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碗一皺鼻子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道︰「師父說了迷藥這種東西不能隨便配制,要是落到壞人手中天下不知多少女子遭殃。」高碗斜著眼楮看了看嫪毐的相貌肯定的搖了搖頭道︰「不能給你配。」
嫪毐一听不樂意了,這不是把他當婬賊了麼,他是那種人麼,他不過就是想給自己喜歡的女子用些罷了,這有什麼過分的?又怎能算是婬賊呢?嫪毐認為這是愛的表現。不過見高碗搖頭搖的堅決也就不再追問,看了看手中的請柬問道︰「這上面說些什麼?」
高碗接過請柬打開來看了看道︰「是一個姓燕的商人要在今天中午請您吃飯,說到時會有馬車來接您。」
嫪毐眉頭大皺︰「姓燕的?我不認識什麼姓燕的。」
高碗又看了看說道︰「他說在趙王宴上看到了您的風采十分仰慕是以要請你吃飯。」
「趙王宴上?」嫪毐撓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哪個人,他當時根本就沒怎麼好好听趙王的介紹,切了一聲道︰「他要請我我就去麼?開什麼玩笑。一會他們的車來了你就給我回了,你就說我吃壞肚子拉稀,去不了了。」
高碗小腦袋瓜晃了晃道︰「行!」
嫪毐正要夸贊高碗幾句就發現高碗手中的請柬的柬脊上涂著一小塊黑墨,墨色不重卻方方正正,正是在他加入黑冰台時劉給事告訴他的黑冰台中人通信的暗號之一,嫪毐一怔︰「這個燕先生難道是黑冰台的人?太好了,終于找到組織了。」雖然嫪毐知道這燕先生找他也不一定是有什麼好事,估模著是給他傳達任務來的,但是在這危機重重的趙國能找到自己國家的組織還是讓嫪毐心中感覺到有些底氣,就好像受欺負的小媳婦兒見到了娘家人一般。
高碗正要出去被嫪毐一把拉住道︰「算了,我中午去赴宴,你小昭姐姐呢?叫她過來我有事。」
嫪毐等了半天見高碗就是不動連忙催促,就見高碗一臉懷疑的看著嫪毐,擺明了是覺得嫪毐叫小昭來沒安好心。
嫪毐看的心中氣悶,狠狠地一拍高碗喝道︰「趕緊去,小孩子腦袋里怎麼這麼多不純潔的思想!我是你想的那種人麼?」
高碗懷疑的看了看嫪毐嘴里嘀咕著跑去叫小昭了。
嫪毐听著高碗嘴里嘀咕的是話好像是就是兩個字,心中無奈的嘆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鬼才信你!)
嫪毐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時高碗領著小昭就來了,小昭和高碗一樣一臉警惕的看著嫪毐,嫪毐決定改變自己在兩人心目中的形象,要不然小昭對自己的警惕性太高以後再想下手就不容易了。
嫪毐一本正經地坐在床沿上木著臉說道︰「小昭,中午我要去赴宴,你和高碗和我一起去。把你們和老妖怪們一起留在這里我實在不放心。」
小昭大感訝異的和高碗對視一眼道︰「高碗快看看他是不是昨天著涼腦袋不好使了。」
嫪毐大怒!
……
……
今天天氣極好,一早雪就停了天空中露出了久違的湛藍色,陽光毫不吝嗇的傾灑著,照得整個邯鄲城都懶洋洋的。
中午的時間轉瞬即至,外面來接嫪毐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在高碗的催促中嫪毐將衣服又整理了一遍拎上自己的長劍走出了小屋,一出屋嫪毐就見到垂頭喪氣苦大仇深的蹲在自己門口的老頭子,不知道這老家伙犯什麼毛病了不時用手中攥著的細樹枝子敲自己的腦袋,嫪毐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大樂,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是能看到這老強盜愁眉苦臉的樣子嫪毐心中就舒服爽得不得了。
老頭子側著眼楮看了看出來的嫪毐似乎心情極其惡劣想要找茬打架,撇著嘴站了起來,嫪毐那里會給他當出氣筒,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就急急就要拉著小昭高碗上馬車,不過老頭子嘴比他快得多嗷的一聲陰陽怪氣的叫道︰「高碗你小子給我留下來,我小兒昨天被天殺的狗驢給咬傷了,你給來給看看。」
嫪毐將高碗一拉揚聲道︰「胡說,明明是你小兒先動手打我被老子的內力彈了回去,根本就沒有受傷。」
老頭子一張褶子哄哄的老臉上綻放出一片邪笑道︰「我說天殺狗驢是說你了麼?你非要把自己當做天殺狗驢?嘿嘿,有趣,有趣!」
嫪毐一時氣結,這老公妖怪天天和老母妖怪吵嘴一張嘴皮子自然是練得油滑無比,嫪毐那里是他的對手。
高碗一張小丑臉上小眼楮眨了眨道︰「那王九怎麼了?」
老頭子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道︰「不知道,總之是頭昏眼花肚子痛的,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毛病。」
嫪毐見高碗要留下來急忙道︰「高碗,莫要理這老東西,屋中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忘了那小子還曾經說過殺了咱們干淨的話。」他是十分不放心將高碗自己一個人留在這一院子土匪中的。
高碗顯然沒有個人安危意識看了看老頭子愁眉苦臉的樣子又看了看老頭子身後的屋子轉身對嫪毐說道︰「主人,就讓高碗留下來給王九看看病吧。」
老頭子大樂連忙一把抓住高碗的小手道︰「好娃子,好娃子。」
嫪毐看著老頭子死死的抓住高碗,知道是奪不過來了,搖著頭道︰「老頭子我警告你要是你對高碗起壞心我絕饒不了你。」
老頭子呵呵笑道︰「怎麼會呢?這小娃可是我小兒的救命恩人。」
嫪毐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高碗後和小昭坐上了馬車。
見著馬車駛出了大院,老頭子一張笑臉瞬間變得沮喪無比,高碗問道︰「王九怎樣了?我去看看。」
老頭子眼神一閃一臉的黑氣罵道︰「看個球,滾滾滾!小破孩一邊玩去。」
高碗一臉的茫然問道︰「你剛才不是說王九頭昏眼花肚子痛麼?這好像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造成的。」
老頭子一臉的不耐煩道︰「去去去,你才吃了不干淨的東西,不把你們中間的人留下一個萬一你們跑了我們怎麼辦。快滾!再在我眼前亂晃小心老子收拾你。」
高碗眼神一凝,一拍小腦袋瓜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老頭子見高碗回屋了苦著一張老臉又蹲了下來,一雙老手捂著臉發呆。
屋中傳來老婆子的罵聲︰「想不出辦法來你就一輩子也別想進這個門!凍死你個亂出餿主意的老貨!」
老頭子苦大仇深的嘆了口氣拿著細樹枝子繼續敲頭……
……
……
嫪毐眾人一入邯鄲就像是犯人一般被押在院中不能隨便出入,這燕先生的車馬竟然可以隨意出入連軍士的盤查都沒有,看來他在趙國還真是有些能量。
嫪毐的心情有些不爽,上下其手的要在小昭身上模索,小昭大怒一把拉開了馬車的布簾,嫪毐一見光不得不收斂起來,陽光射進艙中暖洋洋的曬著,一旁的小昭道︰「算了,反正咱們一會就回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嫪毐嘆口氣道︰「以後我得好好給高碗上上課才行。真不知道他以前在市井中是怎麼混的。」小昭呵呵笑道︰「你要高碗和你一般滿肚子都是壞心眼麼?」
嫪毐一本正經的道︰「壞心眼怎麼了至少不被人欺負。」
小昭已經好久沒有曬到陽光了,再加上在大院中呆了好幾天正憋悶得緊剛好趁機看看邯鄲城的景色。
街上因為大雪初停行人還不是很多,前面一陣煙氣茫茫四五個人人聚在煙霧中不知在干些什麼,嫪毐看得新奇問道︰「那是在做什麼?好多人。」
小昭發笑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咸陽城的是市井中怎麼混的,這蒸包子的籠屜你也不識?」
嫪毐一怔,再細看煙霧中果然一屜屜的蒸籠,蒸籠下是滾沸的開水,嫪毐眼中的煙霧不過是這寒天中四溢的蒸汽。嫪毐自嘲的一笑道︰「呵呵,眼拙,眼拙。」
馬車轆轆,沒有多久就來到一間闊大的酒樓門前,嫪毐在心中將其和宴月樓做了下比較,還是覺得宴月樓來得水汽十足雖然這叫做巨萬賓的酒樓要來得精致壯闊許多,但他明顯不同于宴月樓的是一看就知道這巨萬賓只是一間只能喝酒吃飯的酒樓,最多也就听個曲許看不許模的那種。嫪毐砸吧砸吧嘴感覺有些沒有味道,雖然他不大喜歡風月場所中的女子,但是被禁欲了這麼多天已經有些饑不擇食了,哪里還會在乎這許多,此時在他的心底就一個念頭——只要是女人就行啊!可惜!這酒樓滿足不了嫪毐最簡單的願望。其實他帶著小昭來本就沒有打算還能做什麼,但是每個男人心底總會對娛樂場所有一些期盼的。
馬車一停就有兩名黑衣家僕迎上來,看了看嫪毐身後的小昭,微一猶豫對嫪毐一躬身道︰「我家正在樓上等您的大駕,請!」
嫪毐眉毛一揚稍微打量了一下兩人,這兩人肌肉扎實身材壯碩皮膚黝黑顯然是常年混黑道的人物,「這燕先生看來在這邯鄲城混得不錯啊!」
一進了酒樓依舊是熱氣撲面,酒酣耳熱之聲此起彼伏,單單是少了女子的鶯歌燕語讓嫪毐倍感失落。
隨著兩名大漢上了三樓立時靜寂了下來,耳中再沒有了樓下的吵鬧聲,立時清幽了不少,三樓布置的極其雅致,清幽得看起來不像是吃飯的地方反倒像是一間充滿著東方情趣的博物館,嫪毐、小昭隨著兩個家僕來到最里面的位置,將雅間的門推開一陣絲竹樂器的清幽之聲伴著清冷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的歌聲從中傳了出來,這歌聲在這陽光溫暖的冬日尤其顯得冰冷。
嫪毐定了定神當先步入雅間,雅間中一個清冷的猶如仙子一般的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在撫琴低聲吟唱,旁邊的大幾上坐著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十分斯文的在打著拍子相和,兩人一唱一和十分合拍。
以嫪毐一貫的作風自然是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唱歌的女子身上,清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清純氣,一身素白的長袍上沒有一絲的裝飾就如它的主人一般,白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修飾,一頭青絲長發瀑布般披灑著,黝黑的頭發恰恰將這女孩晶瑩如玉的臉龐襯托出來,這是一張完全沒有任何瑕疵的臉,清冷得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子,白生生的臉龐偏生又透著一絲瓷氣,就像是一個用玉和瓷的混合物捏制成的完美皮膚,一雙眼楮微微地合著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芊芊的手指猶如蔥段一般輕輕地撥弄著身前的古琴,一張紅嘟嘟的小嘴一開一合優雅得讓人陶醉的歌聲就從這瓷女圭女圭嘴中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