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貝拉也在黑暗的山谷里久久徘徊,白天的瘋狂很遙遠,但好象就在剛才,失身了,夢想破滅了,她覺得自己應該絕望才是,可是肚子里除了無名氣之外,她竟然找不到絕望的感覺,而且這無名之氣在剛才那塊大石頭丟進他窗戶的時候,居然還消了一大半,這太沒有理由了,自己無論如何也得想個辦法將他整一整,怎麼能就這樣便宜他……
怎麼整呢?
貝拉滿腦袋全是整人的念頭,突然,自己家那邊傳來一聲驚叫,赫然是她哥哥的聲音……
貝拉腳步一錯,飄然回屋,她哥哥手拿一張紙,臉色如土!
一看到貝拉,哥哥叫道︰「妹妹,不好了,父親被人劫走了!」
貝拉的心猛地一沉,手一抄,哥哥掌中的紙湊到燭光下,上面寫著幾行字︰「特納山谷殺我弟子三人,特將族長先生請到島上,坐談解決之道!」下面用工筆畫了一座島,當然是開倫島的輪廓。
貝拉的臉色沉了下來,緩緩吐出幾個字︰「召集長老,連夜會議!」
族長被人劫走,這在山谷中已是通天的大事,所有的燈光全都亮起……
梅林也終于在大廳里看到了家族中的其他成員,他舅舅、舅媽、還有一個表妹據說14歲,有事沒事地總在看他,他的目光一移過去她就回避,他一移開她又看,看模樣就是一個調皮的小妞兒。
所有人臉色都很嚴肅。
「長老們當然是在商量救人的辦法!」舅舅道︰「妹妹,這次營救我建議你不參加!」
「尼絲的確不能參加!」外公道︰「別人去萬一不敵也只是被擒,而你一旦失手,就必定是死!」
原因當然很清楚,她才是殺人元凶!敵人要找的正主兒正是她。
「我怎麼能不參加?」尼絲嘆息道︰「事情因我而起,我又如何能看著他們為了我而冒險?父親……我求你一件事!」
父親緩緩抬頭︰「別說了,我知道你要求什麼,放心吧,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梅林總是我的外孫!」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梅林臉上,他當然是媽媽唯一的牽掛!
梅林也抬頭了︰「母親,你不能去!」
母親輕輕嘆息,還沒有開口,梅林下一句話來了︰「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立刻去提醒長老會成員,讓他們作出決定,任何人不得出海!」
母親皺眉了︰「為什麼?」
「事情太明顯了!」梅林道︰「敵人的目的並不是族長,而是山谷的戰斗力量,他們只是以族長為誘餌,來引誘山谷精英營救,一旦出動山谷精英,等待他們的必定是陰險的陷阱!」
母親微微一震︰「你的意思是……他們一旦將山谷的戰斗力量引入陷阱,立刻就能輕易佔領山谷?」
「當然!」
舅媽開口了︰「我覺得梅林分析得很有道理!」
舅舅不同意︰「開倫島上的人實力極強,如果真的有開戰的打算,象今夜這樣派出大批人馬殺入山谷,我們的損失一樣會大,為什麼要費心費力抓族長,還留下紙條,從留下紙條的跡象看,有談判的傾向……」
「舅舅的說法有問題!」梅林道︰「如果真象舅舅所說,他們派出大批人馬進入山谷,也許真的能夠給山谷造成巨大損傷,但山谷的精英他們卻未必能消滅,他們也不可能分清誰是精英、誰是普通族人,殺一千普通族人無損山谷的戰斗力,而精英一除,山谷他們唾手可得!」
所有人怔住,哪怕他們一個個都是山谷的精英,但這個一無是處的小伙子一分析問題起來,居然沒有人可以反駁。
尼絲久久沉吟,終于站起︰「梅林說得對,我立刻向長老會提議!」
她的身影融入夜色中,片刻時間出現在一個大屋前,里面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本人感謝各位長老對我父親的尊敬和忠誠,但我請求各位長老以大局為重,不得出兵!」
這是克姆的聲音,尼絲站住了!
克姆的聲音繼續傳來︰「敵人要的不是我父親的性命,而是山谷精英的性命,留下精英、留下戰斗力,才是保全山谷唯一的機會,為了特納族人三千性命,不孝之名全由我克姆一人承擔!」
尼絲回來了,表情很古怪︰「不會有人出海!」
梅林笑了!
「我沒有提任何建議,甚至根本沒有走進大廳!」尼絲道︰「克姆重復了梅林剛才說的一番話,如果不是我知道梅林一直在家,我真的會以為他們商量過。」
「了不起!」梅林真誠贊嘆。
「表哥,你是不是在稱贊自己了不起啊?」一個調皮的聲音傳來︰「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別那麼張揚行不?」
梅林︰「我是真誠的行不行?我想到這些或許只是因為……我是一個旁觀者,而他卻是族長的兒子,在自己的父親生死未知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如此冷靜,我不確定自己能做到!」
尼絲道︰「我覺得以前大家對他的看法存在問題,克姆雖然不愛出風頭,並不是懦弱無能,關鍵時刻才顯風采,他父親一出事,他已經是山谷里的主心骨,而且他會是一個合格的主心骨!」
舅舅過來了,在梅林肩頭輕輕拍一拍︰「他也不錯!」
對于舅舅而言,這句話是最大的褒獎……
……
但有人不這麼看!
至少貝拉對她哥哥是嚴重不認可!她在房間里拼命地轉圈圈,還對著窗戶打了好幾拳。
「妹妹,你要冷靜!」克姆的聲音都是平靜的。
「冷靜?我怎麼冷靜?」貝拉呼地轉到他面前︰「我們的父親在敵人手中,生死未卜,他這時候……」呼呼喘氣,說不下去。
「不管他怎麼樣,他都希望我們成熟,他都希望山谷的族人能夠得到平安!」
「我不管,我要他平安!」貝拉叫道︰「你不去救他……我去,我一個人去!哪怕是死我都要去!」
克姆猛地抓住她的手。
「你別拉我……」 地一聲,一個大大的冰錐突然落在她腦袋上,貝拉的眼楮猛地睜大,怔怔地看著她哥哥……
「來呀,將小姐送到她房間,捆起來!」
貝拉慢慢軟倒!
貝拉被捆起來了,兩根繩子交叉,將她牢牢捆在椅子上,她呆呆地看著窗外,窗外是遙遠的大海邊……
哥哥在下面的發號施令井井有條,警戒、探听消息都作了安排,貝拉都听著,哥哥上來了,輕輕撫模著她肩頭,她也感覺著。
「妹妹,母親也無法平靜,別讓你的情緒影響到了她!」
貝拉的眼楮緊緊地閉上了!
「你真的認為我是一個不孝子孫嗎?」哥哥的嘆息很沉重。
貝拉依然無語。
「原諒我將你捆起來,將來我向你道歉!」哥哥轉身而去,貝拉的眼楮睜開了,久久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離開了,四周安靜了,貝拉眼楮重新閉上,她的眉頭皺得很緊,額頭漸漸有了豆大的汗水,突然,空中出現了一把冰刀,無憑無借悄然出現,哧地一聲,冰刀掠過後面的繩索,貝拉嘴唇猛地一咬,兩手一分,繩索解開,不用手而只憑意念形成冰刀,指揮冰刀攻擊,這是她的嘗試,嘗試艱難地成功了,成功的代價是將她右手割開了一個深深的傷口。
……
夜已深,克姆終于起身,走向大床,自己需要休息好,以面對一個復雜的格局!
突然,一個侍女急匆匆沖進來︰「不好了,公子,小姐跑了!」
克姆大驚,身影如流水,直沖上樓,桌子上有一張白紙︰「哥哥,我很冷靜!我知道你是對的,我很高興地知道你能挑起領導山谷的重任,我要去島上探听消息,如果我和父親都沒辦法回來,族長令由你執掌!」壓住這張紙條的是一個黑色令牌,正是族長令。
克姆猛地回頭,直沖院子,一躍而起,直上白馬,白馬疾馳而出,直達海邊,無數的火光亮起,無數的人議論紛紛……
「什麼?」梅林唰地彈起︰「貝拉一個人去了開倫島?」
「是的!」母親沉聲道︰「也許你要說她是一個笨蛋,但我還是想感慨……族長的兩個兒女都很了不起,正如克姆的冷靜是長處一樣,貝拉的勇氣同樣讓人敬佩!」
「母親,我沒有想罵她,我只想問問你,你打算怎麼做?」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阻止克姆,希望他不會上島!」
她飄然而去,融入夜色之中,十里山道轉眼間到了盡頭,大海之側,克姆靜靜地看著波濤起伏的大海,臉上平靜無波,听到後面的動靜,他沒有回頭,平靜的聲音傳來︰「尼絲嬸嬸,不用勸我,我只是來送送她!」
「孩子!你這樣嬸嬸很高興!」尼絲道︰「回去吧,山谷現在需要你了!」
克姆緩緩回頭︰「嬸嬸,我求你一件事行嗎?」
尼絲輕輕點頭。
「你明天帶亞克西……啊,不,帶梅林上路,重新流浪江湖,不管走到什麼地方,都別再回來!」
尼絲微微一震。
「你答應嗎?」克姆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