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人生滿是情(續) 第一百一八章︰回家過年車上旅客多,冰天雪地奔跑吉普車

作者 ︰ 冷光第

第一百一八章︰回家過年車上旅客多,冰天雪地奔跑吉普車文/冷光第

年味兒越來越濃了。按當時約定,羅一鳴夫婦要到伊春郝吉恩那里過團圓年。不能失信呀。帶點什麼禮物呀?二人就選些土特產,有粉絲,澱粉,干紅葡萄酒,海米,香油。禮物預備了,一切就緒。在帶不帶兒子的問題上,兩人有了分歧意見。

齊紅花主張︰「帶著兒子,讓他也長長見識。看看東北什麼樣?」

羅一鳴說︰「帶他干什麼。冰天雪地冷著呢,他受不了,再說咱帶著他不方不便的,挨笑話。難得去一次,多走幾個地方。」羅一鳴雖然生在遼寧,但沒有去過吉林,更沒有去過黑龍江。

既然羅一鳴不同意帶孩子,齊紅花便不再堅持,二人從來都是夫唱婦隨,十分恩愛。

「給郝哥打個電話吧,讓人家好有個準備。悻」

「不打吧,那樣會干擾他的,還得接咱們。」

年前二十九這天,羅一鳴夫婦就不聲不響地坐火車去了伊春。車上旅客很多,嚴重超載,過道都站滿了人,就連座位下都有些旅客橫躺豎臥著。

羅一鳴夫婦上車後擠著往里走,好不容易把東西放到行李架上,有對老年夫婦告訴羅一鳴他們在錦州下車。就是說羅一鳴最早有座位也要幾個小時後,沒辦法,就等吧,他和妻子一直擠站在洗手間,手里拎著一個提包,里面全是錢,他緊緊地抓著不放。一路上,車停一站,只見上車的沒有下車的。在還有二站就是錦州了的時候,那老人就召喚羅一鳴,讓他幫著把東西從行李架上取下來。把位子讓給了羅一鳴夫婦。羅一鳴讓他們先坐著,自己又擠到洗手間站著去了。錦州站終于到了,羅一鳴把老人送下車。他謝了老人,老人也謝了他投。

羅一鳴坐在位子上舒服多了,身子骨松弛了,他讓妻子先睡,妻子是累了,靠著他的肩頭很快就睡著了。她一覺睡到沈陽。沈陽站下車的人多了,整個車廂都動了起來。很多人都下了車,車廂里顯得空蕩蕩的了,工夫不大,車廂里人又擠滿了。「怎麼這麼多的人啊!」羅一鳴感嘆道。

列車剛駛出沈陽站,就見車廂一陣***動,乘警押著兩個人過去,說是破獲一個偷盜團伙。羅一鳴一陣緊張,下意識地抓緊自己手中的提兜。越發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性,不敢合眼了。他開始給妻子講自己的故事。還是困難時期的事情了,沈陽北站,十幾個同學送一個同學回大連,車站旅客特別多,候車室里人滿滿的,車站廣場人也滿滿的,立著的蹲著的躺著的,那廣場沒有一塊空地,人滿為患,環境衛生特別差,隨便便溺,黑漆漆的夜,廣場也少有燈光,天氣特別的冷,吐吐沫立即成冰。檢票口在外面,隊伍排的長長的,不時就有人倒下,當時因為凍餓而死者屢見不鮮便不足為奇了。十幾個同學排著隊,突然一陣擁擠,又有人倒下了,那個被送的女同學突然喊道︰「我的車票掉地上了。」漆黑的廣場燈光很暗,哪里去找?人們又擁來擁去,車票也會被踩碎。當時十幾個人手拉手圍成一個圓圈防止他人進入,然後十幾個人全部蹲下,從外往里模,就像打漁者收網一樣,終于大家的手里都抓到些東西,有的是紙片,有的是樹葉,有的是蛋殼,只有班長抓住的是那張丟失的火車票,唯獨羅一鳴最晦氣,抓在手里的是塊凍硬的糞便塊,他就就扔了出去,留在他手里的卻是一股臭,真惡心。火車票丟而復得,同學走了,笑話留下了,他成了笑柄。

羅一鳴講到這里心情沉重起來,他說︰那時的沈陽,是全國有名的髒亂差城市。現在沈陽變化很大,城市形象優美了,像個大都市了。社會在發展城市在變化。

羅一鳴的這個故事吸引了很多人,把人們帶入到困難時期,引起共鳴,一陣哄笑和掌聲。羅一鳴也陷入往事回憶中。他帶著痛苦的思索睡著了,倒在齊紅花的雙腿上,他手里緊緊地抓著裝錢的提兜,這是貨款。車上的旅客過了長春哈爾濱後,人人都有座位了。羅一鳴這一覺睡得很長,醒後就一直沒有再睡。齊紅花也一直沒有睡。他們就嗑瓜子剝花生吃。還讓著鄰座的人吃。

齊紅花吃著吃著就問起關于芸的事情來,說︰「你嚇死我了。若不是張萍萍,還不知你會怎麼樣呢?」

羅一鳴苦笑了一下,「萍萍那一頓臭罵真是狗血噴頭啊。罵得我無地自容。」

齊紅花望著丈夫試探著問︰「能說說芸的事情嗎?把心中的苦水倒倒,你就會解月兌了,我或許能為你分擔點什麼?」

羅一鳴說︰「你沒必要知道,就讓它爛在我心里吧。」

齊紅花說︰「都說夫妻不留隔夜話,你還要把傷心事爛在心里?」

羅一鳴︰「不是什麼好事,不說也罷。」

齊紅花堅持讓他說︰「說了吧,夫妻之間不應隱瞞什麼呀。你說呢?」

羅一鳴想了想,還是讓紅花知道吧,否則不知她會怎麼想呢?于是羅一鳴就把整個經過都一五一十講了。

齊紅花听了心里很難受,芸真是太痴情了,羅一鳴真是害了她,是羅一鳴負心嗎?羅一鳴不是那種絕情的人啊,芸的父母親有責任呀,然而父母對女兒的關心有錯嗎?當時就是那種氣候,做父母的有幾個不是那麼想?那是責任啊,就說自己的父母吧當時不也是死命的反對嗎?到底錯在哪里?不是這代人能夠想明白的。羅一鳴應該有負罪感,芸太可憐了,不應走那條路呀。

齊紅花安慰羅一鳴說︰「你是對不住芸,不過錯的根並不在你這里呀。想開些吧,都過去了,沒必要折磨自己了,芸若是愛你的話,她也會原諒你的。」

齊紅花的話,齊紅花的態度讓羅一鳴欣慰,不過怎麼說自己也是對不住芸,自己有錯。錯在哪里?是不辭而別還是那玉石觀音?還是其他?羅一鳴想不下去了他也不願再想,妻子說得對,就讓他過去吧,然而能說過去就過去嗎?那是一段難以磨滅的記憶,是恥辱。想忘卻反而難忘卻。

羅一鳴不願再談這個話題,對齊紅花說︰「如果有時間,回來就在沈陽下車。」

齊紅花稍一遲疑︰「有事嗎?」

「叔叔和姑姑都回來了,你不想見見他們嗎?」

「當然想了,只是我這鄉野村姑不好意思見他們。」

「他們都很慈祥的,會喜歡你的,作為羅家媳婦你不見他們不覺得遺憾嗎?」

「那就在沈陽下車,順便看看芸……」

齊紅華又提起芸,這讓羅一鳴的心又一酸,「看不著呀,她沒有說在哪家道觀出家?哪里去找他?看破紅塵的人,只能是晨鐘暮鼓誦經了。紅塵事,她什麼都不會想了。咱能找到她嗎?」

齊紅花的心又一陣糾結,又一陣悲哀,又一陣心痛……到此她越發明白丈夫當時心靈上的創傷,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那種精神崩潰的絕望,他理解丈夫了,她感謝張萍萍能把丈夫罵醒,羅一鳴當時那種心態也只能是張萍萍的罵招兒有效了,歪打正著吧?以毒攻毒吧?反正羅一鳴醒悟了,萬幸啊!

伊春車站終于到了。他們站在冰雪大地上,陽光下的白雪發出刺眼的亮光,他們半閉著眼楮慢慢適應這環境,最後能睜開眼楮走路了。東北的天氣真冷,他們不停地哈著手跺著腳,齊紅花這時才覺得丈夫有先見之明,不帶孩子來是正確的。

他們在汽車站順利地上了通往林業局的汽車。除夕日還有車?萬幸。羅一鳴這才感到妻子臨來時的提醒,給郝哥打個電話是對的,這若是沒有班車的話怎麼辦?有時候人考慮問題總會顧此失彼,往往重視了這頭而忽略了那頭。

郝吉恩的家就在前面的民居里,一排舊式建築冒著濃濃炊煙。鞭炮聲此起彼伏。幾個孩子在打雪仗,跑來跑去,雪球亂飛。家家戶戶門前都張貼著大紅對聯,很是喜慶。唯獨郝吉恩的家門鎖著,很冷清,除夕了過大年,怎麼沒有人在家呢?羅一鳴夫婦一陣奇怪,遠道而來卻撲了空,失望,迷茫,焦慮。

這時鄰院走出一老婦,齊紅花急忙上前打听,這才知曉郝吉恩的妻子臨產住院。那老婦听說他們從關內來,很熱情,極力讓他們進家里暖和暖和,正在這時一輛綠色吉普駛來。郝吉恩從車上匆匆走下來,見了羅一鳴,一陣驚喜︰「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正想打電話問你們,你嫂子就住院了。快進屋快進屋。」

到屋後,餐桌上還擺著碗筷,走的時候沒來得及收拾。羅一鳴夫婦忙問病情。原來郝吉恩的妻子婚後一直不孕,經治療總算懷了孕,眼看到了預產期,今早就去醫院進行檢查,胎位不正頭又偏大,自然生有難度,建議剖月復產。郝吉恩回來取些備用東西。

郝吉恩說︰「你們來得真是及時,我正發愁沒人手幫我呢。你們就來了,天意啊!」

羅一鳴說︰「既然這樣,咱就先去醫院吧。」

郝吉恩說︰「不急,你們先在家歇歇。」

羅一鳴說︰「還是先到醫院看嫂子吧。」

郝吉恩想了想就說︰「那也好,走吧。」

吉普車在雪路上行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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