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茹,你回來了。」在香菱的房間里,這個一直笑容和藹,面貌姣好的女人對面,正坐著規規矩矩的小九。
小九這個丫頭已經完全沒有了在袁家行面前那股瘋瘋癲癲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看起來倒像是個淑女,只是一雙眼楮滴溜溜的亂轉,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丫頭不太老實。
「噗嗤」香菱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看你這個樣子,就像個猴子一樣,我也是奇怪了,從小就給你找來了師父,教給你行動坐臥的規矩,十多年下來,以那老師的本事,就算是鐵塊也能琢磨出個人樣子來了,可偏偏你就是老樣子,也不知道氣走了多少師父。好了好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裝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吧,你這樣子,我看著難受。」
「還是香菱姐體貼,我也早就受不了了。」小九立刻就變了一個樣子,「香菱姐,你也別清茹清茹的听著心煩了,還是叫我小九的好,我听著放心」
「小九?」香菱臉上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我之前叫你清茹你也沒有不同意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小九從桌上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大口,「現在人家听著清茹就不舒服。」
「果然出去一圈之後,就更沒正型了。」香菱笑道︰「好了,和我說說,這次你給自己賺了多少?」
「這個,沒賺多少。」小九干笑了一聲,有些心虛的說道。
「沒賺多少是多少?」香菱眉毛一挑,繼續問道︰「你放心,這次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沒做什麼,我頂多拆賬一成,剩下的都歸你。」
「拆賬一成啊。」小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我這次出去,賺了三百兩銀子……」
「多少?」香菱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來品了一口。
「一,一千兩……」小九心虛的說道。
「多少?」香菱還是繼續問道。
「好吧,好吧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小九氣呼呼的說道︰「說好了,拆賬一成。」
「一成」香菱白了她一眼,「我還會騙你不成,再說,你就從那個小子手里分潤了三成,我還能在乎你那點銀子」
「那可不好說。」小九嘟囔了一句,「香菱姐,你知道我們這一票,搞來多少銀子嗎?」
「多少?」香菱慢條斯理的品著清茶,「三五千兩撐死了。」
「三五千兩?」小九笑的打跌,「三五千兩剛夠了個零頭,說起來,那個袁小子還真是了不得,這一票,我們足足撈了兩萬三千兩扣掉成本,也要兩萬兩千六七百兩銀子我分了三成,足足七千兩銀子呢」
「噗」香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作為這青竹院的主人,她不是沒有見過錢財的主,每天過手的銀子都幾百上千,可問題是,把各種費用扣掉之後,這青竹院一個月的利潤也不過七八百,好的時候一千兩銀子。這小九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個月,就賺回來了差不多青竹院一年的利潤,這怎麼能讓她不吃驚。
「多少」因此香菱也顧不上矜持了,一把拉住小九的胳膊問道。
「七千兩」小九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分成就有七千兩,香菱姐,剛才可是你親口說的,拆賬一成給你就可以,我吃點虧,我分成不到七千兩,不過,我可以按照七千兩給你,等一會兒那七百兩銀子我就給你拿來。」
「你分成就有七百兩」這小九一個人,拆賬一成,就給了青竹院一個月的利潤。香菱慢慢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看來,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那個袁小哥的本事了。
「小九……」香菱表情嚴肅的說道︰「你現在把這次做的事情給我說一遍,從頭到尾,不要漏掉一點。」
「告訴你倒是沒什麼,可是……」小九看了一下四周。
「放心,這里不會有外人在的,其他的丫頭都讓我支到前面去了。」香菱說道︰「你說的話,我也不會泄漏一個字。」
「好,香菱姐,我告訴你……」小九點了點頭。
在柳雨晴的竹樓里,袁家行是絕對的另類。從穿著到舉止,都是另類中的另類。
一身半舊不新的長袍,身後背著個鼓囊囊的包袱,頭發也沒有細細打理過,只是簡單的在身後扎成了一個馬尾。一張臉長得也是平平凡凡,不太起眼,舉止動作更是粗俗不堪。
自從走進這間竹廳之後,袁家行就是一副隨意的樣子,門外迎賓的丫鬟還是上次那個,看到袁家行之後,連忙給他找了一張空座,上了茶水點心。這些東西在別人那里多是擺設,可是,袁家行不管那套,拿起茶水就喝,拿心就吃,而且吃的津津有味,嘖嘖有聲。
這讓周圍的客人看的直皺眉頭,心里埋怨青竹院,這樣的客人怎麼還能放進這里來。有好事的就想上去教訓這袁家行一頓,可是立刻就被身邊的同伴拉住。
「仁兄,你想做什麼?」那同伴問道。
「當然是教訓一下那無知小子」那人說道︰「你看他毫無禮儀風範,舉止粗俗不堪,這樣的人來到這里,豈不是把我們的身份都降下來了?」
「仁兄,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同伴參加過第一次柳雨晴露面的聚會,知道袁家行的風光,悄悄地問道。
「是誰?」那人微微一愣,問道︰「就憑他這幅樣子,還能是什麼高人?」
「仁兄,你還別說,這位還真是一位高人」那個同伴苦笑了一聲,「這位就是在柳姑娘第一次在這里公開露面的時候,以一曲《臨安遺恨》技驚四座,被柳姑娘驚為天人,事後卻在牆上題字離去的那位」
「啊」那人一驚,連忙問道︰「這位就是《臨安遺恨》的作者?那位不世出的琴道高人」
「可不就是他」同伴苦笑道︰「你看他現在這個模樣過分,上次來的時候,所作所為,比現在還要過分一些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