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沒洗腳上床這點破事,都要上升到你不愛我這個高度上來。
所以男人要麼敷衍,要麼避而不答;這個時候結了婚的女人通常都很失落,心里憋屈,想當初你追人家的時候,天天心肝肉蛋小甜甜的叫,還說要跑天上摘星星給我,吃飽了沒事一定要陪我看日出,現在倒好,陪我逛個街就叫苦連天。
殊不知道男人這個東西,一輩子就那段時間,可愛那麼一回!
唉,若是人生只若如初見,又哪來何事西風悲畫扇呢?
這個女人也不是當年詩情畫意、滿腦子羅曼蒂克的小丫頭啊?抽點煙要羅嗦,喝喝酒要撒氣,還翻鞋底子搜刮好不容易存的那點私房錢,男人麼,乍能沒點脾氣呢?咱還就是不回答!也體現了一點反抗精神。
只是李清現在覺得自己有些像怨婦了,相處熟了就這點不好,謝大娘可不用在李清面前忌諱些什麼,雖然不是叼著政瑰,單膝跪地那麼正式,可好歹是談婚論嫁,謝大娘你也配合一點好不?讓李清多少有點懷念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話來。
李清很委婉、半羞答答向謝大娘闡述嫁了人的女人,就該習慣平淡生活時,謝大娘既不含羞的低下頭,也不很賢淑的乖乖听教誨,而是柳眉一軒,「玉兒幾曾答應過要嫁三郎了?」
做人可不能耍賴啊!空口白牙說渾話那是後世人的美德,咱大宋不興這個的,才剛你不說和我約了一年期麼?
謝大娘輕哼一聲道︰「若是倦了秦時樓,玉兒便去水雲莊上住。其他諸般事兒,卻未曾思量過的,莫非定要嫁了三郎,才可登水雲莊的門麼?」
當然不會,那水雲莊原本就是你的,你打橫了走都沒關系,李清耷拉個腦袋坐在椅子上自憐,來大宋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嘩啦啦掉了一地,揀都揀不起來。
敢情謝大娘還是不願意嫁我的,心里裝著別人呢,肯定不是啥新人換舊人,而是余情未了,這個該死的柳七,最好叫洪水把他沖跑!也別死,到海南島上填詞作曲,一輩子都別回來!
等李清從傷神中清醒過來,屋子里只剩他一人。謝大娘也不知何處去了。失魂落魄的回到頂樓,王德顯不滿意李清把他撂下一個人跑去偷歡,甭說不是。這可是秦時樓,到處都是漂亮姑娘,同來就得同歡才是,讓咱在樓上看風景,太不仗義了,三郎,喝酒,換大杯。
雲三娘陪著娜仁托婭和倩娘說話,倒是留意到李清的失態,之前她還以為李清是找謝大娘說話去了。可謝大娘早回來了啊,難道三郎在秦時樓里還有別的風月勾當?
女人都是善變的,娜仁托婭這個蠻夷都不例外,現在和謝大娘說得那個親熱勁,她不是才說不喜歡謝大娘麼,女人的話都信不住!
也算是當作貴賓招待了,太陽還沒落山,頂樓上已經大開筵席,這菜肴豐盛不說。謝大娘還有心叫這個蠻夷女子見識下咱大宋的娛樂水平,當然,倩娘也是個中翹楚,同行啊,不拿出些真本事出來,別叫人以為京城無人了。
秦時樓里有一技之長的姑娘們都挨個上場獻藝,一時間琵琶與鳴玉齊揮,繡鞋與舞裙一色,連雲三娘和謝大娘也先後下場,別說娜仁托婭看得是目瞪口呆,連倩娘也贊賞不已。
唯獨李清對這滿屋的熱鬧沒放在眼里,還有就是王德顯了,陪一個姑娘家逛秦時樓,王德顯根本就沒做風月的打算,何況還有謝、雲二位作陪,想旖旎都施不開手段,再說他是爽快人,在乎最終結果多一點,所以他平日都不愛上秦時樓。
正好李三郎今天不知道抽什麼瘋了,居然找上王德顯拼酒,這可是難得,平時不大容易佔三郎上風的,這家伙老是不出頭,操演的時候叫陳全、慕容一禎收拾咱,今天又叫一個小丫頭收拾咱,現在送上門來,不把你放趴下咱不算將門虎子了!
並不一定要有心情好才能多喝,心情不好的時候,往往酒量還見長,反正李清現在覺得自己就能喝,連隨煙唱完了曲子,笑著湊到李清面前打個招呼,也被李清強灌了一大杯酒,雲三娘勸一次喝一杯,末了也是笑著不勸了,謝大娘一直沒勸,似笑非笑的一邊看著,李清見她這樣,還越發喝大興了。
倩娘過來,李清可不好強灌人家酒的,雖迷糊了些,倒也拿得清形式,只是意氣風發的對倩娘說道︰「倩娘姐姐放心,我能喝地,當初在風雨樓李清身上帶傷,因此叫別人代酒,若是無恙,喝就喝,誰怕得誰來!」
還是人家蒙古小姑娘爽快,一敬就喝,毫不拖泥帶水,對得起這身男裝,喝得比咱還快,李清地最後意識就是知道王德顯和娜仁托婭在斗酒,至于結果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還有個不知道的,就是他怎麼跑床上來了。
酒可不是水,喝多了要口渴的,等李清從嗓子冒煙中醒來,早是萬簌俱靜,他已睡在熟悉的小樓里了,帳簾半掩,一燈如豆。
掙扎了幾下想去桌上取茶喝,才發覺頭疼欲裂,邊上忽听得一聲輕哼,一只蔥管般玉潤的手遞過一杯茶來,抬頭便迎著謝大娘似笑非笑的神情,李清還就不喜歡看見這表情,咱喝這麼多酒還不都是你鬧的?
見李清不接她手上茶杯,謝大娘嘆了口氣,湊上前將茶杯遞到李清口邊,本是想賭氣不喝來著,只是口實在有些渴,喝完了謝大娘還探手模模李清的額頭,茶是花博士,酒是色媒人,頭上被溫柔的模著。玉人身上陣陣香氣襲來,李清哪還把持得住,一把將謝大娘扯上床來。
帳擺流蘇,被翻紅浪,細情不足與外人道哉!
香甜一覺,早上醒來,發現宿醉都不留下幾分,敢情**還能解酒不曾?只是李清醒來一探手。枕邊早空空如也,斯人渺無蹤跡,不由得一陣後悔。
據說枕頭風是很有效的,而且不管是誰對誰吹,昨夜既然扯得謝大娘上床,就應該在情痴意濃之時,迫謝大娘答應隨他回水雲莊才好,只是那會他只顧得上纏綿盡歡,哪想得到這麼復雜的問題。
一大早謝大娘就跑了,不知道咱喜歡早上膩歪一下麼?而且昨天拒絕嫁給李清的事情現在也浮上心頭。這算什麼?當咱是面首麼?
敢情知道李清早上地行為頗不檢點。這次來叫李清起床地丫鬟只在外高聲叩門,說是王德顯公子在廳里等著上路呢,李清早就醒了。躺床上懊惱呢,听得人叫也趕緊起身,只是納悶王德顯等他做什麼呢?
看見李清大家都在笑,其實不過是笑李清昨日飲酒時的豪情罷,可李清面對著雲三娘的笑容總覺得有些心虛,謝大娘不得閑,沒啥,咱這就走罷!
不拘哪一次,李清離開秦時樓都是戀戀不舍的樣子,從來沒想今天這樣急著要離開。雲三娘笑著扯住李清說道︰「三郎休要忘了,過兩日中秋,我與謝妹妹要回莊過佳節的。」
這個「回」字說的好,說的李清心里舒服了許多,與雲三娘拱手做別後,李清才問王德顯,這般急著去水雲莊為何?
王德顯佯做哈哈大笑的說道︰「三郎可是忘了,昨日應承過要讓我第一個選馬的,上次換了水雲莊拉車的馬。家父將我好一陣數落,此番定不能落于人後了。」
這話算是不講理了,人家掏真金白銀的買馬,你倒好,弄契丹馬換咱的蒙古馬,還是一匹換一匹,這倒是誰吃虧了?不過李清並沒計較王德顯佔他便宜,反正這馬是人家送的,只是王德顯說完話後,為啥要瞟娜仁托婭一眼呢?難得因為小丫頭換了女裝便見色起意了?看看倩娘也是一副淡定的樣子,不對,這中間有鬼,一會得找倩娘問明白,咱昨天喝趴下後,又發生了什麼故事。
娜仁托婭臉上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小丫頭現在換上一襲女裝,頭上插滿珠翠,手上還提著一個包裹,那都是秦時樓中姐妹送給她的禮品,已經樂得找不到北了,李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個姑娘家來逛秦樓楚館,已經是件稀罕事,不掏錢付帳不說,還能帶了東西走,你比咱李三郎還牛。
換了女裝的娜仁托婭自然不好再騎馬,與倩娘一起鑽進大車,一路上李清笑著調侃孫五,昨夜太平無事否?倒想知道孫五這樣的人進了秦時樓,是否能把持的住,結果孫五詫異地問道︰「秦時樓中莫非昨夜出了甚的大事?公子何來此問?」
沒趣,很沒趣,不解風情就這個樣子的,李清被孫五的反應弄得有些灰頭灰臉,還是劉平好,其實人家昨夜隨王德顯回府了地,當著王德顯這個少主子面雖然不好太放肆,但是也是一擠眼,一撇嘴,和李清很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知音感覺。
王德顯數次找李清說話,李清還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不答,把個平時爽快的小將軍也整的扭捏起來,切,不就是看上個異族小姑娘麼,至于心虛的像做賊一般?不過笑人家的時候也想到自己了,人家乍都是一見鐘情呢,王乾元那小子和隨煙也是這樣,咱當初和謝大娘見面也是驚艷來著,唉,怎麼說呢,眼前美女多了,也是一種錯誤。
才進莊門,劉叔便迎上前來,李清笑道︰「劉叔今兒沒帶那些乞顏人進城逛麼?不會這麼快便厭了咱京城的景象罷?」
哦,怎麼那個那顏的宋話到這個程度了?不堪消受都能說出來?
劉叔搖頭道︰「那個那顏一句宋話都不會,乃是族中亦有少年會說,只是笑煞人了,卻比大宋的文人更愛掉書袋的。」
這也不出奇,就是在大宋,現在活版印刷也還沒見著大面積使用,書對游牧民族來說,可是個珍貴東西,蒙古族現在也沒有自己的文字,再說咱漢族的文化對他們而言可是博大精深的多,連契丹雖然在耶律阿保機下令創造契丹大字,但實際上還是在漢字的基礎上建立的,而契丹的貴族,卻還是以學習正統的漢家文化為榮。
更不用說現在還遠為崛起的蒙古人了,自然看的是宋朝出版的漢字書。
沒有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雖說李清知道上次交易給的財物比他們報價高,送些馬來就算了,還派個那顏專門來道謝,這可是有些鄭重過頭了,咱也沒救他們的災?交易所得而已,用不著吧。
重禮之下,必有所求,這也是李清之前不願意見這個那顏的原因,畢竟上次的馬讓李清發了筆橫財,現在又白送這麼多馬來,而且一直送到京城來,這可要值不少錢,萬一人家托個什麼事情,自己怎麼好拒絕呢?
而且他自己心里清楚,在乞顏人眼里,他李清算是富貴之極,而真正的在大宋,他可真算不上個人物,說不上話的,要是人家合理要求自己都辦不到,那可是沒面子的很。
只是總不能老讓人家在京城游玩吧,雖然李清吩咐劉叔盡量厚待這些乞顏人了,到時候拒絕起來也容易些,可該來的總要來,該見的總要見,听听人家說什麼吧。
「德顯,你不是成天想著上沙場麼?乞顏人可不都像娜仁姑娘一般的,便隨我一同去見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