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公安局電話通知柳岩,白林案件調查清楚,木頭六等人供認不諱,眼鏡只是事後包庇了他們,並沒有參與綁架。
公安局征求柳岩意見︰是希望調節還是起訴?
小于說︰「應該起訴他們,太無法無天了,教訓教訓他們。」
小何也同意起訴。柳岩就問白林︰「你想怎麼了結?」
白林听說木頭六沒什麼事,放了心,一場虛驚而已。幾天的郁悶和恐懼一掃光,他有些開心地對柳岩說︰「理虧在我,就不要起訴了。溴」
夜里,柳岩說起白林的事,羅一鳴很感嘆︰「原來這樣,咱們還冤枉了眼鏡,咱想歪了,看起來還是不能往壞里想人。」
柳岩問丈夫︰「白大哥說不起訴,你看那怎麼辦?小于,小何都說起訴,讓他們受受教育。他們也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羅一鳴思忖著,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這個木頭六也是為了白林,不然怎會加刑?當時既然承諾了,就應該給人家,人家來討要也不是沒道理。「別起訴了,私下和解吧。禱」
柳岩說︰「就按你說的辦了。」
羅一鳴又說︰「白林承諾的補償費是不是還得給人家,那二年刑不能讓人家自己單獨扛著呀?」
「公司替他拿了?」
「白林哪有錢呀?公司付了吧。」
「給人家多少?」
「你說呢?」
「按說那時,一年一個人累死累活地干也不會掙多少錢。二年也就是幾百元吧?」
「不能這樣給,多給點,獄里能跟外面比嗎?」
「五千?」
「預備一萬吧,見面時再協商。」
柳岩覺得給多了,但沒有反駁丈夫,羅一鳴下鄉到槐樹莊確實得到白林的關照,對他很友好,這在當時難能可貴,那樣做不容易。羅一鳴一直感恩在心。所以羅一鳴對白林怎樣做,柳岩都覺得不為過。
白林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夫妻二人又說了會兒公司的事,最後說起羅一鳴這次去省里開會的事,由開會說起上任的種種遭遇和難處,羅一鳴滿肚子牢***,不能發泄,他後悔當時為什麼就不能堅持?她對柳岩不能說這些,柳岩目前身體這個樣子,再對她指責和抱怨不合時宜。不能讓她為此事傷心或者難過啊!干著看吧,干不了就辭職,這樣的話,對得起佟老的栽培嗎?他很矛盾。翻來覆去睡不著,柳岩不再說話,發出了輕微的酣睡聲。羅一鳴強制自己不再想什麼,後來也就睡著了。
次日,鄰居的的雞鳴聲把柳岩驚醒,她慢慢地坐了起來,開始穿衣,羅一鳴醒了問︰「這麼早就起來,做什麼?」
「我給你做口飯吃呀!」她知道齊紅花活著時候,對羅一鳴照顧得無微不至,自己雖然不能夠學得來,但也要盡力服侍丈夫呀。
「你什麼情況呀,還做飯?躺下躺下。」他把柳岩攬入自己懷里,「咱到公司食堂吃口算了。」他在柳岩腦門上親了一口。柳岩順勢把頭放在羅一鳴的胸膛上,用舌尖親吻著。
日出碣石山,朝霞紅艷艷。
羅一鳴把車開到公司,停在食堂前,他先下車,然後把柳岩也攙扶下來,他們在食堂用餐後,羅一鳴就去了縣經委,柳岩打電話給白林,讓他到公司來。
柳岩對白林說︰「一鳴同意你不起訴的意見,協議和解好。加刑二年的賠償既然是你承諾的,就兌現吧,這筆錢公司拿了,賠償多少?一鳴讓你同對方協商,給你拿一萬元,我想差不多吧?」
白林听了既感動又驚訝,想不到羅一鳴竟替自己付了這筆錢,他感動;一萬元?賠償木頭六這麼多?他驚訝。
柳岩對白林說︰「大哥什麼都不要說了,一鳴對你好應該的。那是因為你對他好過。他是知恩圖報的人。一鳴讓我囑咐你,把事情辦好,讓對方滿意,至于給多少你看著辦吧。」
白林受此厚待,既慚愧又感恩,自己對羅一鳴是好過,但也有對不住羅一鳴的地方,他听著柳岩的話,臉一紅一白的,心里一陣酸楚,淚水便盈眶了,他不再說話,覺得說一句都是多余的了。
白林走後,小于深情地對小何說︰「羅哥真是好人,天下第一好人。」
小何也慨嘆道︰「好人一定會一生平安!」
「可惜你我都錯過了!」
「那是人家柳岩命好,前生注定的。」
小于小何二人四目相對,一陣苦笑。
小于說,「你我確實不如柳姐。」
小何說︰「他們是天造地設地絕配,真正的郎才女貌。」
柳岩此時挺著大肚子走過來,笑著問︰‘說什麼呢?「
「不告訴你。」二人齊聲說道。
「為什麼?」
「悄悄話能輕易告訴人嗎?」二人說完情不自禁笑出了聲,緊接著三個女人哄笑起來。
白林下了火車就直奔公安局,警察正在等他,木頭六也在。這次木頭六見了白林,就伸手迎了上去並叫了聲哥,幾天前的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
白林不由得一陣狐疑,變化很大啊,白林也只得很親熱地與他握手言歡,二人講述著獄中的往事,心情凝重,表情復雜,是痛苦還是悔恨?好像有所醒悟,有所向往,更是慶幸獲得新生。
在警察調解下,白林和木頭六簽了協議。白林不追究木頭六的刑責,並兌現承諾賠償木頭六五千元。木頭六向白林賠禮道歉,承認綁架違法。此事完結,以後不再提。法律生效。
公安局嚴厲警告眼鏡今後不能包庇縱容屬下做違法之事,更不應該干擾破壞調查一事……
白林,木頭六一起從公安局說說笑笑牽手走出來。木頭六邀請白林去飯店吃飯,白林盛情難卻,就跟隨木頭六去了就近一家小飯店。木頭六要了幾個菜幾瓶啤酒。二人吃喝間,聊了起來,木頭六說,出獄後我就找你,不是要錢。是想問問你的情況,不知你過得如意不如意?一次路過你們這里听說你在貨棧,還挺得意,我心里就不滿了,不是你過得遂心如意我不滿,而是覺得你不應忘了我,就覺得你很不夠意思,一怒之下就謀劃了這次討債事,冒犯了白哥,我冤枉了你,是我不好。這頓飯就是我的賠罪酒。白林就講總裁羅一鳴對自己及家庭如何關心和照顧,舉了好多事例。白林講得投入,木頭六听得入神,
白林感恩地說︰「沒有羅總我怎麼活呀?」木頭六感嘆道︰「你們老總真是好人,大仁大義,唉,我們老總可就差遠啦。」
「你們老總不好?」
「好什麼,也蹲過監,他是個蹲什麼糞上拉什麼屎的人,膽子大去了,不干人事,憑著他伯父發了財。平時我們都看不慣他的做法,再有二分能力也不想在他那里干。」
白林認真地地听著木頭六的話,一個下屬這樣評價他的老板,這個老板不問可知他的好壞了。
白林多喝了點酒,有些氣粗膽壯起來,他看著木頭六,很豪氣地說︰「就不會換個地方干?」
木頭六嘆了口氣︰「我這樣的人,哪里去找好地方?湊合著瞎干吧。」
白林一時沖動,問︰「願不願跟我干?」
「跟你干?當然願意。真的假的?」木頭六顯然興奮,這太出乎他意外,跟這樣的老總干多麼好啊。「白哥你說了算嗎?」他不信任地盯著白林緊問道。
白林听後,心就一激靈,酒有些醒,「是呀,我說了能算嗎?」大話既已說出去,不好挽回了,白林繼續說︰「我可以說了算,我那里確實缺個人。不過我需要向公司請示,我想差不多吧?」白林覺得自己這番話還算得體,既給自己留了退路又滿足了木頭六的***。
木頭六對白林說︰「白哥你別忽悠我呀?我願意跟你干。」
飯後,木頭六直接送白林去火車站,分手時候,木頭六又喊道︰「白哥我听你信兒!」
白林上車後,後起悔來,自己撐得什麼能?公司招聘進人這麼大的事,自己哪有權力做主哇?喝了點馬尿就忘乎所以了,都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媽的!他在心里罵著自己。木頭六什麼人自己清楚,但畢竟蹲過大牢呀,怎麼開口說呀?公司能要這種人嗎?越想越郁悶。下車後他就直奔公司,把協議書讓柳岩看了,並把剩下的五千元交給柳岩。
柳岩放了心,又隨便一問︰「木頭六沒提別的什麼要求嗎?」
白林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就想把木頭六想來公司的想法說出來,不過他轉念一想,不能說,自己給公司造成這麼大損失,還提這要求?太不知進退了。嘴邊上的話就咽回去了。不能說呀,以後有機會跟羅一鳴再說吧?
白林回了貨棧後,為酒後失言這件事一直悶悶不樂,說吧,不好張口;不說吧,又覺得對不住木頭六……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讓他寢食不安,思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