終于有點兒微笑,模模他的頭,目送著他走。

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原皓被渴醒了。他一動,守在床邊的夏樂便驚喜的喊,

「阿皓,你醒了?」其實她的聲音充滿驚喜又萬分緊張,生怕原皓失憶什麼的。

原皓皺皺眉說,

「嗯,我好渴,給我端杯水!」

夏樂沒看出什麼異樣,听他說話跟以前一樣,有著剛清醒時的低啞磁性,便高興的跑去倒水,小心的扶著他坐好,然後把水遞到他嘴邊。

原皓喝完一杯水後,又緊皺眉頭說,

「天那麼黑,你怎麼不開燈啊,看得見?」

夏樂手一軟,玻璃杯「砰」一聲掉到地上甩個粉碎。

現在可是中午了,外面太陽金晃晃的掛著。徐睿給他們轉了一間最豪華的病房,光線特別明亮,怎麼可能黑?

「你怎麼呢?」原皓微側頭問。

夏樂這才回過神,遮掩的結巴說,

「我,我沒事,就是剛剛手滑打碎了杯子,你先躺著啊,我去拿東西掃掃!」說完她就跑出去找主治醫生。

重新拍了腦部片子後,醫生指著圖片說,

「沒事,失明只是暫時的。看這里,因為他腦子里的淤血壓住了視神經,所以才影響了視覺。他的眼楮並沒有問題,所以只要等一個月後,他腦部的淤血散開,眼楮就能看得見了!」

「這麼說,只要一個月,他就可以看見了嗎?」夏樂仔細的問。

醫生肯定的點點頭。

夏樂重新回到病房,原皓還睜著眼。

其實失明和黑夜完全是兩種感覺。夏樂看原皓一直努力瞪大著眼,猜到他或許懷疑什麼了。

她靜靜的坐到他旁邊握住他的手。

「開燈了嗎?」他輕聲問。只是那壓抑的緊崩瞞不了她。

夏樂頓了頓,坐到床頭,把他抱到自己懷里,柔聲說,

「阿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他緊崩的身體代表他已做好準備。

「醫生說你的腦部有淤血壓住了視神經,所以你現在看不見,等一個月後淤血散去了,你的眼楮就能看見了,所以,你不要擔心,也不要有壓力,好嗎?」

他剛剛緊崩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往她懷里依了依說,

「好!」這場突然的災難中,能活下來就是幸運,更何況只是一雙眼楮呢?而且,醫生都說了一個月後會好不是嗎?

夏樂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把原皓說服了,心里不免意外,但更多的是放心。

這樣,真好!

只是失明,往往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特別是你看到過這個世界的美麗後,你已經習慣了五彩繽紛的顏色後,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並且每日每夜的生活在黑暗里,多麼強大的心,都會受到創傷,況且是原皓這種從來沒經歷什麼大挫折的人。

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雖然會很煩燥,但有夏樂陪在他身邊,他的心也有些安穩,只是听到兒子的童言童語時,會很希望自己能看見,他是不是又長高了,又長大了?不過,還好,他安慰自己,並不是要瞎一輩子,只是一個月而已。

從前並沒有覺得眼楮多麼重要,可是這一次失明,卻好像整個人都成了廢人一樣,什麼事都不能做,什麼事都得依賴別人。連上廁所都要讓夏樂扶著進去。也許她看出了他的別扭與內心的掙扎,耐心勸說,

「沒事,我們是夫妻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是結婚前兩年,他經常在床上時對她說的話,他喜歡開著燈做,可以好好看她,可她硬害羞的要關著燈。而現在,卻是她來這樣安慰他。明明他該高興她能這樣說這句話時,心里卻只有苦澀,多麼難熬的一個月啊。

他也試著讓自己不要當個廢人,模模索索的往外走,但總是沒走幾步遠,絆倒什麼東西而摔一跤,他痛恨的狠捶地板,他是個天才啊,他多麼聰明啊,怎麼連個小小的眼盲都克服不了。

每當那個時候,一道很心疼的聲音就會傳來,

「阿皓,你別亂動好不好?你想到哪里你說,我帶你去!」

于是,無論他心中有多少掙扎挫敗感,他都克制住其它情緒,仰起頭笑笑說,

「我沒事!」然後乖乖的跟她回病房,靜靜的等一個月到來的日子。

他多麼慶幸,他只用瞎一個月,而不用瞎一輩子,否則他不知道將怎麼活下去,他決不可能當一個廢人。

一個月到來的那天,他的心幾乎激動的要跳出來。可是醫生抱歉的告訴他,他腦部的淤血還沒散開。

他失落的低下頭,只好繼續等。

就那樣躺在床上像個廢人般的等。到了第二個月,他又急切的問,

「醫生我腦部的淤血散了嗎?」醫生無奈的看向夏樂,夏樂請求的看向他,最後醫生只好無奈說,

「抱歉,還沒有消散,可能還要等等!」

原皓听了忽然呆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辦公室里,徐睿與夏樂坐在主治醫生的對面。主治醫生皺著眉說,

「你們這樣不是辦法,還是告訴他實情吧!他腦子內部的淤血早就散了,眼楮也沒有任何問題,在醫學方面根本查不出原因,而現在明明是眼楮可以看見的情況,他卻看不見,我們都沒有把握他能不能好起來!還是說出實情讓他接受吧!」

夏樂急聲說,

「不可以,他那麼高傲,如果讓他知道他這輩子都看不見了,他會發瘋的!」

「那總這樣騙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時間越來越長了,他不是笨蛋,自己也會懷疑的。他抱的希望越大,最後的失望也會越大,他會更接受不了!」

「也許,他能慢慢試著接受呢!」夏樂僥幸的說。

醫生撇了她一眼說,

「你太天真了,這世上沒有正常人能接受自己的眼楮瞎掉,特別是像原先生這麼出色的人。讓他承認他瞎掉,等于讓他否認他從前的所有成就。他不可以再上班,不可以再對著電腦操作會議,不可以開車、、、、、等等都不可以,他只能拄著棍子,用三年或五年的時間來適應這個黑暗的世界。他或許能堅強的走下去,也或許會崩潰!」

一直沉默的徐睿終于開口問道,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如果說換更好的條件,更好的醫生呢?」

醫生看向他誠心說,

「阿睿,我和你爸是朋友,我不會騙你。如果說,他是視網膜或者哪里受損的話,可能需要花費很多錢,但是,無論怎麼樣,理論是公認的,原先生現在所有的指標都是健康的、、、、、、、」

「那他為什麼看不見?」徐睿忍不住青筋暴露的喝問。

醫生無奈一嘆息說,

「他有可能明天睜開眼就能看見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這就是我最後的答案,抱歉我無能為力。如果你們不死心,可以去更多的地方看,但我可能肯定,這些都只是浪費金錢浪費時間!」

兩個人都沒什麼精神的走出辦公室。沉默的走了好一會兒,徐睿才說,

「對不起!」

夏樂看看他,不解的問,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對不起?」

徐睿愧疚的說,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再聰明一點兒,阿皓就不會有事了!」

夏樂勉強一笑說,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想這樣的。其實這場車禍能讓阿皓活下來就不容易了,更何況他還健健康康的。就算他以後不能看見,也沒事啊,我可以照顧他。我在公司也做熟了,只要省吃儉用,肯定能養活我們一家人,吃點苦什麼的我也不怕,我就怕阿皓他、、、、、、他過不了自己那關!」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徐睿憂慮的說。

在第三個月,醫生再次說他腦部的淤血還沒散時,原皓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的用腦袋往床頭的牆上撞。

夏樂驚慌的上前抱住他的頭喊,

「阿皓,你怎麼了?」

原皓在她懷里掙月兌著,憤恨的說,

「他不是說我腦部的淤血還沒散嗎?你放手,讓我撞,我一定要把它們撞散!」

「阿皓,你冷靜下來,你別這樣!」夏樂泣聲哀求。

原皓突然大力推開她,一邊下床站好,一邊指著他們大聲嘶吼,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你們說什麼一個月我的眼楮就能看見,現在都三個月了。你們說我的腦部有淤血,有狗屁的淤血!」他急急的大步往外步,也不管前方有什麼,很快就撞到床腳摔倒,他不顧疼,爬起來又朝前面橫沖直撞。

夏樂心疼的上去從後面抱住他,想讓他冷靜。

結果他像大力士一樣掙月兌她,還反手推了她一把,怒罵,

「滾開!」

夏樂被他推的力氣太大,撞倒在床柱上。徐睿緊張的跑過去扶住她問,

「夏樂,傷到哪里了?有沒有很痛?」

夏樂捂著胳膊搖頭說,

「沒事!」眼楮受傷的看向原皓。受傷的也許是心吧,因為原皓從沒這麼大聲又這麼凶狠的對他講話過。

徐睿一把拽過她捂住傷口的地方罵,

「還說沒事,你的手臂都流血了,看,紫了那麼大一塊!」罵著眼楮也瞪了原皓一眼。

「真的沒事啦,只是一點小傷!」

「什麼小傷,你站著別動,我去叫個護士過來給你包扎!」

原皓暴怒顛狂的心,終于因為听到夏樂流血而漸漸平緩下來。內心充滿了自責,他到底在做什麼?他怎麼能那麼殘忍的對待他深愛的女人?

「對不起!」他痛苦又自責的說,無助的像個孩子。

夏樂的淚突然就流了出來。這一生,他對她說過幾次對不起,可是每一次,都讓她情緒有很大的起伏。

她壓住嗓子里的哽咽,故作笑意說,

「沒事啊!」

他聞著她的香味,朝她模索去,只是在空中探了半天,都模不到她的體溫,他有些害怕的在空中揮舞著雙手,急問,

「樂樂,你是不是怕我了?你是不是、、、、、」

夏樂急忙跑過去抱住他哽咽說,

「我沒有怕你,我只是心疼你!如果瞎的是我多好。你這麼出色,你還有那麼多理想,而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我怎麼樣都沒關系,只要你能好好的就行、、、、、如果我可以代替你瞎多好!」

原皓感動到流淚說,

「傻瓜,你不可以瞎,如果你瞎了,我的世界就再沒有光明了,因為,你就是我的光明啊!」

夏樂靠在他懷里,又是泣不成聲。生命到底有怎樣的軌跡?為什麼每一次事故與挫折一點預告都沒有?眼前的男人是多麼善良出色啊,可是為什麼,他總是遭遇不幸呢?他才剛剛從失去母親的哀傷中走出來呀。

原皓把她從懷里扯出來,慢慢的為她擦淚,因為看不見,手上的動作有些笨,卻顯的格外認真。她不知道是被那種認真的溫柔感動到了,還是怎麼了,眼淚流的更歡了。原皓失笑說,

「傻瓜,你別再哭了,你是想讓我這樣為你擦一天眼淚嗎?」

夏樂抽噎的抹著淚說,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想哭!」

原皓扶住她正色問,

「現在你告訴我,我的眼楮是不是永遠都看不見了?」

夏樂想了想說,

「是吧!」既然要讓他學會接受,那麼就要讓他斷了所有的希望,再次重生。他現在比較冷靜,氣氛也很好,這樣說,應該沒事!

原皓突然松開了手,腳步虛軟無力的往後退。夏樂連連扶著他到床上坐下。

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說,

「我要成為瞎子了,我變成一個瞎子了!」那笑容帶著涼涼的諷刺,還有深深的絕望。

夏樂緊抱住他安慰說,

「不要怕,不要怕,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會做你的眼楮,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我們一定能挺過這次艱險的!」

原皓只是呆呆的被她抱在懷里不說話。

第二天,便辦了出院手續。其實兩個月前就可以出院了,但夏樂為了怕原皓懷疑知道實情,也就一直沒出院。回到家,聞到院子里熟悉的花草味,原皓就笑了。

夏樂為了怕他在屋里撞倒,把所有的家具都總到一個房間里,讓整個大廳都空曠下來,臥室房間的地板上也鋪上了軟毯。

原皓感受到這些,只是苦笑。

接下去一個月的時間,他大都坐在那里發呆。夏樂想,這樣也好,只要他不發瘋就好,也許時間長了,他會慢慢習慣。

而這一個月里,原皓思考了許多,但最終,他決定重新站起來。因為在他的字典里,沒有認輸二字。

夏樂給他買了一個導盲杖,先帶他熟悉家里。原皓跌跌撞撞了好幾次,終于能像正常人一樣在家里走路了,他正高興的以為自己可以越來越好時,卻被晨晨一個玩具車絆倒。

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表情呆滯。夏樂看了氣的對著晨晨的狠打了幾下,邊打邊罵,

「對你說了幾遍了,玩具不可以亂擺,你耳朵長哪里去了?」

可以說晨晨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媽媽這麼凶,還下這麼重的手,打這麼疼,不一會兒,孩子的哇哇大哭聲就傳來。

而原皓依然失神的趴在那里。

原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自己是個瞎子的事實。對啊,就算他在這個家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如何?他再也不能對著電腦,設計出自己喜歡的圖案。他再也不能看到院子里的花有多麼鮮艷,他甚至想伸手去模模他的兒子,都不知道手該要往哪個方向伸、、、、、好像是一個明明注定要死的人,可他還在那里努力掙扎的要活著。

夏樂過來扶他,他伸手冷著臉打掉,然後自己回到房間。

晨晨看到媽媽哀傷的臉,也哭不出來了。跑過去抱住媽媽的腿哽咽說,

「媽媽你不要難過,要是你不開心,可以再打晨晨,晨晨不怕疼的!」

夏樂蹲無助的抱著兒子流淚,嘴里一遍遍喃問,

「怎麼辦?怎麼辦?」

原皓一連兩天,都沒有吃飯。夏樂急的沒有辦法,只好把徐睿叫來。

徐睿來的時候,原皓正坐在窗邊發呆。他努力在腦海里想著太陽掛在天空中的模樣,卻無論怎麼想,都只有黑漆漆的冰冷。

「不就是瞎了一雙眼楮嗎?難道你想讓我們所有人的眼楮都跟著瞎掉?你才能好好過日子,你才能接受你雙眼失明的事實?」徐睿看著他的背影冷冷質問。

背影只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好久才說,

「睿,我想離婚!」

徐睿大驚失色的喊,

「你瘋了吧!」

原皓緊皺著眉,嚴肅說,

「我是認真的,我不想拖累她!」

徐睿憤憤的罵,

「我看你是混蛋還差不多。你知不知道夏樂有多愛你?她說她不怕吃苦,就怕你自己過不了你自己那關,你就不能勇敢一點兒?」

原皓沉聲說,

「我努力過,也不放棄過。可是無論我多麼努力,那又能怎麼樣?我已經快三十了,就算我要練一個盲人的技藝也要許多年,她才三十歲,我不想她跟著我吃苦!我現在跟一個廢物沒有區別!」

「可這樣也不是你離婚的理由啊,你要是個人,就不能說這種話。你兒子也不要了?你什麼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要不起!」原皓哀聲說。

徐睿也不會勸個人,加上听到原皓這麼說,心里又氣又急,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得硬聲說,

「我懶得管你,總之今天這話我當沒听到,如果你真的敢跟夏樂離婚,我發誓,我決不認你為我兄弟!」

他說完就摔門走了!

出來時,夏樂正在拖地。臉色蒼白,人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徐睿心疼的暗想,也許夏樂比原皓承受的壓力還要多。

夏樂有些擔心的小心翼翼問,

「你勸好他了嗎?」夏樂都不怎麼敢親近原皓,生怕自己哪里沒做好引來了他的怒氣。

徐睿搖搖頭說,

「沒有,他最近因為失明的事,壓力大太,腦子有些昏,如果他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當真!」

夏樂點點頭說,

「在我們家里吃晚飯吧,也許人多他會開心點!」

徐睿想想徐明本想擺頭的,可是看到夏樂沒有精神的臉色,點頭說,

「好!」

徐睿說自己廚藝不錯,夏樂還不信,徐睿為了證明自己的廚藝決定在夏樂面前露一手。原皓從房間里出來時,正好听到他倆的歡聲笑語,他呆呆的佇立在門邊好久都沒有動。直到徐睿發現他後,高興的大喊,

「喂,小子,你今天有福氣了,可以吃到本少爺親自做的大餐了!」

而杵在門邊的原皓呆呆的想,他有多久沒有听到夏樂的歡笑聲了?那麼清脆,那麼迷人。

吃完了飯,原皓把徐睿叫到房間里。徐睿撫著有些撐的肚皮以為這家伙終于想通了,沒想到他開口卻說,

「我和夏樂離婚,你娶她吧!」

「你神經病啊!」徐睿忍不住罵。

原皓硬著神色說,

「我是認真的。我現在眼楮瞎了,又沒有能力,把夏樂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但是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會好好照顧她。而且你認識的女人又多,對女孩子很有一套,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讓她忘掉失去我的傷痛,瞧,你們剛剛不就在一起聊的很開心嗎?我已經很久沒听到她的笑聲了,剛剛、、、、、真的讓我覺得很對不起她,覺得自己很無能!」

徐睿錯愕了一下恍然說,

「原來你小子在為剛剛的事吃醋!放心啦,朋友妻不可戲,而且你知道我心里只有明明。剛剛我只是看她沒有精神,所以才想努力逗她開心、、、、、、」

「是的,你讓她笑了,這就是我把她托附給你的原因!」

徐睿愣了一下,突然一拳砸過去罵,

「你當時干嘛跳車,你就那樣死了不是更好?你曾經不是很了不起很驕傲?一雙眼楮就讓你這麼遜了嗎?你想想你和夏樂,只要你還有良心,你他媽的就給我好好活著,以後別在我面前說這種狗屁話!如果你真的撞壞了腦子,我可以帶你去修!」

徐睿罵完就走了。原皓呆立了好一會兒,準備去洗澡。夏樂洗完碗從屋里走出來,見原皓要進洗澡間就扶住他說,

「浴室里滑,我扶你去洗!」

原皓一把推開了她,自己扶著牆往里走!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很想對她溫柔,明明很想對她好,可是每一次一接觸她的踫觸,她的關心,她小心翼翼的語氣,他就是忍不住對她發火。

他不想讓人一遍遍提醒著他的無能。

可他終究是無能的,才洗了一半,便被地上灑的沐浴露摔倒。

夏樂第一個沖進來,他想也沒想的推開她,听到砰砰咚咚的摔響聲,他知道他用的力氣大了,他知道她受傷了。

他雙手撐著地大口大口的吸著氣,腿疼的沒有站起來的力氣,花灑還沖著他的臉。他可以想象自己現在有多狼狽,是的,他不是一個廢人,只是眼楮失明了,可是,他此刻卻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廢人。

沙沙的水聲,夾雜著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離婚吧!」

夏樂眼楮一瞪,以為自己听錯了,慌說,

「對不起,我應該把沐浴露擺好的,剛剛拖完地時、、、、、、」

「我說我們離婚!」他吼,昂頭任花灑沖著他的臉他的淚。

她終于站起來,呆呆的問,

「為什麼?」她一直以為他們不是世上最恩愛的夫妻,但一定不會吐出「離婚」那兩個字。因為,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

只是慶幸,幸好這幾天晨晨都被送到媽媽那里,不必看到這樣的畫面!

「還有什麼?你覺得還有什麼呢?」原皓涼涼的笑說。

「我是一個沒用的瞎子,我是個接受不了事實的懦夫,這樣的我不配拖累你!」

眼淚一滴一滴從夏樂的眼角滑下。他並不能像從前一樣看到她的眼淚了,也不能很心疼的撲上來,吻著她的眼角溫柔說,

「乖,不哭!」

那些曾經心動的甜蜜,回想起來,只不過讓心更刺痛,讓眼淚流的更多。

「不要說離婚,不要說離婚!」她含著淚連連擺頭求說。

他似乎因為腿上的疼痛頭仰的更高,努力深呼吸著,讓自己不發出一個字,不泄露一絲情緒。

「阿皓,在你眼里,我是那樣的女人嗎?是一個怕你拖累的女人嗎?我們一定要因為這件事而離婚嗎?值得嗎?我不會離婚的,除非你不再愛我,除非你有了自己非常喜歡的女子,否則我不會離婚!」

原皓又感動又瘋狂,踢著腿尖囂的吼,

「現在是我要離婚,我要離婚你懂不懂?一個瞎子有什麼好留戀的?」

夏樂抹了抹眼淚,沉澱了會兒情緒穩聲問,

「阿皓,你還記得我生孩子的時候嗎?」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那是他一生最痛苦最難熬的時間,到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

夏樂繼續說,

「當時我覺得自己會痛的死過去。我還想,我就生這一個孩子,以後再也不生了,因為真的好痛。可是當你抱著我,冰涼的眼淚流到我臉上,哭著說不生了,我就突然咬牙撐住了。我撐住了,我堅持過來了,我听到護士一遍遍說,好勇敢的媽媽,好勇敢的媽媽啊,眼淚就開心的落了出來。其實,我一丁點兒都不勇敢,是你給我力量讓我勇敢,那時我就笑著想,不管有多疼多痛,我都願意為你生孩子,不管八個還是十個,我都願意!」

「阿皓,那麼疼,我都不怕,我怎麼會擔心你眼瞎了?只要你活著,只要你陪著我,我就是這世上最勇敢的人,我不畏懼這世上的一切苦難。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坎坷,我們是夫妻,難道我們不能一起面對嗎?難道我是一個不可以和你共患難的女人嗎?」

原皓啞聲說,

「我、、、、、不值得!」

夏樂突然上前抱住他說,

「不,不,你值得的。你還記得你媽媽走的那天嗎?你抱著我,趴在我懷里哭,脆弱的像個孩子似的讓我不要離開你。後來你好幾天都無精打采的,然後有一天早晨突然看著我,緊緊的抱著我,當時我就知道,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我是你的媽媽,也是你的妻子,我會關心你,愛護你,永遠不拋棄你!所以,阿皓,以後不要說那種話好嗎?我們一起,勇敢的走下去。讓你也勇敢一點兒,讓我也勇敢一點兒!」

她的話,柔軟的像把利刃,戳痛著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對不起,我剛剛瘋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怕你會離開我,又不想離開你,明明是想讓你留下來,永遠的陪著我,可是出口的話總是趕你走。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總有一天你會厭煩我,我不想等到被你嫌棄的那天,可是听到你說你不會離開我,我就想听到你說更多遍的不會離開我,我、、、、、、」

夏樂輕輕的用食指蓋住他的唇說,

「噓,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沒有安全感。你現在脆弱的就像個孩子,我都知道,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天崩地裂,就算海枯石爛,我都不會離開你!」

說完她深情的吻住他的唇。他立即反客為主的侵佔她。原來覺得惡心過于浮夸的情話,在這樣一刻吐出來,竟還覺得不夠表達她堅貞的情意。

好久沒有親熱的兩人,很快就纏在了一起。在一起做過多次的事,閉著眼楮,激情上來也會很熟悉。

這天後,原皓變了,不再抗拒她,反而很依賴她。只是像個刺蝟,特別沒安全感,只要夏樂回來晚了,他就會大吼大叫。听到她接電話,耳朵就會高高豎起。徐睿偶有一兩次來,也會被他凶凶的趕走。但凡是男的接近夏樂,他的情緒都會不穩定。

無論夏樂保證多少次她不會離開,他依然沒有安全感。他變的不像是原皓,就像一個三歲找媽媽的孩子。只除了床上以外。他變的比從前更熱情,每晚都要纏著夏樂運動一番,要是夏樂感覺累想拒絕,他的臉色又會陰戾起來。夏樂怕他多想,只好遷就他。有一次來了月事,也被他強迫、、、、、她忍著沒吭聲,第二天听著他連連道歉。

他總是一次次無意的傷害她後,再連連說著對不起。他的對不起開始讓她厭煩,她不敢在他面前哭,只好躲在洗手間哭,心里懷疑,是不是他一輩子都要這樣,一輩子都不試著走出來!

可有時又想想,怎麼能怪他呢?他從前那麼出色,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眼前一片黑暗。如果沒了她,這世上他再也沒任何親人照顧了?換作她,她也會沒安感的吧!于是,她又一次次包容他。

徐睿看夏樂瘦的很尖的下巴,都有些不忍心了,提議說,

「要不我們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吧,說不定醫生開導開導,他沒那麼壓抑,反而好了!」

夏樂連忙擺頭說,

「不要,他現在很敏感,也很脆弱,如果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他一定覺得我嫌棄他或者又怎麼樣了,到時候他的情緒會更激烈的。算了,就這樣吧,只要他很好就行。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這一生,我都不會離開他!」

徐睿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動的說,

「你真是個偉大的女人!以前我總覺得你配不上他,不值得他那麼愛,可是我現在才知道,男人奮斗一輩子,想找的,不過就是你這樣的一個女人,和利益無關,一輩子的不離不棄!」

夏樂失笑說,

「到我們這個年紀已經不是昏腦昏腦的愛情了。我十六歲就跟他認識了,快十四年了。這十四年里有著我們許多共同的回憶,可以說,他是那些時間里唯一證明我存在過的人。如果我真的失去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我十四年的記憶,那種沒有人分享的可怕。再說,擁有了一個兒子的我們,之間感情,也不是用‘愛情’兩個字就可以輕易代替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會對他失望。不是有人說嘛,只要你夠善良,壞人也能變成好人。我想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終有一天,他會明白,然後重新振作起來!」

「我替他謝謝你!」徐睿鄭重說。

「不用,是我要感謝你這一段時間幫了我們那麼多!感情的事還順利吧!」

徐睿低下頭,有些甜蜜的說,

「還好!」

但,無論你有一顆多麼堅強的心,一次次被人切割傷害,總有一天會支離破碎。

這天聊的晚了,夏樂回來的也有些晚。原皓坐在花園前等她,臉色很是不好。她一進門就道歉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和徐睿聊過頭了、、、、、、」

「徐睿?」他的神色緊張起來。明明他知道自己不該再意,可是他的心就是忍不住的緊崩,嗓音就是忍不住的高昂。

夏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連補充說,

「對啊,他一直在說他和徐明的趣事,我听著听著就忘了時間、、、、、、」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幽默,是不是發覺他比我好了?」

夏樂無奈的嘆口氣說,

「你怎麼會想這麼多呢?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你為什麼嘆氣,是開始對我不耐煩了嗎?」他冷冷質問,雙手緊緊勒著她的細腕,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抓不回。

夏樂趕緊解釋說,

「沒有,我只是今天上班有點兒累,所以剛剛嘆氣了!」

「真的是這樣嗎?」他不相信的問。

她無力的點點頭,思及他眼楮看不見,剛開口要說「是」,便被他一把扯到懷里,無助的搜尋到她的唇,然後急切的吻了上去。

她可以體會到他的不安,也感覺到他吻里的害怕,可是,她真很累,推推他說,

「我先去洗個澡好嗎?」

「我現在就想要!」

她無奈的說,

「只是等一會兒,我泡個澡,十分鐘就好了!」

「你已經開始厭惡我的踫觸了嗎?」他聲音尖銳的問。

她閉上眼無奈的說,

「好吧好吧,隨便你怎麼樣了!」

「你厭煩我了?」他听著她敷衍的聲音推開她冷厲的問。

夏樂瞪了他一眼,扯掉他的手,扔下包,換下高跟鞋朝浴室走去。

他連連跟在後面緊追著喊,

「回答我!」因為走的太急,忘了那些阻礙物,一下子又撞倒在沙發上。

夏樂听到聲響立刻回頭去扶他。他一邊扶著沙發爬起來,一邊躲開她的手逼問,

「你終于厭煩我了是吧?回答我!」

夏樂似乎對于這樣蠻不講理的他有些恨,賭氣的說,

「對,我厭惡你了!」

他好似一下子沒了呼吸,形同死寂,只有那只手緊緊的扣著沙發緊扶著自己的身體,生怕它倒去。

他似乎早就料到有一天她會這麼說,並不用沉默多久,就很冷清的說,

「好,我們離婚!」

夏樂神色又變了起來,她以為經過那晚,他已經明白了,就算他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也都不該再提那兩個字,可是他又說出口了。

她試著想講理,可是想了想還是先低頭說,

「對不起,我剛剛情緒不好,說錯話了!」

他情緒狂燥的大聲吼,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說厭惡我,你不用欺騙我了,也不用忍受我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憐與施奢,我們離婚,離婚!」他重吼完最後兩個字,模索著往里面走。因為情緒太激動,腦子里昏成一片,走路也是走哪兒撞哪,終于越過了沙發,又撞到了牆上。

夏樂忍不住跑過去扶他,又被他一把凶狠的推開大罵,

「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一個力氣過大,又把夏樂推倒在地上,頭剛好撞到茶幾上的一角。

她捂著頭悶哼出聲。

他耳尖的听出她的異樣,又急忙爬過去,模到她身邊,細細的模著她的臉,一遍遍急問,

「哪里痛,哪里痛?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又失去理智了!」他的心里像住了一個魔鬼,總是不受他控制的沖出來。

夏樂連連擺頭說,

「沒事!」

終于一滴熱熱的血滴落到他手上,他順著往上爬,模到那一片黏黏的濕!是血。

「血,血、、、、、」他慌張的叫。想要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根本不知道電話在哪個方向。想要抱起她往外跑,才站起身跑了一步,便抱著她一起被絆倒下。

他終難過焦急的流出淚,一遍遍說,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夏樂一看他哭,連疼都忘了,急聲說,

「阿皓,我沒事,真的,你看,我還好好的!」

「是我沒用,是我沒用!樂樂,我們離婚吧,求你了,離婚!我不想讓自己這麼痛苦了。我不能接受自己每次冷靜下來時,所回憶出的那個自己。那麼急燥,那麼尖銳,那麼刻薄,根本不是我。我明明努力的想去做好,可卻總忍不住發脾氣。我更不想一次次傷害你,你不是我的出氣筒,你是我要愛要保護的女人,可是我現在根本沒這個能力了,我是個廢人,廢人、、、、、離婚,好不好?不要讓我這樣痛苦的唾棄自己,不要讓我這麼痛苦、、、、、、」

她看他又陷入急燥的情緒里,連連安撫說,

「好,我考慮!」

而當他听到她這句話時,突然就無聲冷靜下來,甚至還有些慌張害怕。看看,這就是是如今的他。明明不舍她離開自己,卻一次次說著推離她的話。

他到底想要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她離開,他只是想听到她說更多遍的愛他,不會離開他。

夏樂醒來時,模了模額頭,已經包扎好了。夏悅坐在床邊有些哀傷的看著她,好久才喊了聲,

「姐!」然後把床頭的紙遞給她。

那是離婚書,上面已經簽了原皓的名字。雖然他眼楮看不見了,但是他的字依然寫的龍飛鳳舞的漂亮。

她想起他為了裝班長寫信給她,而苦苦練字學班長字跡的樣子,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抬頭抹淚問,

「你姐夫呢?」

「他被徐睿哥接走了,說以後都不會回來!還有他說這房子也給姐,名下還有兩輛車也給姐。卡里有三百萬也全給姐,密碼是姐的生日!」

夏樂好像根本就不再乎那些,起身就說,

「我去找他!」因為站的太急,身體一晃。夏悅連連扶住她說,

「姐,你昨天流血太多,要不是媽听到姐夫的嘶喊,你肯定要流血而亡了。你們真的要離婚嗎?我覺得姐夫真的好愛你,我想到昨天進來時看到他瘋狂的樣子,心就疼的厲害。你們這麼相愛,如果離婚、、、、、、、、」

夏樂抱住她,肯定的說,

「小悅,姐姐不會離婚!姐姐死都不會離婚的!」

夏樂撐著頭恍惚的走在街上,想要去找徐睿。正覺得眼冒星星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撲過來,抱著她驚喜的喊,

「老師,我回來了!」

她撫著頭,努力撐開眼楮,看著眼前略有些熟悉的輪廓,想了好久,才突然叫到,

「鄭宗毅?」

鄭宗毅高興的親了她一口說,

「老師,很高興你能想起我,我可是專門回國找你的!」

夏樂剛想說,這里可不是國外,見面要接吻什麼的,只是嘴才張,便渾身虛軟的暈在他懷里。

這是一間大而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高大的男人筆直的站在窗前,日復一日,都是這個模樣。

門突然被推開,另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走了進來,把手里紅色的東西往沉靜的男人手上一塞說,

「她今天要結婚了,你終于可以放心了吧!這是她的喜帖,其實她早就給我了,只不過,我怕你傷心,所以沒告訴你!不過,我想,你一直希望她有個好歸宿,現在應該安心了,听說對方是她當年實習時帶的學生!」

「鄭宗毅是嗎?」他扭頭帶著淡淡的微笑問。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情緒。

「你知道?」徐睿驚訝的問。

原皓笑說,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模出來的!」帶著磨砂的喜帖模起來很是豪華,他想,那上面一定瓖著碎金。新郎新娘的名字都是壓刻出來的,凸起明顯,他來回模了兩遍,確定那兩個字是「夏樂!」

他並沒有模另一邊的三個字,听到徐睿說是她實習時帶的學生,他就猜到是鄭宗毅了。他似乎還記得當年那個少年雙眼里的堅毅執著的光芒,如同他當年追求夏樂時一樣。

「你要去她的結婚現場嗎?在秦淮路信天教堂!」

原皓淡淡的說,

「不了,替我恭喜他們!」說完就把手里的喜帖還給徐睿。

徐睿望著他孤寂哀傷的背影想說什麼,最後仍是轉頭離去。

屋里終歸再次無聲,他望著窗外呆呆的想,距離他們離婚已經半年了吧!他從不敢打听她的消息,也不敢出門,只是站在這里透過窗戶感受太陽,站累時,就躺到床上睡下,每一天都這樣平靜的過著。

徐睿曾經笑他可以出家當和尚了!

他確實想去,但怎麼都不放不下她。一方面希望她能來找他,一方面又希望她可以嫁個更好的人。他甚至殘忍的撞著自己的腦袋,勒令自己不要再想起他們,他曾經的妻子,和他聰明伶俐的兒子。

他曾問自己用得著這麼失敗嗎?並不是活不下去,只不過是瞎了眼楮,用得著妻離子散嗎?

可是,他不敢再待下去,只有這樣獨自一個人,他才不會傷害任何人。

想到她,一滴滾圓的淚珠從眼角滾到地上。

她,今天就要結婚了嗎?

她,終于又要再次嫁一個愛她的人嗎?

為什麼帶著祝福的心,會有那麼痛?

忘不掉的,只有曾經的甜蜜吧!

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他當年一定會多疼愛她一點,多順著她一點兒。這樣,她此生回想起他時,腦子里便滿滿的只有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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