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門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窗戶紙什麼的早已經消失不見,連門上的木框都朽的朽,斷的斷,門上也滿是裂縫,風一吹就吱吱嘎嘎的亂響,只能勉強遮擋一下風雨,為里面的人提供一點點保護。
袁家行慢慢走到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那房門‘吱呀’發出一聲巨響,听起來就像是隨時要倒下來一樣。也就是這一聲響,讓屋子里的哭聲停了下來。
屋子里聚集了十幾個人,但是幾個躺在地上申吟的男人佔了屋子里的大半位置,剩下的是幾個婦人和小孩正聚在幾個男人身邊哭哭啼啼不停。當袁家行走進來的時候,幾個婦人立刻停止了哭泣,目光轉向房門的方向,這些目光中,有畏懼,有退縮,還有幾分迷惑。只有在幾個小孩的眼楮里,袁家行才看到了一絲淺淺的恨意。
這些就是乞丐,袁家行在心中冷冷一曬,長久以來人下人的生活已經磨平了他們心中的稜角,讓他們完全忘卻了一些東西,輕易就可以向強者屈服,只有這些孩子的心里還多少剩下一點特別的情緒。
「各位。」袁家行笑眯眯的向著周圍的乞丐們行了個禮,「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袁家行,你們可以稱呼我為‘阿行’,地上這幾位,就是我打傷的。」
听著袁家行慢條斯理說出來的話,屋子里的幾個乞丐變得更沉寂了,連躺在地下幾個人的申吟聲也停了下來,屋子里的氣溫似乎因為袁家行而低了幾度。
「大家別緊張嘛。」袁家行笑著擺了擺手,「我來這里的目的也很簡單,你們原來的那位領頭的已經被我放翻了,剩下你們在這里,以後也缺少個照應,幾位兄弟一合計,把我請來當首領,領著大家好好要飯。」
袁家行的聲音伴著風聲在屋子里飄來飄去,除了他,剩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有他在自說自話。
「既然我來給幾位當這個頭,那我就要多少有個當頭的樣子。」袁家行並不在意屋里這尷尬的氣氛,「來,把他們幾個抬過來,讓我處理一下,放心,這點小傷在我看來算不了什麼。」說著,也不管這些乞丐的表情,自己湊了過去開始給幾個乞丐治傷。
這些乞丐在袁家行的手勁下,大多都是落下了一個骨折,這種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袁家行原來在街上混乞丐的時候,也多少學過一些接骨的技術,三下五除二就把幾個人的骨頭接好,然後用他們留下的棍子將受傷的部位固定好,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幾個乞丐都被他處理完了,只剩下一個傷的最重的,就是那個乞丐八斤。
這個乞丐的手腳被袁家行打斷,打斷的部位已經腫起了老高,劇烈的疼痛已經讓這個八斤昏了過去,就算在昏迷中也沒有減輕他的痛苦,依然在低聲申吟著,身體也伴隨著申吟聲輕輕**。
「哼……」袁家行看著這個家伙冷笑了一聲,並沒有給他治傷,拍了拍手,直起腰來。
「各位放心吧,我用了些草藥,再用木棍固定,這幾位兄弟的傷勢不算很重,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個月里還是不能干什麼的。但是三個月之後,我敢保證這幾個兄弟還是生龍活虎的和以前一樣。」袁家行笑眯眯的對著屋里的乞丐說道︰「來,是誰家的人,誰就抬回去吧。」
屋子里的幾個婦人听完之後面露喜色,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看著自家男人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申吟聲也小了下來,這才千恩萬謝的把自己家的男人抬了下去。
「至于這人……」看著幾名婦人將自己家的人抬走,袁家行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八斤,「這人我也會給他治,但是絕不會給他治好!既然要來找我的麻煩,那就要做好被我報復的準備。這死人我要讓他活著,斷了手腳的活著,用一個殘廢的身份活著!然後我會安排他上街討飯,斷了手腳的家伙倒是能多討幾個錢財!也讓人看看,招惹小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袁家行的話讓屋子里的溫度一冷,所有人看向袁家行的眼光更多了幾分畏懼!讓人成為一個廢人活在世上,遠比讓他死了更加的痛苦,這八斤以後不但會殘廢,而且還變成了袁家行用來要飯的工具,可想而知,他以後的生活將會如何的淒慘。
袁家行的目光冷冷的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將所有人的表情收歸眼底,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人的表情想法他早就心里有數,一個乞丐組成的組織,凝聚力有限得很,很容易就會變成一盤散沙。袁家行既然想打他們的主意,自然需要一系列的手段把他們收復,單單懷柔不足以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還需要狠辣的手段,狠辣到讓他們害怕的手段,這才能在他們心中埋下畏懼的種子。剛柔並濟,恩威兼施才是王道。
而八斤就是他選來立威的道具,在路上他就已經旁敲側擊的打听清楚了。這個八斤是城里的一個破落戶,孤家寡人一個。只不過有些手段,再加上是本地人,場面熟,這才成了這群人的頭領。這樣的一個人,正是袁家行用來立威的好人選。將一個八斤搞成殘廢,還要將他變成要飯的工具,讓他活著。這就等于給所有人樹立了一個榜樣,他袁家行不是軟柿子,想要拿捏袁家行,還要看看失敗之後的後果才好。
「好了,諸位。」看著周圍人的表情,袁家行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八斤說道︰「先來幾個人,把這個家伙抬到別的地方去,小心點,別讓他死了,等一下我給他上點草藥。」
屋子里的乞丐被袁家行一番揉捏,已經變得服服帖帖,過來兩個年輕點的乞丐,將倒在地上的八斤抬到了別的屋子。
「嗯。」袁家行點了點頭,向身後招了招手,「二陽,老壇,把東西拿進來吧!」
「好!」二陽在他身後答應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背後的狗肉背了進來。老壇身上則是一個面口袋,里面裝的是最下等的陳糧,是剛剛袁家行給了他幾個銅錢去糧店買來的,這種糧食是糧店里最便宜的一種,幾個銅錢買回來了幾斤。
「來,你們這里有沒有瓦罐陶盆什麼的,拿出來用用!」袁家行對著里面的乞丐說道︰「還有,去幾個人,支起堆火來,再給瓦罐盛滿水,今天晚上我初來乍到,就請大家吃上一頓,就當見面禮了!」
碩大的狗腿雖然是鹽漬過的,可是還是閃爍著油亮的光芒,那陳米雖然也不是什麼上等的好東西,可是好歹也是糧食,對于乞丐來說,能吃飽肚子才是最實在的,其他什麼都沒有吃的來的重要。
所以當袁家行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之後,屋子里的人眼楮都綠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何況還有肉!這種日子放到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袁家行只是簡單吩咐了兩句,屋子里就已經變得熱火朝天,所有人都為晚上這頓飽飯忙碌著,至于八斤什麼的,已經完全被他們拋到了腦後,忘得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