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怎樣,他還是高興今天能用他自己勞動賺來的血汗錢,在這里請林月梅吃一頓飯。
哪怕今後他一世慵慵無為,可在自己生命的歷程中,仍然還有值得驕傲和懷戀的東西啊!吃完飯後,林月梅紅暈浮臉,艷光迷人。
她拿出小圓鏡照了照清麗的容顏,理理秀發,一抬頭見到家才忡怔的神色,就嗔道︰「沒見過美女嗎?傻樣!」
家才就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底那露了小嘴的舊皮鞋。
他和梅並肩在臨浦街上走了一回,在許多的工藝攤面上,觀摩那些美輪美奐的鏡子、牛角梳、玉石、刺繡……
那圓臉胖女攤主見梅對一個黃玉手鐲愛不釋手,就對家才說:「小伙子,你女朋友這麼愛這個玉鐲,給她買吧……」
家才听女攤主叫梅是自己的「女朋友」,心里不禁暗喜,和梅偷看一眼,雙方臉色都羞喜的通紅。
家才囁嚅的問:「這玉鐲多少錢?」女攤主伸出一巴掌,家才暗喜:「才50呀,真便宜,買了!」
低頭從腰包快速的掏出皺巴的50紙幣,女攤主搖頭。
家才面有難色:「500?」
看著梅那清潤如水的臉,他還是咬咬牙掏出錢來。
女攤主輕蔑的冷笑:「500就想買這寶石山出的美玉?沒有5000你們還是滾蛋吧!
沒錢就別帶女友來逛街,丟人現眼吶!」
家才听店主的冷嘲熱諷,張張嘴卻無法反擊。
一旁的梅,立即打開錢袋,甩出5000元,拿起手鐲,憤憤對女攤主說:「誰說我們沒錢?你個狗眼看人低,你攤面的所有商品我都能買的下來……」
女攤主見了梅這副說辭,就換了笑臉:「我就說嘛,這麼漂亮的美女,一定會大方豪爽的……」
梅不理她的討好,轉身對家才甜甜的說:「老公,給我戴上手鐲嘛……」
家才震驚了,梅連對他使眼色,家才戰戰兢兢的接過梅遞來的手鐲,萬分激動的套進梅的手腕處。
觸著梅凝脂溫玉的肌膚,心都顫簌了。
梅就貼過臉來,櫻桃香唇在家才腮旁親了一口。
家才幾乎做夢一樣,飛到雲里了。
女攤主看的有點暈!
梅滿意的挎著家才的手臂,甜蜜喜悅的離去了。
在兩百米外的金舍街分開了。
家才難以置信的問:「梅,剛才是演戲給那個可惡的女攤主看的嗎?……」
梅沒好氣的說:「你認為演戲就演戲吧!哼……」
梅轉身就走,家才緊跟上去。
林月梅和家才走回到了建築工地,一路上他和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走在晚霞余暉里,便如繡彩織錦上的可人兒。
梅要進到停車區域去開動摩托車,家才就侯在大門口。
梅想起什麼,心內一動,就說:「家才,我想到你的宿舍去看看你的生活環境!」
家才慌神的說:「那沒什麼好看的嘛,很亂的!」
月梅撒嬌道:「我不管,看看嘛!」
家才不得已,只好帶月梅進了宿舍,她坐到他的床前,然後撩開蚊帳,就忘情地躺在了他的床鋪上。
家才坐立在床邊,隔著那層薄紗,看見她翻他枕頭旁邊的書,而她的白紗裙里的雪白身子,玲瓏而豐潤,讓人不由內心一暖。
「你這麼多的書看完嗎,我那還多的很呢!
才,你怎麼了?……不進來嗎?」她在里面輕聲問。
他以為听錯了,而月梅還在床上朝他調皮的擠擠眼,見他無動于衷,就失望的嘆了口氣。
為自己剛才的沖動而有些羞紅臉了,給美麗的神色更增嬌媚。
家才朝四邊東張西望的,然後囁嚅著說︰「宿舍里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咱們出去吧……?」
月梅賴在床上不走了,賭氣的說︰「我們是朋友,還怕別人看見麼?你就這麼膽小,哼……」
見到他一付乞求的神色,她心軟了!
梅趕緊從床上跳下來,說︰「那好吧,為了不讓你難堪,我就不多呆了!
啊,我帶來的這些東西,特別是參考資料,你可收好嘍,好好學習,只準成功不準失敗,我們出去吧!」
家才帶梅出了工地,二人在夜色里成了兩顆模糊的小黑點……
過了幾天工地活做完了,家才回到蕭山,梅就在南站幫家才租了間民房,就靜下來,安心復習備考《憑祥報》記者考試。
這段時間里,由于心里負擔太重,且患得患失的,每時每刻都回映著月梅的淺嗔薄笑,家才根本沒有精力去復習了,草草看了一些,頭都大了。
其實,家才壓根就沒指望自己能考上,自己內向的性格和那敢做敢為的記者是天差地別的。
只是梅那期望的眼神,和深情的關注,讓他不得不咬牙去備考!
就算考不上,也是對的起梅的!
這幾天月梅也在復習,她為了不影響他的學習,就強忍著自己的渴望,不去看他了,內心不停鼓勵︰「努力吧,家才,我去看你只會打亂你的思緒,只要我們都成了記者,我們就可以平等的交往,然後那甜蜜的人生也是可以創造的!
感情在追求和醞釀中才會越來越香甜!」
參加考試那天,梅穿了件白紗輕裙,整個人顯得更是美麗絕倫。
她早早就相約好家才一起在勞務市場面前相見,然後就招手出租車一起去了報社。
路上她顯得神采飛揚的,對他說︰「今天我好高興,決定我們命運的時刻來臨了,家才,你一定要加油,如果考上了,我們就是一條道上的螞蚱,今生今世都不分開了!」
她這話相當于向他表白自己的主意,她說完有些羞紅,偷偷覷他一眼,見他沒反應的樣子,不禁有點失望!
一時就到了報社,進了考場,只見那一排排的桌子,許多有一定創作功力的寫作人都坐得一排又一排。
每個人臉上都是志得意滿的樣子,目光明亮。
只有月梅身邊的家才,有點心神不安的樣子。
監考的是那報社的總編,一個祥和的中年婦女李芳,她和家才也算是熟人了。
以前,家才寫的一些文章都是經過她的編審的,她對家才也進行一些交流,談過有關報紙的文章及新聞寫作的注重點等。
她見家才有些意興懶散的,就提醒他︰「家才,你要集中注意力,全力備考,一定要考出好成績,我們都看好你呢!」
家才點頭說︰「喔,謝謝關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的!」
進入座位時,梅輕輕拉家才坐在靠近她的位置,她今天的白紗裙可真輕盈啊,將她那苗條的腰身都襯托得讓人暇想,她的秀發盤了一髻,臉上淡施了彩妝,讓她鵝蛋型白里透紅的臉蛋更加迷人,她輕輕的對他說︰「疑難之處,可以看我的卷子!」
家才笑了,但心里卻清高的很︰「我是不會看的,考不上就考不上!」
一時試卷發下來了,梅和家才分別在試卷上沙沙的寫著,這試卷考了太多的語言知識,什麼主謂賓、動名詞、形容詞等,完全是那什麼初中小學的基礎語文!
這大出家才意料,他以為記者考試是以新聞寫作為主的,那復習的重點也在寫作上面。
此時,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語言基礎知識,家才感覺眼前一黑,知道自己此次考試已經滑鐵盧了。
而旁邊的梅,卻全神集中的寫著,那神態相當輕松自如。
她不時拿筆頭敲敲桌面,眼神提醒家才︰「看我的卷子!」
家才看了一眼她的卷子,全是滿格的答案,而監考「唔」的提醒一聲,家才和梅就分開眼神,各自寫卷。
邊寫,月梅邊觀察他沙沙的寫字向身影,她以為他能寫就一定是有把握了,內心喜悅無邊。
她早就寫完了,攤開試卷,讓他抄看!
可惡的人,竟裝清高!發卷後,要是考得上還好,萬一,不剝他的皮才怪!
家才寫完後面的新聞寫作,前面的基礎知識全是憑印象亂填。
見梅出去了,家才也灰心的交卷出去了。
梅就站在門邊等著家才,她一臉陽光的問︰「家才,考得好嗎?我覺得今天的試卷太簡單了,有九成把握考得上!你呢!」
家才吱吱唔唔的說︰「唔,應該能考上的!」
梅高興的說︰「真的麼?呀,家才,我們都是記者了,今晚你那也不去,到我家去吧,在那喝酒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