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好大好大,漫天飛舞,萬物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啊!
俗話說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莊戶人家,不就盼著每年的莊家能有個好收成麼?所以冬日里遇到這樣的大雪天,村里那些大老爺們兒便會習慣性的讓老婆給暖上點兒酒,隨便弄個醋溜白菜或者是炸個花生米,然後偎在爐子邊兒上喝著小酒,和老婆嘮著嗑,說著閑話。轉載自我看書齋
我爹現在就在他那間屋子里喝著小酒和娘嘮嗑呢,他們在商量著再找找秋生娘,讓人家去柳貴生家里頭問問,看他們家閨女和自己家兒子的事兒,啥時候訂婚啊?要啥彩禮呀?是不是今年冬天就把婚事兒給辦咯……
東屋里,我和陳金盤腿坐在炕上,正在喝小酒扯淡話呢。
屋外大雪依然在不停的下著,隔著窗戶能看到,那窗台上的積雪都有半尺多厚了,院子里還不得積起來一尺多厚啊?
先前從郭超家回來之後,不一會兒胡老四就找上門兒來了,跑到西屋和我爺爺單獨說了會兒話,又跑到東屋和我說了半天,不過奇怪的是我爺爺沒來我這屋里。
我和胡老四說話的時候,陳金這小子干脆躺倒床里頭,蒙上被子假裝睡覺。我知道這小子根本睡不著,肯定在听我們談話呢。
胡老四來這兒的目的,其實也就是和我把事兒說準成了,多招些人手,再把陳金家的大黑狗牽來,今晚上無論如何得在老爺廟守廟待狐,至于能不能守到,那是另一碼事兒了。
接下來自然是要聊有關白狐子精還有黑狗精的一些事兒。胡老四倒是聰明,當著陳金的面兒,他說那個三角形的金疙瘩是後來老太歲通過他遞到我們家里頭的,那玩意兒就是困住老太歲的東西,也和我手上的散魂咒有極大的關系。本來嘛,在楊樹坡老太歲假裝郭老漢和我們講這些故事的時候,就提到過這個三角金疙瘩,想來陳金也不會懷疑的。
嗯嗯,我確實很擔心被兄弟們知道自己昧了一塊兒金疙瘩的事兒。
既然說起來這些了,我自然也得把心里的疑惑一一問起來,干啥要在老爺廟弄大蒜泥,弄狗尿?白狐子精咋就躲在那老磚窯里頭,干啥俺們就不能找上門兒去揍它?那金疙瘩好好的咋就爆炸了呢?還有黑狗精這個東西,難道僅僅是因為女乃女乃廟里的黑蛇精掛了,邪物就要乘虛而入了麼?黑狗精為啥說自己是住在郭超家房後頭的井里好些年了呢……
許多疑惑,許多問題。
胡老四這次沒有讓我失望,起碼沒有像前幾次,每次有疑惑問他,那是一問三不知,把我氣的真想掐死他,這次還就一一給咱說了,我甚至心里都懷疑這老小子是故意的,就是要氣氣陳金,哼哼,讓你小兔崽子跟我過不去,讓你小兔崽子瞧不起我,看我知道的多不?這些問題我不說你們能知道麼?……
嗯,既然講到了這里,我也不故意掖著藏著不說了,干脆把這些事兒都說說。
先說那只黑狗精,這東西和胡老四可以說算是老相識了。在那一年村里邪物四起,混亂不堪的時候,黑狗精就是其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比較凶悍的一位了。當時胡老四和老太歲聯手驅邪除精,趕怪殺妖,可謂是威風八面、所向披靡。黑狗精自然不會幸免于難,被胡老四和老太歲給打成了重傷,然後趁兩人與其他邪物大戰之時,逃之夭夭。
而胡老四和老太歲根本就沒有那閑工夫去窮追猛打,趕盡殺絕,他們覺得黑狗精被打成了重傷,應該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活下來,也會遠遠離去,絕對不敢再回村禍害人,所以後來就再沒想過這只黑狗精。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黑狗精並沒有遠遁,而是逃入了村外,也就是村西北邊兒上的大井里頭,躲藏了起來。
按照胡老四所說,黑狗精這些年一直沒有出來過,一是因為傷的太重,身體沒有恢復,二嘛,想來也是害怕胡老四和老太歲再發現它,而且,村里還有只黑蛇精,時刻在注意著村內及村外的動靜,不允許任何其他邪物來侵佔自己的地盤和利益。
據胡老四猜測,前段日子郭超家的雞鴨被黃狼子給端了窩,還有那只大狗也慘死家中,應該就是黑狗精下的毒手了。
我就奇怪了,黃狼子和黑狗精怎麼穿上一條褲子了?竟然還強強聯手,趁著黑蛇精受傷之際,發動突然襲擊,侵犯黑蛇精的切身利益啊!
胡老四就苦笑連連,說道︰「你忘了麼?那段日子我就一直在西街那一帶轉悠,就是因為我發現了白狐子精的蹤跡,擔心這東西要禍害人,唉,結果還是…」
「技不如人唄。」陳金捂著被子譏諷了一句。
胡老四看都沒看陳金一眼,我也沒搭理陳金,說道︰「這……跟白狐子精又扯到一塊兒了?」
「嗯,我猜八成是這樣。」胡老四點了點頭,模出煙袋來點上,「白狐子精和黃狼子精聯手困住了老太歲,只是畏懼我和黑蛇精的存在,所以它無時不刻都在注意著村里的的動靜,我估計那白狐子精早就發現了黑狗精的存在,所以和黑狗精商量好,一起來對付我和黑蛇精了,趕巧黑蛇精又受了傷……」
「等等!」我打斷了胡老四的話,听到這里,我心里亂了,不安了,***啊,這白狐子精的心思,也忒狡猾了吧,如果真如胡老四所說,那黑蛇精與我們發生矛盾,然後被黑貓精打傷,根本不是巧合,而是……白狐子精從中作梗了,因為白狐子精那天晚上對我說過,是它利用了我們幾個年輕人。我心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皺著眉頭說道︰「胡爺爺,那天晚上在老爺廟,白狐子精曾經對我說過,是它利用了我們,殺掉了黑蛇精。」
「嗯?」胡老四身子一震,瞪大了眼楮看著我,半晌,才被吸入嘴里忘了吐出來的煙給嗆得咳嗽起來,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才嘆氣說道︰「禍害啊,禍害啊!這孽畜,孽畜……」
陳金也不裝睡了,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扯淡,咱們憑啥讓白狐子精利用?那***算老幾?銀樂,就這你也信?**!」
我一愣,心里又開始猶豫起來,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而且胡老四說的這些,也是他猜的啊,不算準的。
「胡說八道!」陳金瞥了胡老四一眼,高喊一聲︰「打倒牛鬼蛇神,打倒一切宣傳迷信思想的反革命分子!」喊完,陳金立刻倒頭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你……」胡老四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這明顯是揭短嘛,人家胡老四文革時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慘遭批斗無數次,在心里留下了永久的傷痕,唉……
我急忙叉開話題對胡老四說道︰「白狐子精這麼狡猾,如此的詭計多端,那咱們還真不好對付了啊……」
「嗯,這東西就是靠那個腦袋瓜子,所以才能活到現在。」胡老四嘆了口氣,瞪著眼忿忿的說道︰「若非如此,當年早就把它殺了!」
「吹……」陳金因為蒙著被子,所以聲音也很是模糊不清。
大概是對于陳金的話,早已在耳朵里當屁處理了吧,胡老四這次並沒有在意,只是對我說道︰「銀樂,白狐子精再狡猾,也終究是邪物,自古邪不勝正,總會有法子對付它的。」
「哦。」我苦笑著點了點頭,權且當作听信了胡老四的話吧,事實上我根本就不信,因為胡老四他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信心十足的底氣。算了,該死鳥朝上,事兒趕到這里了,還能怎麼著?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想到這里,我接著問胡老四干啥要弄狗尿包蒜泥啊?按說你胡老四在那里埋了符紙,當初你怎麼就不弄上蒜泥和狗尿呢?
***胡老四的回答讓我差點兒想掐死他個老不死的!
原來,他當時埋上那些符紙,是為了誘惑白狐子精,那東西疑心最重,又對一切事極其好奇,所以自然會去刨開看看里面是啥東西,假如它刨開之後,就會被符紙上的法力傷到,可惜那晚上它快要刨開了,趕巧的是我正好路過,和白狐子精大戰一場,等于是救了白狐子精一次。
當然,這個不是我想掐死胡老四的原因,主要是後來提到狗尿,胡老四不去自己弄狗尿的原因竟然是,陳金家的那條大黑狗脾氣像我和陳金倆人,更像陳鎖柱,夠凶夠狠,那尿撒出來,白狐子精聞了味兒都會害怕。
這不是拐著彎兒的罵人麼?你直接說那狗凶不就行了麼?娘的!
胡老四知道自己直接去陳金家里借狗,沖著陳鎖柱那脾性和對胡老四的厭惡,絕對是借不出來的,也只有找我們辦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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