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我想去看看君海,到了醫院,發現病床是空的。
「醫生,病人呢?」我找到主治醫生。
「病人已經做完手術,被轉走了,至于被轉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這是病人的**,我們也無從得知。」
轉走了,為什麼要轉走了,我在心里納悶︰「醫生,做的是什麼手術?」
「是腦瘤切除手術。」醫生回答。
「手術怎麼樣?」
「手術應該算是很成功,但病人一直沒醒,這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了。」醫生正忙著。
我離開了醫院,站在馬路口,不知該往哪兒走。君海,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其實一早西涼就已經把一切安排好了,手術一結束就轉走,這是他對君海的承諾,他必須做到,而後來醒過來的君海也已經回到了原點,忘記他所愛的人。
「什麼時候動手?」打來電話的是小狸。
「就今晚。」時間不多了,我要抓緊時間。
我聯絡了一些組織里的殺手,他們有些已經退隱了,接到我的信號也都趕過來了。小狸也在安排著人手,當年西涼收留的一批人,如今一個個都是一把好手。
準備妥當,按照指定的地點出發。夜幕降臨,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平之夜。我把人都安排在外圍,少量的人潛伏進去,小狸在外面做著指揮,我獨自一個人只身前往,單獨進去了。
「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老大早就等待著我的到來,他知道我一定會到。
「我來了,放了西涼。」我直接說明來意,與其兜著圈子,不如爽爽快快地說出來。
「知道我欣賞你哪一點嗎?我就欣賞你無論遇到什麼事都面不改色,那份氣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多謝夸獎。」
「但有一點,你重情,做殺手是不能有感情的。」
「這也是你的失敗不是嗎?把我培養成最完美的殺手,你的目的還是沒有達成。」我冷冷的看著他。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過了今晚,沒有人會記得這小小的失敗,哈哈哈……」老大一陣狂笑。
「你為什麼這麼做?」
「這是你父親母親欠我的,他們都死了,現在由你來還。」老大一臉陰狠的看著我。
「你憑什麼是他們欠了你,明明就是你欠了他們,你自私地認為是母親負了你,你懂愛情嗎你?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可憐蟲。」我白了他一眼,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
「閉嘴,你沒資格說。」老大想發火,看來我的激將法奏效了。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你就是一個自私鬼,可憐蟲。」我故意激怒他,一個人失了分寸,也就失去了取勝的機會。
「你以為我會中你的激將法,你很聰明,但也不要太小看我,畢竟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姜還是老的辣。」老大似乎很有自信。
「哦,那你有沒有听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眉毛一挑,一臉的不服輸。
「把人帶過來。」老大拍一拍手。
兩個大漢帶著一個人過來,扔在地上。
「西涼,西涼。」是西涼,他受了很重的傷,雖然槍傷已經處理過了,但他由于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之中。
「來人。」老大示意一下。
一個人端過來一盆水,直接朝西涼的頭潑過去。
「七夕。」西涼醒了,叫著我的名字。
「西涼,別說話,你會沒事的。」我握住他的手,看向老大︰「你想我怎麼做?」
「你留下,他離開,我可是很公平的。」
「好,我答應你。」我一口答應,沒有猶豫。
「不要。」西涼出聲阻止,現在他一點力氣也沒有。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的飛刀不長眼,拿出點誠意來。」老大果然是老謀深算。
我伸出手,老大示意一下,兩個人用鐵鏈將我銬起來,銬在柱子上。
「這樣,你可以放他走了。」我深知老大只是想要我的命而已。
「我說話算數。」老大轉身看向西涼︰「你可以滾了。」
西涼掙扎著站起來,邁出了一步,目標卻是我。
「你想救她?哈哈哈……不自量力。」老大看見西涼朝我靠近,不由諷刺的笑。
西涼不說話,又邁出一步。
「砰。」一聲槍響,子彈打在西涼的腿上,西涼應聲倒地。
「西涼,不要,你走啊。」我看見西涼再次站起來,拖著一條腿,朝我走來。
「砰。」再次槍響,子彈打在西涼的另一條腿上,西涼再次倒地,鮮血染紅了地面。
「不,不要,不要。」我想掙開捆住的鐵鏈,手腕處由于掙月兌,已經滲出血。我不要看到這樣,我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收緊。
西涼再也站不起來,趴在地上,用手一點一點地爬過來,還差幾步就到了。
「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子。」老大的眼中露出贊嘆的神色。
「余峰。」有人叫老大的名字,老大轉過身。
「砰砰砰……」槍聲響起,幾槍都打在老大的胸口,老大看了自己胸前的血窟窿,在看清來人,接著倒下去。
「砰砰砰……」又是槍聲響起,來人中了很多槍,倒地。
「小狸。」我喊,來得正是小狸,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潛伏,現在才進來。
小狸笑了一下,然後閉上眼楮。
門外有人沖進來,是我們的人,幾下就解決了所有的敵人,幫我解開了鐵鏈。
「西涼,西涼。」我小心地將他翻過來,抱在懷里,有淚滑落。
「傻瓜,你哭了。」西涼伸出手,想替我擦去掉落的眼淚。
「你才是傻瓜。」我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別哭。」西涼努力一笑。
「我沒哭,你不會有事的。」我扶著西涼坐起來,卻沒料到背後會有人開槍。
「小心。」西涼抱著我轉過去。
「砰。」這一槍,世界靜止。
「西涼。」我看見老大躺在地上還有一口氣,開槍的正是他。
「啊~」我撿起地上的手槍。
「砰砰砰……」無數的槍聲響起,老大已經死了,我還在一直開槍,直到子彈終于打完。
「西涼,西涼,你要堅持。」我抱住西涼,感覺他的身體一點點地變冷。
「呃~」西涼的嘴里不斷地涌出血,我想用手替他擦去,擦去一點卻涌出更多。
「西涼,你要堅持,請你別放棄,好嗎?我拜托你。」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到底我做錯了什麼?
西涼想說話,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想給我,最終無力的落下。
「啊~」那是一聲非常淒涼的叫喊聲,從我嘴中發出,似要把所有的悲痛都隨之喊出,悲傷蔓延,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無數的畫面重合,都是西涼為我做的點點滴滴,一起經歷過的一切。西涼,你不要我了嗎?還是,你已經累了?
我把西涼和小狸都葬在一個地方,那里很清靜,這樣小狸每天都可以看到西涼,西涼也有個伴,不會太孤單。
我拆開西涼給我的信︰
七夕︰
一切安好。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再你的身邊了。呵呵,當我不在你身邊,答應我過的好點。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是父親讓我去監視你,我第一次見你,你正在練習飛刀,那年你才六歲吧,那麼小的年齡就承受常人無法忍受的訓練,其余的孩子都哭了,只有你一個人硬撐著,我知道你也想哭,我看到你的眼圈是紅的,可你最終還是沒有哭,稚女敕的臉上寫滿了倔強與不服輸。那一刻,我深知父親交給我的任務,我再也完成不了。我每天的訓練,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給你一個可以哭泣的肩膀,給你想要的幸福,可最終能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是小海。也許你自己也沒發覺,但我看得出來。
小海不是我的親弟弟,這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十一才是我的親弟弟,至于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想多說。
七夕,好好生活,好好用盡這一生。你的人生還很長久,你會得到幸福的。小海是我把他轉走的,送到你們相識的城市,這是我給他的承諾,去找他吧,去尋找你的幸福,你會過的很快樂,相信我,他也很愛你,不比我少。
說道這里,我也該就此停筆了,七夕,我真喜歡你笑得樣子,很美,真的很美。以前說要陪你去看花海的,看來是我失約了,在這里,我說聲對不起。
願你歲月靜好,此生安好。
愛你的西涼
看到這里,淚濕眼底。西涼,有生之年里沒能給你我的溫暖,到後來才發現一切都已太晚,對不起。我已泣不成聲,話梗在喉嚨。
生命里有無數次的人會遇見,可是無論再過多久,無論再有多少年,我都會懷念,懷念一些人,再也沒有這樣一些人為我傾盡所有,只為了愛我,只是為了讓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