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娟果然是有事情要找紀墨︰「嗯,今天晚上我請你張叔叔吃飯,我才知道你沒跟揚子在一塊兒啊,你去哪兒了?」
怎麼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紀墨很郁悶的又使了一招轉移視線︰「我肯定不能跟揚子在一塊兒啊,你不知道他找了個女朋友,我還跟一塊兒不是成了燈泡了嘛!對了,媽,你請客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兒啊!」
「你當你媽是鐵公雞嗎!」舒娟當然不信兒子說的是真的,不過這也成功掀過去了話題,舒娟又說道︰「人事調動,你張叔叔到市里任海港區公安分局的局長。要搬去市里了,咱們今天就算是給你張叔叔踐行了。」
「……」紀墨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怪不得葛周霸會來找自己說合伙的事兒,原來是因為知道了張鐵生即將出任海港區公安分局局長啊!
這海港區是秦海市最繁華的商業區,人口密集,酒店夜總會等娛樂場所大多是在海港區的,也包括了葛周霸說要盤下來的金鷹桑拿城。
這德剛社的消息網還真不能小看,不但把自己在市里的關系查得清清楚楚,甚至縣城里的都明明白白。自己知道的,德剛社知道,自己不知道的,德剛社也能知道……
真可怕的一股黑色勢力啊……
紀墨不禁暗自心驚,如果自己真的跟葛周霸合作了,這事兒可就把張鐵生給裝在里邊兒了。看來跟黑道上的人打交道一點不能大意,現在出來混的地痞流氓都已經會動腦子了!
「喂?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了?小墨?」舒娟听紀墨沉默,奇怪的追問了幾聲,紀墨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說道︰「不是,我是在想張叔叔這到底算是升了呢,還是降了呢?」
舒娟听了也當真了,她知道自己這兒子人小鬼大的,笑著解釋道︰「表面上看起來是平級調動,畢竟級別都是副處。但是從縣里到市里這算是個進步,又是實權的一把手,進了市局黨委,還有你郭叔叔幫襯著,前途光明呢。」
這電話里也沒多說,掛了電話紀墨就趕緊催著劉愛軍把自己最快速度送回到縣里去。
舒娟這頓飯是家宴,算是親密的一種表示。張鐵生帶著媳婦兒子一塊兒過來紀墨家吃飯,紀墨到家里一看張鐵生滿面紅光的,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其實張鐵生調去海港區公安分局當局長也不是什麼想象不到的事情,主要是紀墨的思維有點固化了,什麼事兒都喜歡回憶一下前世。
前世的時候,張鐵生升職也不是今年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事兒就連鎖反應起來了。因為紀墨為了救樸貞愛,才意外的把連志剛給搞了下去。
因為把連志剛給搞下去了,海港區分局局長的位子才空了出來。而張鐵生能上位顯然也是勢力之間斗爭與妥協之後的結果,但是不能不說是紀墨這邊點了導火索,才有這官場上的一次爆炸。
再往前追溯,就因為海邊那堆事兒去上訪了縣政府,紀墨才認識了樸貞愛。但是之所以有海邊那些事兒,是因為紀墨重生了的緣故……
這一環套一環的,紀墨不得不覺得自己該重新去思考現在的事態發展了。由于自己的重生,歷史已經完全月兌離了他記憶中的樣子。
甚至可能整個世界都會因此而變化!
這可不是吹牛,至少紀墨現在已經拯救了自己老媽和老爸,拯救了老媽就改變了縣政府的狀況,縣政府的狀況直接影響了一個縣的發展!而救了顏妍,除了挽救了顏妍的生命,同時也挽救了顏先的生命,按照歷史發展顏妍的死,直接導致顏先大發雷霆,由于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刺激而死。顏先已死,顏重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撐,要動他的人多了去了,他這市長也就沒做上兩年,這又間接的影響了一個市……
往大里說,顏先不死,顏重現在才四十多歲,年富力強,退休之前,走到部級上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最後走入序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一來,那可就等于影響了國家了……
當然小的那些還沒算,比如許諾之類的,這都沒計算在內。紀墨不得不重新調整自己的認知了,同時,他也只有先替自己哀悼下,張鐵生在海港區公安分局當局長,自己這事兒曝光是遲早的事情了,只希望晚一天是一天吧!
「張叔叔,恭喜恭喜!」紀墨笑臉相迎,張鐵生親熱的攬過紀墨肩膀︰「好小子,跟誰學的調理人啊!就是平調而已!」
「張叔叔加油,趕明兒就是市公安局局長了,我們大樹底下好乘涼啊,哈哈——」紀墨嬉笑著,被張揚給拽走了。
「喂!我可幫你編的好苦啊……」張揚哭喪著臉︰「你不知道我面對著你媽說假話得有多好的心理素質!」
「那還不好啊?相當于提前鍛煉了!」紀墨打趣著,然後悄悄話問著︰「你爸去了市里,你咋辦?跟著一塊兒去嗎?」
「不去!我可舍不得你!」張揚回答的十分干脆。
「得了吧你!」紀墨撇撇嘴︰「你是舍不得你那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該小的小該大的大,高二E杯吧?」
「一針見血——」張揚鬼笑著,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你怎麼知道她是E杯?」
「我可沒說,我說的是E班!」紀墨笑得更賊了︰「你丫自己說出來的啊,不關我事兒!」
「你就是個大流氓!」張揚一把摟住紀墨,用力去勒,勒得紀墨都快翻白眼了。
「你不去真好,那回頭我就說是住你家里了,咱倆一塊兒復習功課啥的,相得益彰!」紀墨很無恥的做好了安排。
「……也好,也算是給我打掩護了!」張揚不小心說走了嘴,紀墨驚得嘴巴張老大︰「我靠!你和E杯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
張揚很扭捏的放開紀墨︰「其實我們是真感情……」
紀墨嘴角隱蔽的抽搐了兩下︰「我懂……」
吃飯的時候場面倒是挺熱鬧,可是紀墨卻能感覺到老媽有點失落,這別人感覺不出來,母子連心,紀墨是能感覺到的。
想想自己老媽本來在縣里就挺勢單力薄的,好不容易有了張鐵生這個戰友並肩作戰,結果張鐵生又去了市里。張鐵生到市里倒是還有郭棟梁這個紀委書記幫襯,日子肯定更好過,但是舒娟可就又慘了。
看來自己得盡快撈取資本才行,也去為老媽多賺點政治資本。紀墨想著其實本來顏重不錯,跟舒娟聯合起來其實對雙方都有利,只是自己跟顏妍這事兒鬧的,估計也沒啥譜了。真是郁悶吶……
張鐵生當然看不到舒娟的失落,即便是看到了,也會當做看不到的。
大家沒有過命的交情,不過就是戰略聯盟罷了。張鐵生去了市里,這個原本就並不是多麼緊密的聯盟就算是就地解散了,那張鐵生就更沒必要去在乎舒娟的感受了。只能說張鐵生還算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即便是人走了,跟舒娟這份關系還在,不至于人走茶涼形同陌路。
這關系跟紀墨和張揚不同,不過即便是紀墨和張揚這種關系,大家不在一個地方,又能怎樣呢?
紀墨不禁覺得葛周霸他們的想法很好笑,不是體制內的人終究不了解里面的彎彎道道。他們以為舒娟和張鐵生的多好的交情呢,以為張鐵生到了海港區當公安分局局長,紀墨也能好使。其實到了一定的時候,別說是朋友兒子了,就連張鐵生他自己的兒子,都未必好使……
飯局快到尾聲,張揚悄悄拉了下紀墨,紀墨看看他,張揚使勁擠眼楮,紀墨會意,主動跟老媽提到︰「媽,我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跟揚子出去打兩桿台球去。」
「去吧去吧——」舒娟跟張鐵生都不是那種把孩子看得太緊的人,只不過是張揚作為客人也不太好主動提出來,就借著紀墨的力倆人提前退席了。
到了外邊,紀墨問張揚︰「啥事兒?」
「操!我長期給你打掩護,輪你給我打次掩護不行麼?」張揚白紀墨一眼。
「誰說不行了?哥是問你啥事兒!」紀墨捶他一拳。
張揚嘿嘿一笑,兩只小眼楮眯成了一條縫︰「你懂的。」
「……E杯?」看他那婬-蕩的眼神,紀墨就懂了︰「那你現在……是要過去找她?」
「那還用說!」
「……那我呢?」
「去打台球呀,晚點回去啊,多給我騰點寶貴時間!」
「……」
「咋了?不樂意?我可是長期給你打掩護!」
「你那是打著跟我一起出去玩的旗號,其實是私會E杯去了吧?」
「……咋地?不行啊?」
「行——」
張揚走了,十二月蕭索的夜風之中,只剩下紀墨獨自在街頭瑟瑟發抖……
第二天的時候,紀墨又一大早匆匆趕回秦海市,可憐的他前一晚為了張揚在外邊閑逛到十點才回家,想想就覺得自己很可悲。
不過今天算是有個稍微好點的消息,就是萬事可樂平原省的銷售總監Jeirmine給紀墨打了電話,約紀墨到夢幻酒吧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