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清然老早就向往的事情,但她知道,現在依然是奢望。
不說自己身體不方便,就是韓躍,又怎麼能離開呢?
「有一首歌叫什麼來著,有時間的時候沒有錢,有了錢的時候又沒時間,我看等我們兩個都有的時候,就又垂垂老矣,走不動了!」清然默默的說。
「不會的,」韓躍看清然失望的表情,但是,他真的是沒時間,連婚禮都是忙里偷閑,有誰能幫他呢?這幾日是新婚,否則,即使是在家里,電話也被打爆了。「咱們計劃一下,找個合適的時間。」
清然點點頭,她看著他,心里又冒出希望的綠芽。
可是,第二天,韓躍早早的就去了公司,直到很晚了也沒回來。
清然自己在偌大的房子里,把自己打扮的像一個小媳婦一樣,上上下下的打掃,一層還沒收拾完,就累的直不起腰來。
「看來,這懷孕和沒懷孕就是不一樣。」清然喃喃自語,坐在沙發上喘息著。
抬頭看看外面,陽光已經不是那麼炙熱了,合歡花開得正歡,綠色的羽毛狀葉子一片片層層疊疊,陽光透過葉子在地上漏下斑駁的樹影,樹下的搖椅靜靜的躺在哪兒。
「真浪費!」清然撇了撇嘴,拿起一本書,打開門,水晶的門簾被門撞到,發出清脆的響聲。
清然索性把門敞開,讓陽光和風吹進室內。
她走到樹下,躺倒搖椅上,打開書看了起來,「嗯,有錢人的生活還真是愜意!」清然心中想著,卻還沒有真正的把自己融入這種生活。
她看著看著,感覺書上的字越來越模糊,抬頭一看,天色已經黑了,天空中月朗星稀,院中的樹影重重,清然突然感到害怕起來,拿起書,慌忙跑到室內,把門鎖上,然後打開燈,抬頭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他怎麼還不回來?
清然拿起手機看看,沒有來電。她想也沒想就按鍵打了過去,但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听。
清然憤憤的把手機摔到沙發上,「竟然敢不接我電話!」
她賭氣飯也沒吃就上樓,來到臥室,爬到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听到汽車的聲音,一骨碌爬起,看到院子自動門開啟,韓躍的車子駛入。
清然的心終于放回到肚子里,重又躺回到床上,閉上眼楮假裝睡覺。
听到客廳門被打開,「蹬蹬蹬」熟悉的腳步上樓,然後臥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韓躍走進臥室,來到床前,俯身看了看,「睡下了?」
清然不理他,心里的委屈在慢慢的滋長。
韓躍坐在床邊,「吃飯了嗎?」
還是不理。
「又生氣了?」他俯身下來,要反轉清然的身子。清然一使勁甩開。「走開!」她聞到一股酒氣,心里更是生氣,喝酒還開車。
「寶貝,我累了一天了!」韓躍叫苦,別人的妻子不是在丈夫回來的時候都笑臉相迎,然後結果衣服,端來洗腳水的嗎?他不要那樣的待遇,但也不能這樣冷臉相待呀!
「你不回家吃飯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清然坐起來,看他微紅的臉頰。
「呵呵,本來沒打算,臨時有個客戶非要讓去,所以就……」韓躍好像也覺得抱歉,強裝笑顏。
「所以就把我忘了,對嗎?」清然冷冷的看著他,「那個客戶是個女的吧?」
「不是,是男的。」韓躍笑著說,「女的我才不去呢。」
「哼,你騙三歲小孩兒去吧。」本來一天的好心情被韓躍破壞無遺,開始清然還擔心他有什麼為難的事情,或者在路上有什麼狀況呢,現在竟然是臨時的一頓飯,竟然就把新婚的妻子忘在了家里!
昨天還說和她出去旅行呢。他怎麼能放得下那些客戶!
「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清然感覺無限的委屈。
「你給我打電話了?我沒听見。」韓躍拿出手機,真的有一個未接來電。「手機我剛才放在車上了,本來是要回來的,結果正要上車被他們拉走了,手機也忘拿了。」他解釋到。
「呵呵,很好,想不到你還有當編劇的天賦,真是人能干了做什麼都行!」清然諷刺到,他那些話騙鬼去吧,既然有什麼事情,難道給家里打個電話就那麼難嗎?真不知到當初追求她的時候是怎麼記起來的!
「如果,當初沒結婚的時候你有這麼大的忘性就好了,」清然的淚就出來了,「早早把我忘了,也不會有今天!」
「你巴不得這樣了是吧?!」韓躍今天倒是一反常態,並不軟言相勸,冷冷的看著清然,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本來我就是個替代品是不是?」
清然不想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睜大眼楮看著他,「你今天才知道的嗎?對,和你相遇的那夜,我就是去找替身來完成我的洞房,不過就是一夜而已,誰讓你死死不放,老纏著我了?!」
「你——!」韓躍氣的說不出話來。他在外面忍了一天,本來回來是不想說的,卻真是忍得辛苦,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今天一早去了公司,就看見他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厚厚的信封,上面寫著「韓躍親啟」的字樣。
他看著詭異,信封上既沒有郵票更沒有郵戳,而且,他已經很久沒收到這樣的信件了,一般業務往來不是郵件就是快遞,這樣的信封,還真是少見了。
韓躍拿起來,打開一看,卻呆呆的不動了。
里面是一些情書和明信片,收受人是尹海明,而寫這些東西的人卻是林清然。顯然這些都是尹海明的東西,不知道他是怎麼放在這里的,而且都是原件。
韓躍看著這些並不比平常情侶言辭更親密的書信,眼楮卻快要冒出火來了。這些信件到提醒了他,清然對他卻從來沒有只言片語的表示過,哪怕一條短短的電話短信,她也沒有對他訴說過思念之類的話。
韓躍沒有偷窺癖,他根本沒有看那些信件的內容,可是,那中間有一個詞「洞房花燭」卻跳躍著出現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讓他想起了和清然相遇的那夜。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清楚的知道清然的第一次是和自己的,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和玩笑差不多的,但是,他的心卻是那麼的空,空的抓狂。
一整天他都沒心思辦公,吃飯?才沒有,他是自己在酒吧里喝了一晚上的酒,他靜靜的等著清然找他,希望能讓她想起他,他不記得清然什麼時候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總是他情不自禁的給她打過去。
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她終于打來了電話,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接的時候,電話鈴聲卻嘎然而止了。把他按鍵的手放在了半空。她對他,怎麼連一點兒耐心都沒有?難道這麼晚了,他不會去,她就不擔心嗎?
他卻擔心她。
這一天她吃飯了沒有,把劉嫂放假回家,不知回來了沒有,這麼晚了,那麼空曠的房子,她害不害怕?
韓躍在酒吧再也坐不住了,在他等了又等,最後沒有等到清然的第二次電話的時候,沖出了酒吧向家里飛馳而去。
今天路上竟然出奇的順利,沒有警察攔車,很快就到了家。
小樓里亮著的燈讓韓躍的心里稍作安慰。他把車開進車庫,然後開了門,又走上樓梯,走進臥室,心里猶豫,走的卻是那樣急切,他都有些憎恨自己了,明明在埋怨,卻是那麼的想念。
如果,清然的態度好一點兒,嬌嗔的一撒嬌,也許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清然一天里也是一肚子的怨氣,踫到了一塊兒,韓躍極力的隱忍再也裝不下去了。
「如果你還念著他,現在去找也可以,我還不至于求你!」韓躍為了自己一點兒男性的尊嚴,違心的說出這句話。
「這麼說你後悔了?!」清然的心一下子冷颼颼的,在如此熱的天氣里,感覺從頭到腳冰涼一片。
男人,怎麼都這樣?喜怒無常。喜歡你的時候,山盟海誓,不喜歡的時候,棄之敝履。
當初尹海明就是一聲不吭的棄她而去,現在,韓躍又無緣無故的要趕她走!
「原以為你和你媽媽不一樣,卻原來你比她還要毒三分。她凶在表面上,你卻笑里藏刀!」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清然的淚水卻沒有了,她冷冷的站起來,又恢復了以前堅強果敢的性子,看來,那句話說的沒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這一段時間來,清然被韓躍寵的有些嬌了,漸漸的依賴上了他,卻沒想到突然人家就翻了臉,而且在這個時候,把清然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心里涼涼的,咬著牙,即使身體被嬌寵了,性格還沒有變,清然從床上翻身而起,把被子扔到了一邊。
「你要干什麼?!」韓躍看她決絕的樣子,動作利索,行動快速,絲毫不擔心肚子里的孩子。
「干什麼?你不是讓我去找他嗎?!」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至于找誰,她也不知道。
「既然心里還有他,怎麼還要來招惹我!」韓躍一把抓住清然的手,狠狠的,抓的清然生疼。
「放開我,」清然根本不想理會他,誰知道他說的他是誰,犯什麼神經,「你抓疼我了!」
「疼!你還知道疼!」韓躍突然痛苦的叫到,「你有我疼嗎?我這里更疼!」他妥協了,他不想再堅強了,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小女子的面前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