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中,坐在左面的兩個人,一個叫孫波,父親在政協任職,另一個叫崔安榮,其爺爺曾在政協任職,不過現已退休,父親為國泰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國泰為市屬國有企業,他本身也在國泰工作。
另一面的兩個人,一個在貌似悠閑的品茶,另一個則在用一把精致的小刀修剪自己的指甲,看起來明顯要比左面的孫波和崔安榮穩重一些。品茶的叫程東,父親在市政府工作,修指甲的是張名光,隨其父走市國資委路線。
這四個人能湊在一起,完全是因為有好事者給他們扣了個滬上四公子的稱號。年輕英俊,出身相對不凡,能夠在上海的公子中嶄露頭角也說得過去。不過要是真的評選排的上號的公子,這幾位嚴格說來還差上那麼一點。他們的家族雖然能對決策的進程產生一定的影響,但還沒到拍板定案的程度,與家世淵源深厚者相比還稍顯淺薄。至于這四公子名號落在他們頭上,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年輕,在同齡人之中比較活躍。
可就算是有四公子的稱號,這四個人也不是每個人都以此為榮的。相比于崔安榮和孫波的張揚行事,和巴不得把四公子的名號貼在腦門上的作風,程東和張名光就對此就要低調的多,對四公子的稱號也不那麼上心。可能是他們自己察覺到這四公子的稱號對他們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也可能是受到了家里面的關照。槍打出頭鳥在大多數事情以中庸為貴的中華,老人們的理解還是要比小輩們深刻的多的。
此時正在說話的是崔安榮,看起來他明顯有些煩躁,沉不住氣了。
「程東,張名光,你們倒是表個態啊,何少交代下來的事情,你們到底是參與還是不參與?」
孫波附和道︰「這是好事情啊,你們還考慮什麼?我們四公子哪次不是共同進退,怎麼這次你們倒猶豫起來呢,這可不象是四公子的作風啊!」
張名光仍然專心致志的修剪著自己的指甲,他右手上那把小銼刀已經把左手食指的指甲修理的平整,圓潤,沒有一絲毛刺,但他還是不厭其煩的輕輕的挫著。
程東則低著頭,細細的品著俱樂部提供的極品武夷紅袍,在听著孫波和崔安榮逼問的同時,仍有閑心感嘆這大紅袍怎麼比下面那些人進貢給自己老爸的還要好喝呢!
「哧,何少!」程東在心里嘲諷了一下,「30多,馬上就奔40了還何少呢,這次他何慶來者不善,雖然咱有不少需要仰仗人家的地方,但這明顯把咱往火坑里推,把咱往戰場上拉的事情,也就你們和人家利益關系比較深的崔家和孫家這麼熱衷吧,雖然我也怕何慶,但這樣的事情,能躲就躲,恕不奉陪啊。再說就咱這幾個20才出頭的小子能做什麼?在家里連話語權都沒有那麼一星半點的,也就能起起哄吧!「
程東看看不出聲太不給他們面子,于是說道︰「崔少,孫少,不要急嘛,有事情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咱們四公子的情意不是在那里呢麼!不過這件事情我想有崔少和孫少足以辦成了,就不需要我和張名光了吧。再說我家老爺子最近要安排我去京城學習一下,我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不能和兩位老弟共舉如此盛事,實在是心中遺憾啊。」說著還嘆了口氣,程東這種說話的語氣是模仿他家老爺子的,私下里不知道學習過多少次了,一直沒有機會演練,今天試驗了一下,果然很拉風啊,這感覺就是個贊。
張名光一听程東這麼說也反應過來,干笑了幾聲說道︰「崔少,孫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下周也要去內地做短期交流,領導安排的,推月兌不開啊,周一就得走。你們看,這…呵呵。」
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孫波心里大罵︰「你***騙鬼呢?領導就是你老子,你還推月兌個屁。早不交流晚不交流,非得有事要你們做的時候就交流了?吃香的喝辣的撈好處的時候,伸手比誰都快,有事的時候?媽的縮的更快。」
孫波強忍著怒氣說道︰「既然兩位公子下周都要出去,那我們就不好再耽誤二位回家打理行裝了,安榮,我們走吧。」說了一上午都沒能說服這兩位參與到那個俱樂部計劃之中,再廢嘴皮子想來也沒什麼用了,在家里沒少看到自己的老爺子打太極玩推手,如今在這兩個犢子身上領教了一下,還不是一般的讓人郁悶。
看多了見慣了,這點適可而止的品他還是有的,死纏爛打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一拍兩散,以後走著瞧了。
崔安榮則沒那麼好的脾氣了,他怒氣沖沖的說道︰「哼,不識抬舉,我們走。」說完扯起孫波就走,末了還回過頭來嘿嘿了一下︰「看來啊,這四公子,沒準就要成兩公子了哦。
程東和張名光目視著崔安榮和孫波走出俱樂部大門,過了一會兒之後才互相對視了一下,發現彼此眼中都有那麼一絲戰戰兢兢。
「東哥,不會有什麼事吧,那個何慶可不是一般的善茬,這次咱們掃他的面子,他還不舉手把我們滅了啊。」張名光有些害怕的說道。
「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程東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前幾天他們透露出這意思的時候,我就和我家老爺子說了。我家老爺子分析了一下,何家這幾年在上海遠不如以前了,雖然積威仍有一些,但是也只能嚇唬嚇唬一些新進的後起之秀,要是遇到出生牛犢沒準還敢用犄角頂他幾下。他的意思是觀虎斗,不參與。孫崔兩家是和何家牽扯的太深,要不是沒辦法的話,我想他們也是能躲就躲的。」
張名光還是不放心︰「就怕這俱樂部不是虎,讓人家三口兩口給吞了啊。」
程東听了嘿嘿一笑指了指頭頂說道︰「你在這江南俱樂部也混了挺長時間了,你難道就沒發現,這派頭是一般人搞的出來的?
張名光琢磨了一下,心想也對,那些來演講的中央大佬就不是一般人請的來的,他點了點頭。
程東看他回過點味兒來,又說道︰「所以啊,躲著點別被卷進去就行了,這種級別的戰斗,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上海厲害的公子小姐那麼多,說到參加戰斗,怎麼也輪不到我們啊。避過風頭之後,咱們就可以繼續快活啦。」
張名光讓程東說的放松下來,照程東這麼說,沒準事情過了之後這四公子還真就只能剩兩個了,至于剩的是誰麼,當然是他和程東了。
接下來兩個人又研究了一下怎麼躲崔安榮和孫波,然後就談起了風花雪月。
在31樓辦公室里的陳郁並不知道在1樓曾經發生過的爭執,他此時正在通過電腦控制著俱樂部裝在公共空間的探頭,隨便瀏覽著俱樂部內外的情況。
1樓的四個人,或許他曾經不經意間瞄過,但很快就掠過了。
陳郁調整著大門外面的探頭,跟蹤著俱樂部對面馬路邊的一個女人,心里面嘖嘖驚嘆著。倒不是說那個年輕女人長的多漂亮,身材多惹火。是因為她在這種天氣下,穿著一條短裙,白花花的大腿肉都露在外面。陳郁為她擔心了一下,大姐可別凍壞了啊。
隨著那個女人越走越遠,超出了探頭的攝像範圍,陳郁又轉回來尋找其他目標。
「咦,這是誰的車?」陳郁嘀咕了一聲。
由一輛加長版凱迪拉克和一前一後兩輛奧迪A6組成的小型車隊,從遠處向俱樂部駛來,最後停在了俱樂部大門前。
陳郁把探頭推近些看了下車牌,喲,京A81的牌子,誰開來的?這人也太臭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