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網陽春月,冰雪消融,綠意復蘇,大雁歸飛
由南向北飛的雁隊之下,有著一條由南向北的官道
此時為郊外,官道上車馬行人甚少,遠遠望去,只有一只毫不起眼的馬車姍姍而行
車確實是由馬拉著,但那速度不比那牛車快上幾分,只因那馬車中乘坐的是對母子,那孩子剛過月余
趕馬車的是個青年,貌不出眾,皮膚黝黑,一看便是懇誠老實之人
青年身上的衣服有著補丁,卻也算整潔,手握馬鞭,心控制著速度車速不能太快,那車內孩子受不得顛簸,也不能太慢,這路途遙遠決不能落腳程
青年微一偏頭,「夫人,前面是黑岐山,這里的官道年久失修,許會更為顛簸,還有……青年目露一絲異色,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一絲恐懼
「還有什車簾未掀,一道女聲由車內傳出,那道女聲沉穩淡然,卻在尾音中帶著些許稚女敕,雖然極力模仿成熟的說話口吻,但細听之下還是能覺出端倪
「還有……說到這,青年的聲更加顫抖,「還有山賊,這山里有大大幾伙山賊
車還是繼續緩慢前行,車內女子思考會,「除這個還有其路
「有,繞進這不遠處的邢城,從城內穿過去,就能避免這段路這也是這段官路常年失修的原因,因為旅客在此受威脅,便會從城內穿過,這道,然是沒人走,那就失去修繕的價值
車內女子又是一頓,邢城……
過好一會,車內才再次傳來聲音,「如果繞道邢城,要花多少時日
「天
車內女子稍作思考,沉穩淡然的聲音再次傳來,「繼續走官道
青年面色變變,最後一咬牙,還是轉過身去繼續駕車,只不過時刻左顧右看,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遭景物
但是怕什來什,話剛說完,便從一旁那滿是枝杈樹林中沖出兩人
「停,停下停下,臭子,不要命,老子讓停下那大嗓門很是粗魯
本就不快的馬車,停下來
「大……大爺……的是過路的……老百姓,的沒錢,大爺開恩啊……是那青年的聲音,那青年一生種田,這是為能賺一筆錢回家娶媳婦才咬牙接下這單千里駕車的活,可不能半路把命搭上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嘶啞艱澀,甚是難听,「子還很有眼界嘛,一眼便看出們哥倆干啥的,別廢話,要留錢,要留命
「大爺,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哪來的錢啊,大爺開……話還沒說完,便听到嘩地抽刀的聲音,雖然那青年不說話,只有那顫抖的聲音
「車里是什人大嗓門又說話
「是……是家夫人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只能有什說什
剛說完,便被那大嗓門一腳踹翻在地上,「媽的,耍老子,平頭老百姓還能雇得起車夫說完,又企圖繼續踢打青年
「兩位大爺且慢,車內傳來一道女音,還是那沉穩淡然的調子一只縴細的手伸出,拉開車簾,露出一張女人面孔,女人面色黝黑發黃,梳著已婚女子的發髻,用藍布從後向前包個嚴實,只在頭頂發髻上打個結,確是農婦的樣子
女子抱著孩子從車門從容下來,面部也是與青年一樣的驚恐,那沉穩淡然的調子也突的一變,有顫抖,「大……大爺,奴家相公沒說謊,奴家確實是夫人……說完,在兩人看不到的角度,低頭向倒地的青年迅速眨兩下眼,而後馬上又恢復那驚慌的模樣
聲音嘶啞的男人不光聲音難听,連那面容也猙獰粗劣,又是一腳踹在青年身上,「媽的,婆娘就叫婆娘,還媽的叫夫人,以為是什文化人耍老子,媽的
「大爺不要打,求求大爺,這些……這些銀子大爺拿給喝個酒吧,這是們家最後的銀子女人顫顫巍巍地掏出幾顆碎銀子
那大嗓門一把搶過她的銀子,「行,今天算們走運,大爺們心情好,們走吧,這馬車留下
那女人一愣,馬車那可不行
「大爺開恩,家夫……娘子身子弱,還帶著孩子,沒馬車,們趕不路啊青年跪地求饒,給兩個山賊磕著頭
女子已經收回剛剛那顫抖的目光,抱著孩子,默默無語,注視山賊的雙眸逐漸冰冷
那大嗓門又是一腳將青年踢翻在地,而另一個山賊則是仿佛失耐性,一道白光閃過,便將手中的大刀向青年揮去,說時遲那時快,山賊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那手中大刀便被人奪去,頸上一涼便轟然倒地
青年嚇得愣住,卡在嗓中的驚叫怎也叫不出來
那大嗓門看到己的同伙竟然瞬間便被這抱著孩子的女人一刀斃命,趕忙抽出刀與之對抗,沒出一個回合便落敗,噗通一聲跪地,「姑女乃女乃……姑女乃女乃饒命,的有眼不識泰山,姑女乃女乃饒命
青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與己相處十幾日的夫人,一直以為她是個普通婦人,原來武功竟然這高
女人左手抱著孩子,那孩子因為剛剛的變故哇哇大哭,右手執著大刀,刀刃上不停留下鮮血,那是剛剛山賊的血目光冰冷,帶絲猶豫,她在掙扎,掙扎是否放
那山賊看出她的掙扎,趕忙更加使勁的磕頭,「姑女乃女乃饒命,的再也不敢,姑女乃女乃……
噗的一聲,聲音戛然而止,那山賊人頭落地
對別人寬容,就是對己的殘忍,這是她血淋淋的教訓,為保,她只能硬下心來
轉身看向還在目瞪口呆的青年,微微嘆口氣,想當初,她也如一樣,「大勇,快些將這兩具尸體抬到那邊凹地里她一指距離她身邊丈余之地,那是一個凹坑,把尸體放在其中應該不會很快被人發現
名喚大勇的青年還是面色蒼白,目若呆雞,早就嚇傻,這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山賊,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殺人,不是不想站起來,是雙腿發軟
「堅強些,大勇,如果不迅速藏起們尸首,如若們同伙前來們必死無疑她的目光冷冷的,說出的皆是事實「盲目的善良就是懦弱
下定決心,大勇將白無血色的下唇咬咬,最後掙扎著爬起來,開始吃力地將兩人尸首拖到她剛剛說的坑底,當最後拿起那山賊的頭時,終于忍不住,趴在坑底嘔吐起來
她看看著趴地嘔吐的背影,幽幽嘆口氣,運起內力,用山賊的大刀撅起道上硬土,幾下便將那血跡掩住,如不仔細查看是不會發現半點紅腥
做完這些,她將兩只大刀扔上馬車,己也抱著孩子上車,放下簾,很快便傳來輕聲哼唱,她再哄著孩子孩子的聲音漸漸,終是苦累睡
大勇已經回來,那面色更加蒼白,不過眼中卻少驚恐,多一絲堅定
馬車繼續在破舊的官道上緩慢前行,那背影是如此孤獨
馬車嘎吱嘎吱前行,此時車內的女子哪還有剛剛的鎮定
她緊緊摟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微微發抖,雖然她已經極力控制己的情緒,不過這顫抖還是無法止住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一個半月前從林府出來到現在,她經歷太多太多,也學會太多太多
她被人騙過,一個藹的中年老婦,說是給孩子找女乃媽,差點將雲陌拐走
她被人坑過,在郊外面攤吃碗餛飩,吃之前告訴她是文錢,在吃過後便要她整整十文錢,說是一只餛飩便文錢,如不給便叫來周圍的流氓
她被人害過,因為想節省盤纏住一家客棧,沒想到那竟然是黑店,如不是雲陌半夜的屎尿,怕是她已經被**香迷去
她被人拐過,一個胖婦人告訴她一個地方能找到合適的馬夫,她便跟著胖婦人而去,哪知道那竟然是青樓,如不是她有武功,後果難以想象
……
只有走出來她才知道,這個世界多可怕,而原來的己多無知,那種無知的己,就如同沒殼的蝸牛,毫無保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很想念林清然,林清然時刻都周全的照顧己,無微不至,原來當時是多幸福,而她卻一直沒意識到,所以當時走的才那決然
她突然又想起血天,後知後覺,原來血天對她也是如此用心,尾隨保護她,說要尊重她
她想起南宮夜楓,對她如此體貼,之前覺得理所當然,如今才知道是如何珍貴
路友兒甩甩頭,打斷己思路,不知為何,從幾天前起,她就忍不住回憶過去的一切,是因為趕路單調不光回憶在南秦國的種種,連那在現實中的往事也一次次被她拿來反復咀嚼
懷中嬰孩動動,打斷友兒思路,她以為孩子又有屎尿,伸手模模,原來只是睡夢中動動而已,于是便又將抱好
未來之路……
友兒將頭微微靠在馬車窗前,從縫隙中看著緩緩後退的景色
她不後悔,她的覺醒更加認可她所做之事,她想獨立,她不想依附任何一個人,她要受到尊重,她不想被人用任何一種理由要挾
她必須要到蒼穹國,只有到陌生國度,她才能真正月兌離這些人的掌控,就算……就算是們的出發點真的很好,但是她路友兒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沒有任何思想的物品,任由們分配佔有
她恨極這種時刻被人要挾、時刻被人掌控的生活
「夫人,……能問個問題車外大勇的聲音傳來
路友兒調整情緒,又把聲線調整到那平靜淡然,「問吧
「是不是因為夫人武功好,所以便不用多花天時間繞到邢城
車內的友兒一愣,隨後就笑笑,那是無奈的笑,「是啊,這就是藝高人膽大她消遣
「夫人,等回去後,也要習武,也要變強大勇情緒有些亢奮,像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在遇到山賊強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夫人,今年已經二十一,是不是……有些晚
「不會,淡然如水的聲音再次傳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苦寒來,有事者事竟成,只要想做一件事,下決定,便一定能做到她是對大勇說,也是對己說
「好 ,也要做夫人一樣的強者大勇歡快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車內的友兒突然哭笑不得……強者在說她路友兒真是天大的新聞,她路友兒也能成為強者不過這做強者的感覺真是不賴
路友兒低頭看著懷中的雲陌,那臉被她涂得黝黑,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五官的精致這是她唯一的親人吧……
其實友兒說謊,她並不是因為有武藝才堅持走這偏僻的官道,也不是因為趕時間,而是……她逃出揚州的隨後天,整個南秦國各大都市皆貼滿她的畫像尋人,懸賞整整十萬兩白銀別說普通人家一輩子都不敢想這個數字,連那朝廷的文人武將亦皆蠢蠢欲動
死死捏住手中帕子,路友兒兩道淡眉緊皺,過好一會,那眉頭才漸漸松開縴長的手撩開馬車窗簾,景色倒退,那是……由
……
南秦國西鄰祁連山,東臨東海,南臨南海,北面沿線與北漠國、達納蘇國、蒼穹國接壤,其中,只有西北的軍事重鎮阿達城與國接壤,此外的廣大沿線僅臨北漠
而揚州,則是位于南秦國的東南角,友兒的目的地阿達城位于南秦國的西北角,這揚州到阿達城,則是橫穿整個南秦國,這一路上,友兒花費整整個月時間
此時已經五月,如在揚州,怕是已經可以穿絲綢單衣,而在這北地,早晚時間還需穿著薄夾襖
「夫人,到,阿達城到大勇在車外興奮呼喊,從夫人雇佣到今日,已經兩個多月,每日顛簸趕路,今天終于到
友兒也顧不得裝穩重,一把撩起馬車簾子,那高聳巍峨的城門便直沖眼簾
城牆高數丈,那城牆上的守城官兵只能看到黑色的點點;碩大的城門打開,兩扇城門旁是粗大的鋼索,怕是這開啟與關閉沉重數達萬斤的城門必須用此吧
城門前出入百姓皆排隊嚴查,官兵檢查一絲不苟,出入城門皆要說明正當理由,無論富貴貧賤、男女老幼都無特例,皆在認真排隊那隊伍,有衣著襤褸的乞丐、有綾羅綢緞的富人,有人趕著牛車,有人駕著豪華的馬車
路友兒暗暗驚嘆,貧富貴賤皆平等,這阿達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想必這管理阿達城之人也不是凡人
剛想到這,友兒一愣,阿達城是宇文怒濤駐守的城池,難道這些都是宇文怒濤定制的
大概兩刻鐘,便排到友兒的馬車
「車上什人,來阿達城做什官兵的聲音不算客氣,不過也不算蠻橫,那聲音不卑不亢
馬車簾子撩開,友兒抱著孩子下車,「官爺,民婦是個寡婦,來阿達城找些生意來做,請檢查民婦的馬車吧這個理由友兒早就想好阿達城是彈丸之地,卻也是四國最大的貿易樞紐,來此做生意之人如過江之鯉,官兵們早就見怪不怪
這些情況,友兒在林清然書房的書中看過,不算一無所知
搜查一遍馬車,沒有可疑物品,官兵們放行,「進去吧
「多謝官爺友兒福,抱著孩子上馬車,大勇則是趕著馬車慢慢悠悠地進城城中來往人數眾多,那馬車只能慢慢走著,根本走不快
友兒掀起簾子看著這熱鬧的都市,暗暗慶幸之前將那山賊的大刀扔掉,不然會帶來很多麻煩
阿達城路面寬廣,往來之人衣著、口音、服飾皆不同,有些穿著南秦國寬袖衣袍,有些穿著窄袖衣褲,那是北漠國的人吧,還有一些人穿著中古歐洲式的禮服路友兒微微皺眉,這是……
大勇第一次見到這高鼻梁綠眼楮的人,有些害怕,趕忙回頭問友兒,「夫人,這就是想來之地這里好多妖怪
友兒呵呵一笑,「們不是妖怪,們也們一樣是人,們是達納蘇國人,只不過人種與語言與們不同罷
「……們不吃人肉旁邊一個路過的達納蘇人隨便看一眼,那淡綠色的眸子將大勇嚇得面色蒼白,暗暗懷疑們是不是山中野狼變得,因為只有那狼的眼楮才是碧綠色
「恩,不吃友兒笑笑
「夫人,大勇真的很佩服您,您什都懂,武功又好,如果不是因為大勇要回家照顧爹娘,大勇恨不得拜您為師大勇回首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友兒,把友兒弄得有些尷尬
這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有人對她能力的認可,這讓她突然心情好很多,雖然被大勇這熱情的崇拜弄得有些扭捏不安,不過那女兒的虛榮心卻脹滿整個心房
就在友兒繼續四處觀望之時,突然听到旁邊有人清清楚楚說句「Black
「Black
友兒一驚,她沒听錯吧英語
趕忙回頭查看,竟然看到兩個白皮膚黃頭發的年輕人指著她說
見友兒回頭,兩人尷尬的笑,不過卻未回避,想必不是在罵她,仿佛是陳述個事實,或是兩人互相探討
友兒回頭,們便不再說,友兒隨口便說,「pardon
兩人也一愣,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說達納蘇語
友兒叫停大勇,己抱著孩子跳下馬車她只是在書上得知達納蘇人用一種特殊語言,南秦國很少有人能听懂,但是萬萬沒想到達納蘇語竟然與她前世的英語一樣
見友兒前來,兩個黃頭發年輕人也很好奇的看著她,因為在蒼穹國成立之前,南秦國與達納蘇國很少來往,所以同時解兩種語言的人很少如今這蒼穹國撅起,而蒼穹國是一個由南秦國、達納蘇國、北漠國國人組成的國家,國內文化交流頻繁,于是才有南秦國與達納蘇國往來貿易的可能,而如今這兩國翻譯也多由蒼穹國人來擔當
友兒走到們跟前,用英語問們,「們在說是黑人
兩人點點頭,「難道不是是們見過最黑的人,當然真正的黑人們也沒見過,僅僅是听說
友兒一皺眉,「們是達納蘇國人
「不,們是蒼穹國人
們的回答讓友兒吃一驚,隨即便想起這蒼穹國是個國家流放人口組成,蒼穹國人與達納蘇國人長得一樣不足為奇
「們在阿達城是做生意的友兒繼續問,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蒼穹國人,她現在急需解相關信息
「不,們是來做翻譯的,做蒼穹國、達納蘇國與南秦國的翻譯,不久以後們將要離開這里,是哪國人們不敢肯定這抱著孩子的婦女是哪國人,因為南秦國人很少有人能會說國語言,尤其是女人
「是南秦國人友兒在心中歡呼,她真是太幸運,剛剛來到阿達城便能遇到蒼穹國人,真是省去她不少周轉的麻煩,如今她錢財不是很多,如若在這阿達城浪費些時日,怕是即便到蒼穹國也無法拿出足夠保證金留在那
兩個黃頭發年輕人哈哈大笑,「們以為是黑人呢,真的太黑,是們見過最黑的人
友兒微微一愣,回頭看一眼大勇,「大勇,今天很黑
那大勇尷尬地笑笑,「夫人,您今天確實特別黑
友兒只覺得冷汗從頭上滴下來,原來是在車中沒有鏡子,便只能憑感覺挖些易容凝脂涂抹,怕是今日真的是抹多尷尬笑笑,「真是南秦國人,不過想去蒼穹國,不知二位能否告訴應該怎辦友兒沒避諱人,周圍往來行走大部分都是南秦國人穿著,而她知道們很少有人會國語言
兩人相對看一眼,「有辦法,只不過需要二百兩手續費,當然要知道,們必須辦一些手續才能將帶出去,這二百兩還有路費,餐飲費在其中,不虧的,只是們要一個月後啟程
一個月後……友兒皺眉,她等不這長時日,「那還有其人回蒼穹國想最近便過去
兩人遺憾地皺眉搖頭,聳肩擺手,那架勢與友兒在現代所見的白種人簡直一模一樣,她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是否就是現代世界的另一次元,為何兩個時空不同,卻總有相連之事
「如果想找們問問具體事宜,應該怎找們友兒繼續用英語問
「恩,看到前面那幢房屋就是屋頂尖尖的四層鐘樓其中一人手指前方
順著的指向,友兒果然看到一個西式鐘樓,暗暗稱奇,沒想到這阿達城竟然是中西合璧,不對,此時應該是南秦、達納蘇、北漠國風格的合璧街道兩邊房屋高聳,不同于南秦國南方的雙層樓,這里的樓宇普遍為層,有些甚至達到四層、五層,這讓友兒暗暗稱奇
「知道,們叫LEE李就可以,們叫什友兒為己隨口說個化名,她的名字此時還不能被公開,因為她不敢肯定在阿達城是否有她懸賞的頭像
「是邁克,是麥吉,隨時去那個鐘樓找們就可以
路友兒點點頭,告別兩人,向馬車走去
街道上時常行走過一隊隊官兵,官兵們精神抖擻,步伐整齊,一絲不苟地履行著巡邏任務整個阿達城就如同一個矛盾的城市,將城市的軍事與經濟職能完美結合
「夫人,阿達城已經到,您看……的工錢……將馬車停到一處人數相對稀少之處,大勇撓著頭,不好意思的問
路友兒點點頭,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大勇,大勇看到後嚇一跳,「夫人,的工錢是一百兩銀子,您怎給二百兩銀票要知道,像們那樣普通農戶每個月只用一兩銀子便可過活,這兩百兩夠花整整十七年的這可不是一筆數目
友兒點點頭,「拿去吧,這一路上辛苦,如果不是因為照顧孩子,想必這路程一個半月便能到達,所以給雙倍工錢是應該的
「夫人,這……這怎好意思大勇只是個淳樸的莊稼人
「大勇想過怎回去友兒問道
「然是走回去,腳程快,不比那馬車慢多少大勇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友兒看著大勇搖搖頭,她本以為己已經夠淳樸的,沒想到這世間淳樸之人還是如此多,「跟來,們去打听下商會,大城市在這種樞紐城市都設有商會,商會便有商隊,只要給們些銀兩便可隨們回去與商隊同行,還會安全些說完友兒便抱著孩子慢慢走到街道打听商會地址
大勇在後面拽著馬車韁繩跟過來
大勇看著抱著孩子的友兒,雙目有些濕潤,沒問夫人的丈夫身在何方,不過既然夫人己帶孩子來到這邊疆,多半是守寡吧夫人雖然貌不驚人,皮膚黑得出奇,不過卻真是才女,武藝高強,見多識廣,剛剛竟然還會那听不懂的妖語,怕是當今狀元郎也不如夫人吧
如果不是因為大勇家里有著青梅竹馬的靜妹,還有家人,恨不得直接留在這阿達城陪伴夫人
頃刻,友兒便折回,還是一派平靜淡然,面上的微笑使人溫暖,出口的聲音也如銀鈴般清脆動听,「知道商會地址,隨來
友兒在前走著,大勇隨後牽著馬車,兩人走上大道,向著滁州商會而去,那滁州,正是友兒雇佣大勇之地
友兒抱著雲陌在前方走,雙眼與頭腦未停一刻,她暗暗左顧右看周圍牆面是否張貼她的畫像,沒想到在這繁華的阿達城,竟然找不到她的尋人畫像,怕是們幾人根本就未曾料想她竟然能跑到正南王宇文怒濤的領地吧
正想著,一陣喧鬧聲響起,大隊官兵匆匆跑來,迅速攔住往來百姓,形成兩道人牆,緊接著,只覺得地面有些震動,那如波濤洶涌般的馬蹄聲如潮水般奔涌而來
百姓們皆爭相恐後地向前擠,伸長脖子觀望這即將所來之人
友兒忙護著雲陌,左躲右閃,唯恐被擠到
聲音由遠及近,從那隱隱之聲到這如地龍翻滾般的巨響,聲勢浩大、震耳欲聾
「正南王殿下
「歡迎鎮南王殿下
「正南王殿下回來
「……
人群中一陣歡呼聲,那聲音之大,恨不得將那馬隊之聲淹沒
正南王宇文怒濤,竟然回來怎剛剛回來
路友兒一時間疑問重重,好奇轉頭一望,正看到宇文怒濤身披黑色盔甲,胯下黑色戰馬疾馳而來
那古銅色皮膚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光芒,那種光芒使立刻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身上,周邊那些隨行將士仿佛如背景一般,而人們的眼中、世界中,只有這個為首的騎馬之人
兩道濃密烏黑的劍眉直入發跡,配上那雙如雄獅一般的雙眼,使更加懾人魂魄,那高挺的鼻梁,剛毅的雙唇,竟然十分……迷人
正南王宇文怒濤根本沒理會周遭景物,此刻心中雜亂非常,各種各樣的疑慮、困惑、煩惱、憤恨皆涌上頭腦,想發泄,想好好發泄
馬隊如一陣黑旋風般席卷而去,友兒在卷起的塵埃中注視著遠去馬隊的背影,那在魔教中、在林府中的一幕幕重新映入腦海這一幅幅畫面,猶如在上輩子,又猶如在昨天
是不舍有些吧,當走出來才知道生活的不易,生存的艱辛,而當時的己,猶如幸福的籠中雀,被們呵護著
她想起當著所有人的面抽段修堯嘴巴,那段修堯明明已經生氣,卻突然嬉笑……想必是心中壓著怒火,卻不向己發泄吧
她如今也殺過人,只有殺過人才知道那種心理變化,那種拿人命當兒戲的心里……她想起己打血天的臉,當時血天那殺人的目光猶在眼前,最後還是忍
她想起林清然一再的保護著她,盡最大能力,將她護著逸清院,頂下雲陌那頂綠帽子,而她……竟打暈而去……不知道現在怎樣,會懊惱吧,會責吧,會不會受其人的氣
她想起南宮夜楓,那溫柔的待,無論是在魔教還是在林府,是第一個主動放棄**之人,只為她身體著想
她想起宇文怒濤……
塵埃還未落定,馬隊已經遠去,攔截百姓的官兵也逐漸散去,列隊離開,百姓們有的若無其事地走開,有的聚在一起談論
她因雲陌的關系,一路上落腳程,整整個月才到阿達城,如果正常腳程怕是一個月便到吧,而宇文怒濤的馬隊應該是更快,但是為何卻在她之後到達呢難道一直是在尋找她剛剛看愁眉緊鎖,是因為何事呢
「夫人,原來在這大勇趕上來,一直緊緊牽著馬車,剛剛被人流擠到最後面
大勇的到來打斷友兒的思路
「走吧,前面不遠便是滁州商會友兒將懷中的雲陌調整位置下便繼續前行,那雲陌的雙眼如水晶般閃亮,此時正好奇地張望四處
路友兒對們幾人很內疚,那種仿佛負們似的內疚甩甩頭,友兒告訴己別再想,就算是她負們吧,她衷心希望們最終可得美嬌娘
很快便到滁州商會,商會晚間正好要出發,但是商會車隊卻沒位置
大勇撓撓頭,「夫人,實在不行,便己走吧,腳程快……
「不行,如果遇到什危險,毫無武功只有一身蠻力是敵不過們的友兒嚴肅的說
大勇低下頭沒主意
「張管事,友兒叫住正欲轉身而去的管事,「奴家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張管事能否通融
姓張的老頭轉過身,看著這貌不驚人,卻神色從容的婦人,「夫人您講
「讓這兄弟跟商會車隊走吧,該有的路費一分不少,至于車輛們己出,友兒指下大勇身後的馬車,「馬車是空的,還可幫張管事捎帶些貨物,然是……免費的
「夫人,不可啊,這馬車是您的,工錢您已經雙倍給,怎能再要您的馬車呢大勇急,夫人給的報酬已經很多,不能再要夫人的馬車
友兒笑笑,「這馬車即便是給留下,也不會駕啊,听的,大勇,駕著馬車回去把,這車便是送與靜妹的結婚禮物這一路上,大勇給她講很多家鄉的事,也有心中的那個女子
張管事當即答應,按理說這收取路人費用多半是車費,而這單生意不用車馬白賺錢不說,還要免費幫拉些貨物,簡直就是無本買賣,然樂得,立刻轉身拉著大勇便取收拾行李,緊著怕友兒反悔
友兒將馬車上的行李取下,微笑著對大勇擺擺手,而後便轉身離去
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友兒笑笑,情不禁地又陷入回憶,她憶起己初到揚州的情景,當時的她……真是笨得可愛,那明擺著的騙子,她竟然傻傻的去相信,想到這便又輕笑出聲她的一再輕笑,引得雲陌不停用水晶般的大眼看著她
已經下午,友兒算算身上的錢,打算著找個行當賺些盤纏,不然這一個月之後,即便是跟那些蒼穹國人回去,也沒有錢繳納保證金
找一家不的客棧,友兒進去,開間普通客房,突然有一個靈感,她會英語,豈不是也能做翻譯
……
正南王府
「報
「進說話之人正是正南王宇文怒濤,此刻面上焦急,兩道濃眉緊緊鎖在一起
「報,王爺,前線來報,北漠國已經從軒轅城撤兵,大部人馬前來與蒼穹國兵馬匯合,那達納蘇國也有一股兵馬向阿達城趕來
「啪,一個大掌將面前厚重的桌案拍得粉碎,足可見本尊的怒氣原來數月前軒轅城告急之事是假,國真正的目標竟然是阿達城,好一個聲東擊西
宇文怒濤深深責,此時情況如此危急被動,責任都在,早就應該趕回來積極準備迎戰,卻一直抱有僥幸心理在那揚州周邊尋找路友兒,如果這阿達城有什閃失……怎面對仙逝的父親,怎面對宇文家的列祖列宗
「現在蒼穹國兵馬距阿達城多遠
「回王爺,蒼穹國兵馬在那百里安營扎寨,遲遲不前
宇文怒濤渾身顫抖,知道,那蒼穹國兵馬正在等待另外兩國兵馬,當們匯集之時,便是阿達城危亡之時,此時去調兵怕是已經來不及
「傳令下去,飛鴿傳書到京城報告實情,徐副將立刻帶領一隊人馬到虎州城調兵,城門關閉,從今日起,除本王親批準,不許任何人出入城門,違者斬
「是
……
當友兒安置好行李,抱著雲陌出來準備吃晚飯之時,發現整個街上人仰馬翻
「這位大娘,請問發生什事友兒隨手拉一個老嫗問道
「大事不好,蒼穹國要與南秦宣戰,剛剛正南王下令關閉城門,任何人不能出入
路友兒大吃一驚,關閉城門蒼穹國與南秦國開戰那她還如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