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銅青竹院,嶺銅最繁忙,也是最高檔的青樓。
現在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也是這里最忙的時候,各種各樣的車馬在青竹院外排成了一長串,各種各樣的人物在這里來來往往,呼朋喚友。
兩名迎客的小婢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迎來送往。
遠處,一名年輕人晃晃悠悠的向著這青竹院走了過來,他沒有香車駑馬,也沒有綾羅綢緞,身上穿的就是一件洗得發白的寒酸長袍,身後被這個奇怪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包著的是什麼。在他身後,四名膀大腰圓的彪形大姐就像四座山一樣跟在身後,一路上無比的引人注目。
正在這青竹院外聚集的一群名人文士,奇怪的看著這個小小的奇怪組合,這樣的人物,怎麼也不想高雅名士,為什麼要向這邊來。
「小子」有人已經不屑的在一邊開口,「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應該來的嗎?這里是青竹院,名士雲集,你這樣的小子,應該向後轉,到後面的怡紅樓找找樂子才對。不然的話,單單是這門你都進不去。」
怡紅院是這嶺銅最一般的青樓,名字俗氣,姑娘也便宜,去的都不是什麼有錢人。
袁家行咧嘴一下,對那人說道︰「能不能進去,不是我說的算得,也不是你說的算。能不能進去,要看這位小姐姐讓不讓我進去。」說完之後,向著那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婢唱了個肥喏。
「兩位小姐姐請了。」袁家行笑道︰「我又來了。」
「原來是袁公子啊」一名小婢笑著道了個萬福。這青竹院的迎賓小婢嬌俏可人,而且言語得體,懂得規矩,培養起來十分不易,因此,整個青竹院里,小婢也不過六七個人,輪流出來迎客。前一段時間袁家行跑來這青竹院幾次,和這些迎客的小婢都混了個臉熟,這些小婢都知道這位袁小哥雖然打扮寒酸,可是香菱姐的客人。
「袁公子,這次還是來找香菱姐嗎?」那名小婢問道。
「不不不,這次不是找香菱姐了。」袁家行笑道︰「這次我是要去柳雨晴姑娘那里坐坐,討要一杯茶喝。」
「去柳姑娘那里啊。」小婢眨了眨眼楮,「那柳姑娘可不知道要多開心。自從袁小哥你去了那里一次,柳姑娘到處在找你,要和你學琴呢」
「琴我可不在行。」袁家行搖了搖頭,「那位柳姑娘恐怕要失望了。小姐姐,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小婢笑道︰「袁公子要進這青竹院,還和我們說什麼,進去就是了。」
「那我就先進去了。」袁家行伸手到懷里,模出了一錠雪花銀,塞到了那小婢的手里,然後佔便宜似的模了模那小婢的小女敕手,「這位姐姐,這是我給的門敬,前一段時間手頭緊,一直欠著,這一次發了點小財,一並給姐姐補上。」
那小婢被袁家行一模,嬌媚的白了袁家行一眼,一墊手里的銀子,足足有十兩多重,這可是一筆小財,別看青竹院上門的客人不少,可是能套十兩銀子給門敬的還是不多。
袁家行沖著這小婢擠了擠眼楮,帶著四位師姐大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青竹院,跌破了身後一地的眼鏡。
里面也有專門迎客的小婢,這些小婢也有幾個認識的,笑眯眯的迎了上來,問清了袁家行的去處,帶著他一路走到了那柳雨晴的竹樓。
這柳雨晴的竹樓里早已經人滿為患,到處都是穿著奢華的商賈,身穿儒士長袍,裝模作樣的文士,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台上,等著柳雨晴登台獻藝。
柳雨晴的規矩就是如此,每天一場公開登台,彈奏一曲,敬所有人一杯清茶。然後,雷打不動的見三位客人,一位不多,一位不少。至于見誰,就要台下這些人各展手段了,問石門裝模作樣的吟幾首歪詩,道幾篇酸文,然後裝模作樣的互相比較一下,同時期盼這柳雨晴能夠善心大發,讓他們進去與佳人論詩品文,如果能成為入幕之賓,那就更好了。
商人們也沒別的辦法,叫著勁的獻銀子,這本身也是斗富的一種本事。
這柳雨晴也會做人,每天固定的兩個名額,一個是詩詞有出眾之處的文人,一個必然是價錢最高的商賈,剩下一個名額就要看她心情了。這女人也厲害非常,無論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能輸掉偶爾頭頭是道不說,偏偏還游歷天下,見多識廣,連經商之道也能說出個子丑寅卯,讓人不得不佩服。
當然,在這客人當中,有幾個是對于柳雨晴最為熱忱,最為追捧的,其中就有朱玉才,朱公子一個。
朱玉才公子這段時間里,已經完全成了這柳雨晴廳中的常客,每天風雨無阻,天天在這里報道,這大廳里的賓客已經都和他混了個臉熟,少有不認識他的。不得不說,這位朱公子的人品暫且放到一邊,這股子執著勁頭,倒是著實讓人贊嘆。
出于情面,這柳雨晴也見過這位朱公子幾次,這讓這位朱公子更加興奮,認為自己只要加把勁,就能抱得美人歸不過有一點讓這位朱公子有些頭疼,這美人雖好,青竹院也雅致,就是這開銷實在是太大,這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下來,朱玉才身上帶著的五百兩銀子已經花的見了底,只剩下三十多兩,為了繼續在美人這里盤桓,他派了專人回了晉江縣,向自己的老爹要銀子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派去的人手一去不歸,等了好多天也不見回來。他哪知道,那去給他取銀子的人到了晉江,就听到了朱家破家的消息,一看再在這里混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卷了點殘羹剩飯,雜七雜八的東西就跑了,連回來給朱公子報信的都沒有一個。
就在朱公子懊惱那僕人辦事不利,想著等人家回來,怎麼好好收拾一下的時候,袁家行搖搖擺擺的走進了這竹廳。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