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沒冬日暖陽,夜晚冰寒,北風呼呼刮過,卷起冰沫碎雪
房間內溫暖如春,燈燭明亮,兩大火盆燒的 啪作響,溫熱從雕花鏤空的火盆處冉冉散發,那上升之氣,使得火盆周圍的景象猶如水中漣漪,縷縷波動,蜿蜒不止
屋內家什皆為上好楠木,尤其是那雕花大床,浮雕閑雲,鏤空花草,爬滿四周
精致繡簾兩邊拉開,坐于床上的是一紅色襖的女子
舒適的錦被已經鋪好,那被子上繡著鴛鴦戲水,給這大床憑空增添些許曖昧
靈巧的鞋整齊擺在床下,床上的路友兒則是抱膝沉思
她一再告訴己要冷靜,冷靜要學會思考,要會應對困難,要想到辦法保護己
屋內安靜,隱約可听見嘩嘩水聲,那是有人在洗澡
路友兒微微咬下唇,她知道在內室洗澡之人是誰,她暫時是安全的,但這安全也僅僅能持續到那個人來到床前,所以,在這期間必須要想到辦法
整整一天的鬧劇,友兒大悲大喜,此時只覺得頭腦暈沉沉的,根本無法思考,她曾想放棄,不過想到未來的打算,還是咬牙堅持著
路友兒EQ低,除在己前世所學專業上,可以說連一般姑娘都不如,尤其是對男人怎樣才能逃過今晚,怎才能全身而退,怎才能逃走揚州,怎樣才能得到由……白女敕的雙手無力地捏揉著太陽穴,她只覺得腦子快爆,她也曾羨慕那些有心計的人,她想成為像林清然那樣運籌帷幄之人,也想成為蔡天鶴那樣決勝千里之人,甚至她也隱隱佩服段修堯的奸詐狡猾,為何她就不行……
水聲停止,可以隱約听到那人用巾子擦拭身體的聲音,那聲音本就很,但因友兒緊張得精力集中,卻也能听得清楚,或許那是友兒的幻覺
從容的腳步聲,緩緩而來,那每一步皆是走在路友兒的心上,她的心跳也隨著這腳步聲的臨近而越跳越快,越跳越激烈
突然友兒靈機一動,她想到她想到
友兒當時在魔教成功救下五男,與她一個特點有很大關系——很善于找竅門,沒錯,就是找竅門她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下意識給四個師姐跪倒,師姐們立刻驚慌失措,而後她便找到這個竅門,只要危急時刻便毫不猶豫噗通便跪,而那師姐們無論如何生氣發火,看到友兒跪倒也會大驚失色,沒錯,這就是她的優點
她可以避免血天的輕薄,可以躲避段修堯的糾纏,因為她對們都做一件事——挑戰們男性尊的底線,讓們對己失去興趣,沒錯,就是那個耳光
想到此,友兒大眼中立刻閃出金光,當時她打血天的臉,抽段修堯的耳光,而結果都成功,雖然有些危險,不過她成功擺月兌們
既然如此,友兒便暗下決心,以後己千萬不能客氣,大膽地向們臉上招呼好大不一死,也比讓人輕薄去強
看著床上那時而擔憂、時而苦惱,時而欣喜若狂的人兒,南宮夜楓的面色越來越溫柔,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起初對她有興趣是因為她的單純善良,而後她竟然一次次帶給驚喜,原來她也是有主見的,有喜怒哀樂的
想到此,南宮夜楓突然嘲,這路友兒然是有主見之人,不然們也不會定下《君子之約》世襲王爺、京城首富、武林盟主、第一軍師、無音閣主,現在外加一個揚州首富,們六人哪個不是人中之龍,如若換個女人,怕是早就趨之若鶩而她……一再的拒絕們,這一點不懂,到底她不滿意什
低頭看著這個陷入沉思的人兒,南宮夜楓突然想解她、進入她的世界,知道她為什擔憂、為什苦惱、為什高興
路友兒突然一驚,剛剛思考得過于關注,竟然將今夜最大的危險忘記
看著已經走到床前的南宮夜楓,路友兒右手有些緊張,微微發抖,手心出汗她暗暗告訴己,不要緊張,只要這南宮夜楓提出過分要求,絕對不能客氣,一定要扇個眼冒金星,一定要讓大發雷霆
南宮夜楓失笑,「友兒,能告訴在想什
路友兒一愣,竟然問她在想什,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她的意見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南宮夜楓坐在床沿,穿著白色絲綢中衣,領口微張,可見鎖骨,也隱約可見那發達的胸肌;頭發已經全干,想必是剛剛用內力烘干,但那發絲更為瀟灑飄逸;剛毅的面龐,卻不會給人一種硬漢的感覺,反倒透露出儒雅;兩道劍眉下,是那深邃的雙眼,如深潭,漆黑幽靜,那樣沉穩、那樣內斂,卻……又那樣神秘
笑,的唇很薄,卻不像段修堯的薄唇那般輕浮艷麗,反倒多一絲嚴謹
平日里穿著低調的衣袍,覺得仿佛弱不禁風,誰能想到那身衣衫之下,身材竟如此健碩
玉樹臨風,卻時刻給人古板大俠的印象,而今夜卻如此神秘俊美,讓路友兒一時間對既熟悉又陌生為何今夜的與平時不一樣是她的錯覺
在友兒思考之時,南宮夜楓已經掀起錦被躺下
「……要干什路友兒大驚失色,緊張非常,那緊握的右手出更多的汗,顫抖著
南宮夜楓笑笑,「夜深,然是安歇那語氣平靜然,倒顯得友兒有些狹促
路友兒雙眼緊緊盯著,暗暗咬牙,只要再上前一寸,不,半寸,她那耳光便要招呼過去
出乎意料,南宮夜楓竟安然躺下,為己蓋上錦被,閉上雙目,絕無半天過分舉動
這讓友兒一愣,難道……己安全但是她還是不放心,想詢問,卻不知如何開口,這樣好像是她要求一樣
南宮夜楓的雙眼並未睜開,那長長睫毛猶如扇面般置于雙頰「友兒,安心的睡吧,不會踫
「為什話剛出口,兩只白女敕的手便緊緊捂住嘴該死,她恨不得抽己嘴巴,安全還不好竟然還動上門的問人家原因
的雙眼還是未睜,薄唇勾笑,「想听實話還是虛話
難道回答還分兩種「然是實話
「今日是產子後第五日,雖說練武之人底子好,的身體應該無礙,但還是多休息時日吧,不會踫,便好好休息吧,想必昨日……也是安全的吧
友兒一驚,「……怎知道
南宮夜楓睜開眼,原本平躺的身體側過,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她,「就對的解,會想盡辦法不讓踫這也是對欣賞她之處,看似痴呆笨傻,卻有她己的堅持,而不會像其女人那樣追風逐流、攀龍附鳳
路友兒緊繃的身子放松開來,長長舒口氣,「那剛剛說的虛話是什
南宮夜楓支起右手,將頭枕上,嘴角一絲玩味,那雙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友兒,「虛話……會說,尊重,不想讓踫,便不會踫,會等到接受的那一天,與共赴**
「……路友兒無語,為什要告訴她這是虛話
「現在換來問,是用什方法然那血天不踫這一點,南宮夜楓很好奇,這呆笨的友兒為何總能全身而退,在魔教就是如此,昨夜也是,如當時不是友兒的守宮砂泄密,怕是她定能護得己周全吧
是看錯這路友兒根本不是呆笨,而是大智若愚,還是……扮豬吃虎
友兒撓撓頭,理智告訴她,那是血天的**,如果己將這些告訴南宮夜楓,會不會引得對血天的嘲笑,那血天會不會惱羞成怒
南宮夜楓嘴角一絲無人察覺的隱笑,「如若不告訴,便己動手找答案,友兒,可別後悔
友兒大驚失色,「,別過來,這個是的**,真的不能說
南宮夜楓坐起身來,高大健碩的身軀前傾,將友兒擠在床的一角,在的襯托下,友兒更顯嬌柔弱「確定不告訴的眼中泛起一閃奇異的光芒,那光芒帶著外人看不出的肉欲
友兒看著南宮夜楓,雖然她一直受到威脅,卻從未有過如此的危機感,此時的南宮夜楓非常神秘詭異,那周身散發出的氣息也如鬼魅般捉模不定,她突然有種大膽的猜想……南宮夜楓並不如每日表現出的那般,難道是有其身份
想到這,友兒又嘲笑己,她路友兒如果能看出來,怕是全天下人都能看出來,她這笨……
那上首的黑影突然輕笑出聲,那詭異氣氛逐漸消散,「路友兒,是該夸聰明好,還是愚笨好此時竟然還能走神,說,如果不告訴,真要付之于行動,相信,攔不住的
友兒低頭想一下,己那挑戰男性尊的方法固然好用,卻危險性極大,就算是僥幸不挨打,卻有被繼續輕薄的危險相比之下,血天的**……
深深震驚,友兒被己的想法震驚,她何時變得如此私,因為己的安危竟然要侵害人的權益
南宮夜楓修長的手指帶著薄繭,輕柔捏起友兒巧的下巴,「如果不說……便沒機會說突然希望這路友兒永遠不要說出來
「說……說,路友兒突然想通,己的安危比起來,人的權益算個屁啊,己在這被輕薄,保住一萬個人的秘密有什用「,揍血天
南宮夜楓一愣,懷疑己听錯,「再說一遍
「……揍血天,打的臉,生氣……之後便對沒興趣路友兒決定,人**都見鬼去吧,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呢,想到此,便心中輕松許多,並且暗暗惱為何之前沒想到這一點呢
「……打血天南宮夜楓身上哪還有絲毫詭異氣息,此時驚訝的雙眼大睜,與血天從未正式交手,不過從側面解,這血天的功夫也絕非等閑,在這武林之中也算數一數二,「確定是打打哪如何打的
好奇,好奇死
路友兒懷著對血天的深深愧疚,也抱著對己生命貞操的無限熱忱,開始詳細解釋,「恩,真的是打,……撲過的時候,就一記右勾拳,厄……右勾拳就是這樣的友兒比劃下,這右勾拳是現代拳擊名詞,這古人然是沒听過,友兒繪聲繪色地講給「然後就生氣,發怒,然對沒興趣
南宮夜楓明白,「的意思是,只要試圖惹怒們,便安全,如果剛剛對也有企圖,是不是也打算這樣對付緊緊盯著路友兒那生動的臉兒,仿佛無論如何也看不夠似的
雖然有些害怕,不過路友兒還是堅定的點頭如果真的想硬來,她絕對不手軟,無論能否成功,都要一搏
爽朗的笑聲充斥整個房間,南宮夜楓將友兒摟在懷中,正當友兒想掙扎時,伏在她耳邊溫柔地說,「放心友兒,南宮夜楓言而有信,今夜不踫,便是不踫,只不過,要答應,這個方法要一直用下去
得到南宮夜楓的承諾,友兒放下心,任由摟抱,她竟然聰明的知道一定要給男人些甜頭,欲速者不達「放心吧,不會手軟
南宮夜楓突然嘴角一絲壞笑,伏在她耳邊低低說一段話,但見那友兒露出驚喜之色,「這是真的
笑著點點頭,「只要按的方法去做,這出拳力道必然增強倍那是一段口訣,是所習得誅神功其中一段,這誅神功本不應外傳,不過卻忍不住要助友兒「一臂之力,如若成功,最好將其眾男揍得對友兒失去興趣才好
此時夜已深
窗外北風停
屋內更為安靜
只余火爐中燒炭的 啪聲偶爾響起
帳簾此時落下,將大床與室內隔絕,形成一個獨立空間
南宮夜楓呼吸綿長,似是睡著,但那手臂卻死死摟住友兒,友兒幾次扭動身子妄圖掙扎出去皆未果
「友兒,如果再動,就收回剛剛說的話南宮夜楓的話引得那本來尷尬的氣氛中又摻些許曖昧,友兒固然是不敢動,她可不想惹禍上身
「友兒的聲音平靜淡然,如不是剛剛那句話,路友兒甚至要以為在夢囈
「恩
「說實話,為什會如此排斥男人
「……天地良心,路友兒怎會排斥男人,「沒有排斥,只不過不能接受陌生人發生什罷
「那能接受繼續問
這真是個很難回答得問題……「暫時不能,可以這回答路友兒心翼翼地
「那有機會
「……這問題太難回答,友兒從未經歷過感情事,在來帶這奇怪地方之前,她一直都是空白的,「有吧……
「呵呵,那便好收緊手臂,將她又向懷中帶幾分,輕吻她的額頭「給講講的過去,想解
解她路友兒吃一驚,她從未想過這五男中的一人能靜下來听她的往事
「告訴好那聲音溫柔似水
友兒將臉埋在白色絲綢中衣上,唇角勾起,她……喜歡這種感覺,兩個人慢慢溝通的感覺,「好……的生活一直很簡單,那時還未記事,便一直學,學完後便參加比賽,比賽完繼續學,之後再比賽,再學……一直周而復始,很單調,很簡單,也很平靜……她再講她生前在現代的生活,從她記事起,家人發現她的天賦後,便一直培養,從到大參加的各種賽事從未停過
南宮夜楓一皺眉,學比賽略略一想便也算能理解,也許是從便習武,習武後便要切磋比武,比武後繼續習武,這是常事覺得己問的是廢話,練武之人的童年不是皆是如此出己……
「呢給講講的過去好友兒抬起頭看向南宮夜楓
一愣,的過去
那是個秘密,那是江湖秘密,世間無人知道南宮夜楓的出身
「的過去……更無趣南宮夜楓緊緊閉上雙眼,否則路友兒會發現眼中的嗜血「也是習武、切磋,再習武、在切磋的過去,是充滿黑暗的過去,隨時有著生命危險,捻轉各處就是為那件事,那件天大的事,殺戮,無休止的殺戮,要殺人,要被殺……這就是的過去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友兒已經入睡
南宮夜楓又將友兒摟緊幾分,對她的渴望,就如同對平靜生活的渴望,希望去一個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那個地方可以忘記己的身份,忘記己的使命,只跟這個單純的女子永遠平靜的生活,不用理會世間的恩恩怨怨
路友兒,現在時機未到,等有朝一日,只要同意,定會帶著遠走高飛,去那真正的室外桃園,那里只有二人,一定要給這個機會
……
第二日午時,當路友兒與南宮夜楓來到逸清院前廳趕來用午膳之時,發現眾男中少一位
林清然看到路友兒疑問的目光便主動告訴她,那蔡天鶴今晨接到邊關急報已經趕去邊疆大營,而路友兒則是瞬間驚呆
林清然看到友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吃味,本來知道這個消息後狂喜一陣,只因那段修堯不在,便能提前一天陪著友兒,哪知道她原來如此在意蔡天鶴長嘆口氣,離開
路友兒此時頭腦一片空白,站直的身子晃兩晃,身旁的南宮夜楓直接將她攬在懷中的表情有絲痛苦,也以為蔡天鶴的離去對友兒是個打擊,不知道的是,深埋在衣衫上那張粉女敕的臉是如何驚喜,沒錯,就是驚喜
友兒被這驚喜震驚得頭腦一片空白,她知道這一天會來,她以為是明天,她以為己還必須行尸走肉的堅持一天,沒想到……沒想到就這樣來到
她日日夜夜等著盼著的便是這一日的來到,因為今日,便是她實施計劃之時,整整一下午,她都必須做最後的準備
將友兒的頭按在懷中,南宮夜楓表情痛苦,但是還是輕撫友兒的頭,在她耳邊輕聲安慰,沒有,還有們
友兒此時哪還能听見的話她滿腦子都是由是由都是她如何逃出去,如何獲得由,如何得到尊的場景
宇文怒濤始終都坐在角落,表情沉重在回憶今晨蔡天鶴部下前來報急的情景,這些急報屬于軍事秘密,然不會透露給外人,但從蔡天鶴當時表情來看,事態怕是極為嚴重
正南王宇文怒濤駐守在西北阿達城,與蒼穹國、北漠國、達納蘇國接壤,是南秦國最為重要的軍事重地,是四國必爭之地而蔡天鶴隨鎮國大元帥苑鍾程所駐守的軒轅城則是在南秦國的東北處,為南秦國與北漠國的通商口岸,也是軍事重鎮
阿達城與軒轅城,一東一西就如整個南秦國的左膀右臂,息息相關、缺一不可
蔡天鶴今晨那瞬間蒼白的面孔,怕是,軒轅城告急
想到這,宇文怒濤面色更為沉重,如若真是軒轅城告急,那便要馬上啟程回到阿達城,一刻也耽誤不得,不過……看眼路友兒,這幾天隱忍脾氣,就為的便是能在那晚與友兒好好談談,想告訴她,不如外表那樣霸道,有柔軟之處,也渴望她伴左右
兩道濃眉緊鎖,宇文怒濤左右為難
段修堯臉上的傷已經淡去許多,怕是用許多昂貴藥材,不過面上淤青還是清晰可見,在友兒被南宮夜楓摟在懷中的一剎那,放下嬉皮笑臉的假面,隱在屋內陰影中,目光有絲猙獰
幾人各有心思,整個午膳鴉雀無聲,之時偶爾林清然給目光呆愣的友兒夾些菜色,但每夾一次,皆一聲暗暗長嘆
路友兒眼楮直直的,只是機械的用筷子將飯菜塞到嘴里,咀嚼吞咽,所有人都以為蔡天鶴的離去對她打擊甚大,只有她己知道她此時的頭腦猶如中央處理器般高速運轉,她在計劃今晚的出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飯後的友兒便稱頭暈要去休息,五男中竟無一人阻攔,任其獨在逸清院主屋休息
宇文怒濤已經前去聯系部眾詢問邊關之事,如若情況確實危急,也只能立刻回程趕往阿達城,這揚州之行本就處于計劃外,如若耽誤邊關大事那宇文怒濤可承受不起後果
段修堯趁著下午時光去听揚州產業的掌櫃們報賬,也需要一些時間平撫受傷的心靈,剛剛路友兒的表情深深刺痛,這事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難道得到的結果就要是這樣
林清然與南宮夜楓在林中對弈,相對無言,卻各有所思
房間中的路友兒則是忙得死去活來,沒錯,她在籌備明日出逃所用東西
銀子這個不能少,之前林清然給她的一千兩分文未動,本來打算給女乃女乃送去,哪知女乃女乃根本不收,她也只能己保存
路友兒來到偏室,這里是她住幾個月的房間走到偏室梳妝台前,將下數第個抽屜拉開,那里是胭脂水粉,雖然數量不多不過卻甚為名貴,皆是林清然送給她的,她從未用過在這盒盒罐罐中間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外人見此盒都會以為是女兒家用的胭脂盒,不過只有路友兒知道,這其中放的是一種凝脂,脂體由多種植物汁液配之幾種胭脂結成,涂在掩上會改變膚色,將皮膚染黑,只要涂抹一次便天不褪這是她數月在一本書上得知的制作方法,當時覺得好玩便做一盒,沒想到今日竟用上
有錢,易容,再者就是衣服友兒低頭看看己身上的綾羅綢緞微微皺眉,這一身走在路上,就仿佛在臉上寫著幾個大字︰很有錢,請打劫一樣但是去哪弄粗布衣服啊突然眉頭一松,有主意,雲陌的女乃娘
想到這,她便轉身去雲陌的房間,借機與女乃娘李嬸攀談,順便學學如何照顧嬰孩,只要她能想到的問題皆仔細詢問,只因未來只有她己照顧雲陌,如果不懂只怕手忙腳亂,友兒此舉得到女乃娘李嬸的大大贊揚像友兒這樣的女子怕是已經是半個主子,沒想到竟然毫無架子,還親照料孩子,年輕女子如此確實難得
又聊一會,李嬸便出去,只留友兒與女乃娘在談論雲陌
「女乃娘,也休息一下出去走走吧,己帶一會雲陌可好友兒用最誠懇的表情對著無辜的女乃娘說謊
女乃娘遲疑一下,但友兒畢竟是主子,她這做下人的也不能有何異議,何況友兒許是想單獨母子相處一會,便應允,走出房門
友兒听女乃娘腳步聲越行越遠,眉開眼笑,立刻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起女乃娘的衣服
兩道淡眉皺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這林府女乃娘穿的也皆是上好的衣料,那粗布衣服怕是在林府根本找不到吧又仔細翻找一陣,終于在衣櫃的最底處拉出來一件藍布衣服,雖布料不算低廉,不過好在式樣比較低調拿在己身上對比一下還算合身,想必這是女乃娘年輕時候的衣服
接下來的問題便是,怎樣將衣服帶出去
靈機一動,友兒將己外衣月兌下,將女乃娘的藍衣服穿在里面,再在外面穿上她粉色的綢緞襖
一切做完後,竟然發現雲陌那水晶般的眸子一直好奇地盯著她看
友兒覺得好笑,走過去抱起雲陌,言語道,「雲陌是不是看這個做娘的很可笑,竟然偷女乃媽的衣服沒辦法,娘要去尋找由,帶著雲陌去尋找由
說到這,友兒停一下,不知為何,她每次對雲陌說「為娘兩字便很是尷尬,總覺得現在她十五歲的年齡便當娘有些唐突,那又能如何,既然將雲陌生下來,便是與這孩子有緣,友兒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教導孩子
……
在路友兒的忐忑不安中,夜晚還是如期到來
在路友兒的提議下,林清然竟然破天荒的答應可以與友兒孩子同睡,這讓友兒大為驚訝其實林清然的想法很簡單,只是覺得今夜本就是應該友兒與蔡天鶴相處,己在這好像是鳩佔鵲巢一般,既然友兒想孩子睡,同意便是
在女乃娘擔憂的眼光中,友兒將雲陌接到客房,她拒絕在主屋過夜,只因主屋的地點確實不利于出逃,不說別的,主屋的兩個偏室就成問題,如若不心出些聲響定會驚擾人為防止雲陌夜半尿床,女乃娘給友兒拿好多雲陌的衣服,連那包裹的被也多拿張,這正合友兒意
銀兩、衣物、雲陌的衣物、易容凝脂,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躺在床上,友兒與林清然默默無言
林清然幾次想與友兒攀談,但看到友兒那張有些「落魄的表情,最後還是將話咽下去,其實想問她,今夜不是蔡天鶴而是林清然,她是否很失望……掙扎一陣,最後還是作罷,沒有勇氣
友兒在心中默默清點所有物品後,突然一驚,天啊,她竟然忘一個最為重要的東西——食物不光是己的干糧,連那雲陌的食物都沒著落,這可如何是好
忽地坐起,讓林清然一驚
「友兒,怎擔憂地問
「餓,想吃糕點,能不能幫去取一些剛說完,友兒便覺得尷尬,她這是在說什啊,她怎說也是人在林府,賣身契還在,雖然林清然對她偏愛,不過身份上卻是個丫鬟,她怎開口邊讓作為少爺的林清然去取吃的
林清然听到後,輕聲應下,便下床穿鞋,隨便披件衣服出去
看著的背影,友兒頭上豆大的汗滴落下來
現在不是內疚的時候,她的干糧算是解決,但是雲陌的怎辦
下意識地低頭看己胸前兩個籠包,友兒面色羞紅,難道……難道……她可以
咬咬牙,行不行只能如此,如若不行……那便喂米湯低頭看看睡的正香的雲陌,想到才出生幾天的孩子便要與她捻轉折騰,她又是一陣愧疚
林清然歸來,帶很多點心,友兒象征性的吃幾口便說夠,那林清然也沒多加責備,掀被子鑽進去,便閉目不語
當友兒將所需物品及揚州城出逃路線在腦中反復多次,直到確認無任何紕漏後,她才回到現實,當看到身側的林清然時,心中頗不是滋味
長嘆一口氣,其實對任何人都不愧疚,唯獨對這林清然……
她知道林清然一直喜歡她,雖然她不知道己身上到底有何閃光點一直吸引著,但是為她做的夠多……相反她卻一直在做令傷心的事,一次次打擊,不知對她的感情是否淡許多
將雲陌心翼翼地放在大床里側,友兒慢慢靠在林清然身邊躺下,細細觀察著
才短短一年,的面容便已經有變化,稚女敕的輪廓有成年男子的雛形,假以時日,定是個俊美的萬人迷吧
打更人敲著竹梆子走過,已經亥時,再過個時辰己便要打暈,帶著雲陌離開林府,離開揚州,如果一切順利,出揚州便一路向西北,到阿達城便找機會出南秦國去往蒼穹國,不知今生今世……還會不會與相見
心中長嘆,她路友兒心不是鐵打的,她路友兒取向也很正常,她路友兒也不是石女,她也希望愛情,她也憧憬愛情,如果……如果年長她幾歲該有多好,即便是兩人同歲也可啊
也許她與林清然注定是有緣無分吧
林清然,不知若干年後,還會不會記得路友兒,在成長的道路上,曾經有個路友兒出現在的世界中,無論是否記得,都會永遠記住的,感謝為做的一切
路友兒想到即將離開林清然,心中有些憋悶,俯身,心翼翼地印在唇上一枚輕吻,剛剛踫上,便如觸電般閃開
惱,她到底在做什的啊,己已經是孩子母親,竟然偷偷輕薄一個十二歲男孩,真是……有夠猥瑣
林清然均勻的呼吸傳來,已睡熟,即便如此,那雙眉還是微皺,不知是陷入夢魔,還是即便墮入夢鄉仍舊無法逃月兌現實的苦惱
更夫走過,那竹梆子連敲聲,稍隔片刻,又是聲,以此反復,直到那聲音越行越遠
友兒知道,寅時已到
一個手刀劈下,林清然在睡夢中陷入昏迷
友兒迅速拿出已經準備好的包袱皮,將女乃媽多送來的幾張被疊好,外加一些零碎的東西卷在其中,將點心用油紙包好,再放到包袱一側,兩個大扣將包袱斜背在身上將雲陌也包好,暗暗祈禱一會雲陌可千萬不能哭喊
銀票分處仔細裝在身上,在衣物的最外層套上下午在女乃媽處順來的藍色外套
一切準備完畢,心翼翼抱起雲陌,躡手躡腳地模出房門,在準備出去的一剎那,友兒頓一下,心中有些撕痛,但是咬咬下唇,她還走毅然決然走出去,因為她知道,前面就是由,她必須努力去爭取
距離客房五丈便是林府西側院牆,院牆與逸清院之間種有樹木,那一片樹林是林府暗衛的藏身之地,她必須心應對
路友兒的武功對于武林高手來說不堪一提,在民間卻算得上高手,只要不踫上林清然那貼身的兩個暗衛無影無形,她便有信心全身而退
相對于暗衛的問題,其實友兒更擔心的是雲陌,只要雲陌哭聲一響,她的計劃就徹底完蛋好在雲陌今日並未醒來,一直在沉睡
寅時,又名日旦,正是一日中日夜交替之時,此時無太陽,天際卻隱隱發白友兒在房間剛入樹林的陰影處俯子,隨便撿起一粒石子向前拋去,在她西南方大概兩尺便有些許動靜友兒大眼微眯,那定是一個暗衛的藏身處
林府即便是財大氣粗,畢竟是民宅,不會平白培養太多暗衛,而大部分優秀暗衛皆在各院主屋,這客房周圍便不會有太多人數
友兒打定主意後便使出輕功向東南方奔去,很快便看到院牆,一個縱身,友兒如輕盈的蝴蝶般躍上牆頭,她下意識地低頭看眼雲陌,總覺得雲陌此時要哭喊,沒想到她預料錯,雲陌還在沉沉睡著
友兒那一直提著的心便放下,而後,便繼續用輕功飛檐走壁,踩著無數家的屋頂飛奔,她輕功高超、身輕如燕,踩磚踏瓦、毫無聲響,很快便遙遙看到那城門
揚州算得上經濟重鎮,繁華都市,這每夜守城門之人固然不少,那燃燒的火把晃得人眼生疼兩班正在交接,友兒知道,再過半個時辰便要開城門
在一處屋檐下藏好,深深埋在陰影中,靜靜等待城門的開啟
將包裹厚重的雲陌輕輕放在干淨處,掏出那個檀木盒子,白女敕的手指挖出一塊膏體涂抹在左手上,很快,那白女敕的左手便黝黑枯黃,仿佛常年從事體力勞動的婦女友兒滿意的笑笑,遂又挖出許多涂抹在己右手臉上
當看到雲陌那驚世容顏時,淡眉微皺,挖出一些膏體心涂抹在雲陌臉上,動作輕柔,盡量不將弄醒
當一切準備完畢後,友兒抱起雲陌,雙眼注視著城門,看著守城官兵交接,看著守城官兵將擋木擺妥,看著守城官兵卸下那重重橫木,看著守城官兵吃力地將沉重的城門拉開,友兒知道,她的由就在前方,待她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