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龐昱機械地歪過頭,有些木訥的望著從簾後走出的一大一小,扯了扯略微僵硬的嘴角︰「喲,真巧啊!」
乖乖,這兩位大爺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竊玉那丫頭呢?
她不是應該在放完煙之後過來跟自己匯合,但為什麼至今仍不見她的蹤影?
似是猜到龐昱心中所想,某只修煉成精的狐狸莞爾一笑,淡淡道︰「侯爺不必為那名侍女擔憂,她此時正在里邊熟睡,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你、你們跟蹤竊玉?」盡管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可龐昱不得不接受眼下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按理說,竊玉功夫不俗,為人又小心謹慎,不至于被兩個門外漢盯了梢……
「多虧咱們家英明神武的包大人目光如炬,竟在那般混亂的場面中發現了藏匿于牆角的作亂者。于是,便帶領學生尾隨到此,希望能一舉擒獲幕後操控的魁首。」公孫策徑自坐在一旁的空位上,接過安樂侯手中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龐昱朝天翻了個白眼,懶得戳穿這一捅就破的謊言。試問,開封府抓人何時需要麻煩這位幕後BOSS的大駕?哪次不都是任勞任怨的展貓貓在跑前跑後?
依她所見,想必是小包子在無意間目睹到偷偷燃放煙霧的竊玉,遂告知了身邊的公孫策,而這只老狐狸怕展昭從中維護,便帶著小包子跟在後面搞突然襲擊。但他是如何辦到的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怎麼,侯爺覺得很詫異?」公孫策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美眸半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嗯。」龐昱非常誠實的點了點頭,可不等公孫策為她排疑解惑,外面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訓練有素的士兵便將這不大小院層層包圍了起來。
抻脖向外望了一眼,龐昱皮笑肉不笑的問︰「公孫美人兒,你這是何意?」此情此景,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可話又說回來,他區區一介閑散師爺,哪兒來的這麼大權力?
公孫策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涼涼的開口道︰「方才學生已經講了,要把鬧事拐走銀川公主的罪犯繩之以法…」
立于一側的包拯左瞅瞅又看看,動了動嘴,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那本侯要是不從呢!」龐昱微微眯起眼,口氣還罕見的帶著一絲不悅。
公孫策面上依舊掛著淡然的淺笑,只見他性感的薄唇微動,悠悠然的回了句︰「學生我拭目以待!」
該死!
龐昱一邊在心里問候某只老狐狸十八輩以內的親戚,一邊飛速運轉大腦,希望能盡快想出解決此事的辦法。
被抓是小,萬一不慎落入皇宮那位蠻不講理的皇帝手里…再想月兌身,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要知道,負責查辦皇親國戚的乃大理寺,而不是開封府。換而言之,想定她什麼罪,全憑宋仁宗的一句話!
雖說弄個皇後當當听起來也不錯,但她自由慣了,過不慣金絲雀式的生活。況且,她實在不覺得自己是那母儀天下的料。
哎…
反正她也在汴京待夠了,不如借此機會索性到外面闖蕩闖蕩,順便見識一下那傳中的江湖!
思及此,龐昱整個人不禁豁然開朗起來,家里這邊有穎兒照料,完全不必擔心會出亂子,至于她的便宜老爹,根本輪不到她來費神。
可是,一個人的旅行貌似沒什麼意思……
「誒,看侯爺的表情想必已經有了對策。不過——」公孫策故意停頓了一下,好心的提醒道︰「外面有兩百御林軍加數十名弓箭手,倘若侯爺不想變成馬蜂窩,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才是!」
聞言,龐昱扯起一邊嘴角,臉上再次揚起那抹玩世不恭的邪笑︰「公孫美人兒,你這是在為本侯擔心嗎?」
話音未落,她突然出手點住了公孫策和包拯的幾處大穴,封了他們的行動及聲音。以龐昱那半吊子的點穴功夫,估計也就能對付他們這種毫無反擊之力的書生。
「嘿嘿,不好意思,恕本侯得罪嘍!」龐昱朝面露慍色的二人咧了咧嘴,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院外領隊的校尉等得有些不耐煩,遂向大喊︰「听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要是再繼續冥頑不靈,休怪我們刀劍無情!」
他們未被告知實情,只是奉命前來捉拿朝廷要犯,根本不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更不清楚所抓之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
「你、你這個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實、實在是太過分了!」說話間,屋門隨即開啟。只見開封府的公孫先生一手掩面,另一只手抱著同樣衣冠不整的包大人哭著從里邊跑了出來。
校尉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關切的問︰「公孫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把那惡棍五花大綁,然後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撂下這麼一句狠話,公孫策便抱著自家大人匆匆離開,徒留幾百號士兵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然而,當校尉帶人沖進屋,看到被橫放在軟榻上,身蓋大紅袍的絕色美男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竟中了歹人的奸計。
現在仔細回想,方才那人的身形略顯瘦弱,可聲音絕對是公孫先生本人的。難道,他還出現了幻听不成?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素來以清冷孤傲而聞名的公孫先生此時竟面泛潮紅,慵懶的神情中隱隱透著一絲憤恨的咬牙切齒。
而那摟著包拯離開的不是別人,正是經過喬裝改扮,李代桃僵的龐昱,龐國舅!
話說,龐昱在點了兩個人的穴之後,便將公孫美人兒的外衣給扒了下來。當然,其中難免揩了不少的油,例如︰模模前胸,捏捏PP,外加擼擼小鳥什麼的…當然,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龐昱這回是‘只動手不動口’,力爭把她的本質表現的淋灕盡致…
龐昱知道公孫策決不會刻意為難躺在里屋昏迷不醒的竊玉,遂直接雇了輛馬車,帶著小包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了汴京。
「我說小祖宗,你能不能別用那張苦大仇深的臉對著我?」龐昱放下手中大餅和肉干,朝身前的小人兒連連告饒。
包拯繃著臉,重復著兩日來已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話︰「侯爺,開封府還有許多公務等著我去處理!」
「切,這江山又不是你家的,你那麼勞心勞力的作甚?更何況,無論有沒有你,太陽都照常從東邊兒升起,府衙依舊有人去處理案件!」
包拯撅著小嘴兒,「可是…盡快結案,百姓便能早日高枕無憂,沉冤得雪…」
「哎!」聞言,龐昱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即挑開車簾,單手拄著窗框,低聲哼唱著由她隨口改編的《最炫民族風》︰
「天下的黎民是你的愛
百姓的狀紙鳴冤記心懷
堆積如山的案件沒呀沒個完
什麼時候你才能夠歇下來
晃悠的馬車從汴京來
奔向那廣袤大地一片天
氣鼓鼓的包子是真呀真不乖
非要調轉車頭往回開
侯爺要唱就要唱的最痛快
你是那大宋最美的男孩
驚人相貌自幼出娘胎
悠悠地唱著最炫的包子風
人間自有一片青天在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花海
車外美景讓你留下來
永遠都唱著最炫的包子風
千里明月年年照我懷」輕風載著歌聲飄出很遠很遠,包拯雖然沒听過這奇怪的曲調,卻清清楚楚的明白那些歌詞的含義。
世人都說年少輕狂,可他13歲便在朝中擔任要職,為了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展昭等人的舍命相隨,以及黎明百姓的期待,他不得不舍棄同齡人該有的天真浪漫和狂傲自負,去做一個不拘言笑,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清官,日復一日的埋首于各種案件的文書中…也許,偶爾放松一下也並非什麼壞事…
見包拯隨之動容,得意忘形的某女又開始不著調起來,湊到前者耳邊,曖昧的輕吟道︰「我听見你心中那動人的天籟
就忽如一夜春風襲來滿地菊花開
我忍不住去采
我忍不住去摘
我敞開胸懷為你等待…」
听罷,包拯的那略黑的小臉兒頓時紅得跟熟透了的隻果似的。剛對這位閑散國舅爺萌發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他覺得,自己還是回開封府好些!
因為,從某些角度來說,跟安樂侯在一起簡直比被凶犯尋仇還要危險!不過,是以身無分文的他有能力獨自趕回汴京為前提……
馬不停蹄的奔馳了兩日,直至第三天的正午,龐昱和包拯才來到一個名為‘脈旺’的偏僻小鎮。令他們覺得詫異的是,朗朗乾坤,別說做買賣的小販,甚至連行人都半天遇不到一個,家家戶戶更是門窗緊閉。
此等反常現象不禁引起龐昱和包拯的注意,他們好不容易在鎮東找了一家門縫虛掩的客棧。某女給了兩錠白銀,掌櫃才勉為其難的讓他們住下。
「我說掌櫃的,你們這兒是怎麼了,為何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客官您有所不知,我們鎮最近采花賊肆虐,但凡有閨女的人家或是閉門出去,或是舉家逃往了外地。對了,那婬賊還有個綽號。」
「綽號?」
「嗯,好像是叫什麼蝴蝶…哦,我想起來了,是叫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