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陶醉的歌聲就從這清冷的女子紅彤彤的小嘴中飄散開來
嫪毐完全看呆了,這女子的不施粉黛不同于趙姬,趙姬是不喜施用粉黛珠寶裝飾自己,而她是完全不需要這些俗物,這些俗物不但不會給這女子帶來任何的美感,反而只會破壞她的純美。清冷的氣質也不同于于纓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而是我本來就是如此的一種內心寫照,如果世間有完美的話語的話那一定是為了形容眼前這個女子的。嫪毐站在這女子面前竟然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小昭狠狠地在嫪毐的腰眼上掐了一把生生將嫪毐從虛幻的世界中拉回現實。
嫪毐苦著臉走進雅間,那男子一頭微白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扎在頭頂,一張好看的面容上幾條淡淡的皺紋隱隱閃現,這人要是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男子了。一身寬大的長袍襯出他有些消瘦的身材,兩眼微微眯著兩只手輕輕地和這拍子輕輕擊打,完全陶醉于女子的琴歌之聲中。
嫪毐也不客氣坐在了男子對面的長幾後,一雙眼楮賊兮兮的看向唱歌彈琴的女子。
錚的一聲脆響,女子身前的長琴琴弦 斷,嗡嗡的一陣余音繞而不絕。
那女子一手輕撫琴弦緩緩站起道︰「燕先生,俗人來了,小女子告退。」說著輕輕抱起幾上的長琴身後閃出一名奇丑的女子扶著她繞過長幾緩緩朝門口走去,嫪毐這時才發現這女子一雙眼楮竟然是瞎的,走起路來要微微的探索,嫪毐的心中大叫可惜,這麼美的一個女子竟然是瞎的,上天實在是太會糟蹋人了,果真就見不得有完美的人的存在?嫪毐絲毫沒有在意被這女子稱為俗人。在這麼清冷純淨的女子面前世間所有男子本就是俗人而已。
燕先生此時似乎才從琴樂聲中醒悟過來,看了看那女子離去的背影一臉的可惜。
嫪毐看得十分的不是滋味,這燕先生這一臉的可惜的神情似乎是在埋怨嫪毐破壞了他的好事一般。
燕先生也不和那女子說再見之類的客套話,見那女子背影消失在門外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全身的骨頭都散了一般松松垮垮懶懶洋洋的,將原本箕坐的坐姿改成了十分不雅的盤腿坐姿,看到嫪毐後懶洋洋的呵呵一笑道︰「來了。」
嫪毐沒頭沒腦的的說道︰「嗯!來了。」自己都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不知所謂,對方問的更是不知所謂。
燕先生看了看嫪毐身後的小昭轉頭對著門外猶如小二一般的叫道︰「再添張大幾。」
嫪毐不知為何對這懶洋洋的燕先生似乎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不過倒是對他這懶洋洋的架勢有那麼幾分好感。
燕先生咂了咂嘴道︰「可惜!可惜!」
嫪毐自然知道他在可惜什麼,還不是埋怨嫪毐的到來驚走了那彈琴的女子。嫪毐問道︰「這女子是何人?」
燕先生舉起下人剛剛端上來斟滿酒水的銅爵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天涯淪落人。」(我把這句詩提前用了)
嫪毐眉毛挑了挑緩了緩又問道︰「這女子叫什麼名字?」
燕先生又舉起銅爵灌了一爵道︰「有名無名又何妨?」
嫪毐呃了一聲猶不死心接著問道︰「這女子究竟是誰?」
燕先生懶洋洋的躺倒在木地板上道︰「誰?還能有誰,天涯淪落人。」
嫪毐郁悶了,這丫挺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交朋友最不能找這號人,問個名字都跟你拽文,忒不實誠了。
一旁的小昭箕坐在給她搬來的長幾後,看著嫪毐出丑心中快樂得很。
那燕先生從地板上爬起來懶洋洋的問道︰「你是嫪毐?」
嫪毐被他撅了心中正自生著悶氣,見燕先生問起哼了聲學著燕先生的口氣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是與不是還能怎樣?」
那燕先生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嫪都尉果然風趣,哈哈。來咱們共飲一爵如何。」
嫪毐懶得搭理他,舉起手中的酒爵隨便晃了晃算是喝過了就放下。
燕先生卻不以為意自己又喝了滿滿一爵看著小昭道︰「小昭姑娘三年未見你越發水靈了。呵呵。」
嫪毐正在琢磨著是不是該走了,听到這句話立馬警惕起來看向小昭。
小昭似乎和這燕先生很熟悉,舉起酒爵道︰「燕先生三年未見你還是依舊懶散如初。」說完喝了一大口。
那燕先生似乎對酒情有獨鐘,將身前的酒爵再次斟滿咕咚一聲又飲了一爵。擦了擦嘴角道︰「小昭還是那般的牙尖嘴利。」
嫪毐看得眉頭大皺,心中琢磨著︰「這個叫燕先生的老白臉難道和我的小昭老婆有什麼奸情?」
燕先生又飲了一爵竟然蹲了起來蹲在了長幾的後面,這姿勢實在是不雅到了極點,看得嫪毐這種沒有禮儀之分的頑人都覺得不妥。燕先生從桌上用手抓起一塊牛肉塞在嘴中含糊不清的問道︰「我那弟弟一向可好?」
小昭答道︰「小燕先生在太後身邊幫了太後不少忙,燕先生請放心。」
嫪毐這時才猛地想起這個燕先生在哪里見過,不確切的說是見過他的弟弟,就在嫪毐來到這個時代不久,有一對姐妹花刺殺趙姬之後,在趙姬的長揚宮中見過一面。現在一想起來這兩人果然長得十分的相像,只是一個太黑一個又顯得太白了些,一個英武一個斯文完全是兩種氣質。
燕先生似乎怎麼都嚼不爛嘴中的牛肉,咕咚一聲廢了好大的力氣將牛肉整塊的吞了下去,馬上就抓起酒壺往嘴里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看了看嫪毐道︰「嫪都尉,你可知我為什麼叫你來?」
嫪毐心道︰「知道的話我就到門口擺攤算命去了。」帶著氣道︰「知不知道又能怎樣?」
小昭在一旁樂了呵呵笑道︰「你這人心眼忒小,我看不如入太長劍的門下吧,剛才那女子就叫作天涯淪落人,燕先生早就告訴你了偏生你問個不休,呵呵。」
嫪毐恍然大悟,竟然還有人叫這麼個怪名字。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哪里知道天下竟然還有人用詩做名字。」
燕先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騰地一下做得筆直猶疑的看著嫪毐道︰「嫪都尉竟然不知道天下四大美女?」見嫪毐一臉茫然不由得撇嘴道︰「嘖嘖!真是白活一場。」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嫪毐深以為恥大感慚愧,連連點頭道︰「在下無知,在下無知,還請燕先生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