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陣酸痛中醒過來的,感覺自己的手被人一直緊握著。我睜開雙眼,看到旁邊趴著的是君海,大概他太困了,我醒了也不知道。我想把自己的手拿開,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我放棄了。
看著面前熟睡的君海,俊臉上寫滿了疲倦,他什麼時候才睡?我手上的吊滴已經解除,桌子上還放著幾個空瓶子,想著他為我做的這些,胸口一陣酸痛。君海,我要怎麼對你,才能還請你這樣的好。
我伸出手去模君海的臉,替他拂過去幾根碎發,卻不小心驚動了他,那一瞬間他醒了,我的手尷尬地收回。
「嗯,你醒了。」君海笑笑,眼里的神色全是疲憊。
「謝謝。」我的臉有點紅,可能是被別人發現了剛才的動作。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君海果然發現了。
「我」我啞口無言。
「好點沒?頭還痛不痛?」君海伸手過來模我的額頭。
我看著他,又轉過臉去。
「小家伙,沒看見出來,你也會害羞。」君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沒有。」突然發現跟他在一起會詞窮。
「我先去給你準備吃的。」君海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只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里。
我打量著四周,這個房間應該是君海的房間,房間內一片整潔,書都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整個房間的色調看起來很明亮,同意由白色構成,床頭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面是君海和一個女人的照片,看君海高興地表情,應該跟君海很親密。
「那是我母親。」好長一段時間,君海才端著飯走進來,正好看見我正在看那張照片。
「哦。」
「來,吃點東西。」君海把飯放在桌子上,端起一碗米粥走過來。
我坐起來。
「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來,我喂你。」君海舀起一勺,用嘴吹了吹,遞到我面前。
「我自己吃。」長這麼大,還沒被別人這樣喂過。
「不行,我來喂你,張開嘴,啊」君海這樣子很像是在哄小孩。
我張開嘴,吃著米粥,偶爾有滴到嘴角的,君海都很細心地替我擦去。
「還記得你也喂過我吃飯嗎?」君海問。
「呃?」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喂過他,應該沒有。
「上次吃飯的時候。」君海幫我回憶。
「你我不是」我想起來了,那次是我故意整他的,沒想到他還記得。
「怎麼?想起來了,那可是我第一次被別人整。」君海笑著說。
「誰叫你這麼笨的。」我有些不服氣。
「是啊,跟你在一起我才變笨的。」君海說的卻是心里話。
「少爺,張醫生來了。」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吧。」君海放下碗。
「看來,小姐的氣色好多了,我看看。」張醫生幫我又檢查了一下。
「沒有什麼大礙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小姐的體質好。」張醫生收拾一下準備出去了。
「少爺,讓張醫生也給你開點燙傷藥吧。」黎叔說。
「少爺你怎麼了?」張醫生問。
「沒事,一點小事就不用了。」君海搖了搖頭。
「什麼小事,明明就很嚴重,我都看見了。」黎叔很是擔心。
听到他們說話,心中納悶,朝君海看,開口道︰「你怎麼了?」
「沒事。」
「有事!今早少爺來廚房,說要煮粥,平時什麼事都不會讓他做的,我們這些下人當然不願意,可少爺的脾氣這麼倔,他的話我們又不敢不听,只好讓他弄了,誰知道燙傷了右手臂。」黎叔一邊解釋,一邊比劃。
「是為了給我煮粥嗎?」我望著君海,怪不得他去那麼久,還換了一件衣服。
「呵,都說了沒事,黎叔你不還有事要做嗎?」君海催促著他們離開。
「少爺,這個你留著用,效果挺好的,直接抹就可以。」張醫生臨走前給君海一盒燙傷藥。
「過來。」我說。
「干嘛?」君海走過來。
「把手伸過來。」
君海把左手伸過來。
「另一只。」
君海無奈地放下來,伸出右手,我抓住他的手,把袖子掀開,有一道殷紅的痕跡在我面前。
「把藥給我。」
君海乖乖地把藥遞過來,我拆開盒子,擠出藥膏小心地為他擦藥。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我聲音很低。
「我想對你好。」君海目光堅定。
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說。
「一會出去曬曬太陽,今天的陽光不錯。」君海說。
「嗯。」我點點頭。
別墅內有一個花園,整個花園種的都是菊花,現在已經到了深秋,才剛剛想起,這個季節句話開的最好。金繡球、鴛鴦菊、白玉針……各式各樣的菊花,爭相開放。
記得母親也是愛菊的,小時候母親總喜歡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她常說,菊花是花中君子,不以嬌艷取媚,卻以素雅堅貞取勝,這些我都記得。
我和君海走在花園中,君海一手扶著我,說是怕我跌倒,我哪有他想的那麼嬌弱。
「這些花都是我父親親手栽植的。」君海邊走邊說。
「哦。」沒想到,君傲軒竟是這樣的人。
君海扶著我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聞著滿園的菊花香,我突然覺得就這樣一直坐下去多好。我轉過臉看著君海的側臉,心想就和他一直坐下去也好。
「少爺,老爺說中午一起吃飯,這位小姐也去,老爺要見她。」黎叔走過來。
「知道了。」君海隨口一應。
坐了一會,就和君海回到了房間,我想到一個問題。
「你父親是什麼樣子的?」外界都傳言青海幫幫主神龍見尾不見首,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只知道他戴著一個面具。
君海沒說話,只是掏出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遞過來說︰「這是我和他唯一的一張照片,在我很小的時候,他抱著我照的。」
我接過照片,一看,我愣了,這個人居然是他,我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仔細看了起來,是他,真的是他。其實,我早該想到的,能和我母親一樣喜愛著菊花,這個人一定是他君傲軒,就是我父親,當年那個絕情的男人,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他換了名字,居然在這,呵呵,這是天意嗎?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看我久久看著照片,君海低下頭問我。
「沒事。」我把照片遞給他,壓抑著內心的波動。君傲軒是君海的父親,那他和我……我內心一片冰冷。
「還說沒事,都呆了。」君海寵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真的沒事,只是累了想休息。」我笑笑。
「那你先休息,等到中午,我再來叫你吃飯。」君海幫我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我如何能睡得著,心里久久不能平靜,我趁著別人不注意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