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雪姿抓了衣服便沖了出來,環顧四周,哪有半個人影。
身子一縱便如飛燕般躍上客棧屋頂,系緊腰帶,仔細查看,黑漆漆一片還是沒有人影。
用輕功飛躍而下,足尖點地幾個縱身便飛出幾丈開外,沒辦法,她只能這樣挨個地方尋找了。
雪姿一咬牙,蠢女人真是不讓人省心!
路友兒其實並未跑遠,她只是跑到馬車里了。大部分士兵都在驛站休息,驛站外只有少量士兵在值夜。和值夜衛兵稍微招呼下,友兒便成功進入馬車內,她來是取包袱的。
將車內燈燭點亮,找到自己衣服穿好,將雪姿的中衣褲及外衣仔細疊好放在包袱內,打算找時間洗干淨了還給她,將包袱取出送到她與雪姿同乘的馬車上,她又陷入沉思迷茫了。
那日過後,她與血天一夜溫存後已經把那感動幾近淡忘,但是剛剛雪姿那曖昧又讓她想起來了,一旦想起,那記憶便無論怎樣也揮之不去,一直繚繞在她的腦海。
猛地砸自己腦袋,路友兒啊路友兒本來你就不夠機靈,現在可好,連性取向也出問題了。
將包袱放進馬車,友兒在馬車後支著腮幫子看著外面。
值夜的衛兵戰戰兢兢,提起十二分精神值夜、巡邏,保護著驛站正在休息之人的安全。
路友兒卻突然不知自己該該去什麼地方,難道去宇文怒濤的房間?不,堅決不去!難道回雪姿的房間?不,太尷尬了!
哎,天下地下竟然沒她路友兒容身之地啊,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感慨了吧。
想了一想還是睡在馬車里吧,反正還有一張被子,此時也不是秋冬,睡一夜應該沒問題的。
將被子鋪好,鑽進被子里,那感覺卻還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仿佛還是能感受到那兩人漸漸貼合的觸感,嘴唇上仿佛還是有那柔軟的觸感,除了柳如心身上淡雅的清香,竟隱隱夾雜了薄荷藥香,還有那舌……
「啊……」一聲狂嚎,值夜士兵急忙趕來,「王妃您怎麼了?」
尷尬地從被窩里爬出來,「沒什麼,吊嗓子,驚擾你了,你去忙吧。」說完便從車內出來,打算出去散散步。
吊嗓子?那名士兵一愣,看了看天,這大半夜的吊嗓子?王妃真是……好雅興。看到友兒向黑暗中走去,趕忙跑著追了過來,「王妃,天黑危險,您不要離開車隊。」
「沒事,我就是覺得煩悶,走走而已,馬上就回去,放心吧。」感覺到士兵的關心,友兒覺得很溫暖。
那士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哪有理由過問王妃去哪,但是平易近人的王妃還是耐心向他解釋讓他很感動,「小的陪您走走吧。」
友兒搖搖頭,「不了,我自己走走就好,你快回去吧,不然王爺會怪你擅離職守的。」這算不算變相的威脅?
見友兒堅持,士兵也沒辦法,點了點頭便小跑而去,唯留下友兒獨自彷徨。
此地為郊外,荒無人煙,加之是平原,夜風就這樣毫無遮擋地襲來,刮得人臉有些疼。友兒皺了下眉,她真是越來越變態了,除了性取向不明竟然還有受虐傾向,因這臉上的疼痛竟然讓她感到無比爽快。
前方更是一片黑暗,如宇宙黑洞一般。
友兒愣愣地看著黑漆漆的前方,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也如同這黑洞,看不見前方,找不到方向,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到這,然後便被各種各樣的牽絆及威脅逼著走過來,如今更是不知前方到底等待她的是什麼命運。
宇文怒濤與血天……她該怎麼辦,她該選擇誰?
友兒一邊想著,那雙腳就如中了魔般慢慢前行。
風越來越猛烈,刮得友兒渾身生疼,卻又無比爽快,也許借由這種疼痛才能忘卻心中的不安吧,此時黑暗已經不可怕,心中的黑暗才是更可怕!
一陣更大的狂風將友兒吹醒,乍一驚醒,大呼不好,她不知不覺來到了什麼地方?
夜色更黑,如若剛剛的夜色還能看見絲絲光亮,那此時的夜色怕是已經快伸手不見五指了,這種黑是不正常的黑,友兒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在密閉空間,她未見過如此黑的地方,這里絕對不正常,這里不是普通室外!
想到此,心中便有些驚恐。
猛地想到從前路紫文曾經說過,練武之人的視力听覺隨著內力的提升而越發敏銳,如若想看得更遠,便將內力逼入眼即可。雖然听說過,但友兒卻未曾試過,此時是第一次試。靜下心來,將丹田之下的內力調動開來,那內力如綿綿青絲,順著七經八脈游走,慢慢按照友兒的意志游走到面部,到了眼上,果然,與剛剛伸手不見五指不同,她此時逐漸適應了黑暗,慢慢看到了一些影像。
她腳下是一片平整路面,有沙無石,而四周……
友兒原地轉了一圈,環顧了四周,這四周竟然滿是參天大石,這大石林立猶如原始森林般林立,狂風便是從這石與石之間呼嘯而來,風之狂,似乎要是要人剝皮去骨一般,一種不好地預感從心中猛地浮起,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看了看四周,周圍的巨石竟然詭異的相同,對,就是一模一樣,毫無差別,無論是大小還是形狀,根本就是一個模板上出來的。
咬了咬牙,壓下心中隱隱的不安,友兒此時根本不敢多想,因為她知道只要意志有了絲毫松懈這恐懼便會佔據上風,此時最理智的做法便是什麼都不想!
運氣輕功飛奔,她想最快的時間沖出這石林,但是跑了很久,直到跑得筋疲力竭,還是跑不到盡頭。
停子,扶著巨石,友兒喘著粗氣休息,一波一波的恐懼感襲來,將她的意志力幾近崩潰,什麼時候能走出去?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巨石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天然形成?不,友兒還沒這麼天真。在現代也听聞過很多巨石陣,例如什麼復活島巨石陣,所有的這些都是人工形成。而此時的巨石也定然是,不說別的,就說著巨石之間無論大小還是形狀都是一模一樣,難道也是什麼UFO?
不知為何,友兒只覺得越來越累,累到那用于觀看的內力也越來越難控制。
將眼上的內力收回,友兒原地打坐調養了下自身真氣運轉,而後細想了下這些巨石。這些石頭搞不好都要重達數噸,巨石之高怕是要丈余,巨石林密集,這林子就像迷宮一樣將人困在其中不得出來,她到底該怎麼辦?
一個想法突然浮出腦海,她用最後的內力躍上巨石頂端如何,那樣應該便能成功看到巨石林盡頭了。
想到這,友兒從地上站起,目光異常堅定,仰望巨石,而後提起所有內力向上飛躍,用巨石為著力點,每上升三尺便踢一下巨石,用著輕微的反作用力作為支撐下一次躍起的動力。
漸漸的,友兒仿佛看到了巨石頂端,沒錯,三尺一次換著力點的話,當看到巨石頂端之時一共換了四次著力點,也就是說這巨石每個都有整整五米!五米!
路友兒被這個數字嚇到了,五米!
馬上就到巨石頂端了,一個分神,友兒只覺得眼前一暈渾身使不出力來,內力瞬間散去,失去知覺……
身體急速下落,友兒能感覺到卻不毫無辦法,五米,摔下去搞不好就摔殘了,就算不殘也是重傷,渾身酥麻根本使不出力,友兒絕望了,摔吧,沒辦法了……
突然薄荷藥香襲來,只覺得身子方向一轉便落入一個不算結實的懷抱——是雪姿!?
雪姿落地將友兒放在地上,「千萬不要用內力,立刻散功!」冰冷的話語在友兒耳邊響起,卻讓友兒倍感安全,是雪姿,太好了。
「嗚嗚……」趴在雪姿懷里大哭。
雪姿一愣,「喂,蠢女人,你怎麼了?別哭,有事說事你哭什麼哭?……怎麼還哭,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是女人就別哭!」
將友兒從自己懷中拉出來,在黑暗中隱約看到她淚眼婆娑的小臉,竟然莫名其妙的在心中泛起一種疼,那是心疼吧?一驚,她雪姿還會心疼?
兩只手扶住友兒的小腦袋,雪姿面色比剛剛還要嚴肅,「友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得很近,友兒清楚地看到了雪姿的面容,她的容貌是如此細致,細致的柳葉眉,上挑的鳳眼,筆直的細鼻,薄薄的嘴唇,說起來只是中上之姿罷了,但是友兒此刻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更想哭,就如同找到救星了一般。
想到這,又撲到雪姿懷中大哭起來。
無奈,非常無奈,雪姿第二次把友兒從懷中拉出來,「蠢女人你別哭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和我說啊。」
「我……我太害怕了……」其實從發現這怪異的環境後,友兒便非常怕,她怕黑,她怕鬼,但是因為無人依靠,只能將這種害怕的思想深深埋在心底。此時雪姿的出現讓她這種恐懼感突然爆發出來,一時間連自己也止不住哭泣。
無奈地翻了白眼,「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跟我走。」
雪姿在前面走著,友兒立刻如無尾熊一般抱住她的胳膊,雪姿不耐煩地甩了幾次也沒甩來,干脆就隨她去了。
看著雪姿氣定神閑的樣子,友兒稍稍有了安心,「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路友兒知道了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沒事亂跑什麼,如果安安穩穩地呆在馬車里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好在踫到雪姿,雖然雪姿在她眼中只是個武功高強的宮女,但是只有雪姿在身邊,她便非常安心。
「死石陣。」清冷的聲音響起,干淨利落三個字,不拖泥帶水,也听不出任何情緒。
「死石陣?這是什麼?是什麼八卦陣的一種嗎?」友兒死死抱著雪姿的胳膊,盡量將自己身子貼在雪姿身上,然後膽怯地看向四周。
四周漆黑一片,是那種懾人的黑,無任何光線,讓她想到了黑洞……那個吞噬一切的東西。
「沒看出來你這蠢女人還有點見識嘛,」這麼說算是雪姿對她的夸獎了,有著調侃,但是下一句話便語調一轉異常冰冷嚴肅,「路友兒,我們也許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友兒嚇了一跳!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雪姿,而後者根本未看她半眼,兩道柳眉緊緊皺起,目視前方,從容地向前走。
「你知道……這個陣?」友兒聲音顫抖,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從剛剛發現異常起她便有一種感覺,這地方極為凶險。
雪姿繼續帶友兒向前走著,沒有停頓,薄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之語皆冰冷。「這個陣法我也只是听說,原本以為只是個傳說,沒想到真的存在!一百三十年前江湖有兩大奇門遁甲大家,一個是梧州薛家,另一個古瑤派,兩大奇門遁甲大家為了奇門界第一之位整整比試了五十年,最終因為一個死陣的出現結束了這場無休止的拼斗,這便是我們現在所在陣——死石陣!」
友兒疑問,「為什麼這陣法出現那比拼就休止了?」
「這個陣正是古瑤派掌門何密的收山作,也是他的巔峰之作,何密與薛家掌門薛子林的比拼方法便是兩人互相設陣,互相入陣破陣,而這個那薛子林進入了這死石陣後便再也沒出來過。反之那何密因勝了薛子林當場連笑三聲,而後倒地而亡,兩大奇門大家的王者便這樣同時隕去,此後兩大家族便漸漸沒落,如今早已消失于江湖。」
「為什麼漸漸沒落了?」友兒很奇怪,難道這一大家子就靠這麼根頂梁柱?
雪姿還是未分神,帶著友兒繼續從容走著,「但凡奇門界的人都對這個陣法十分好奇,薛子林與何密死後,薛家與古瑤派紛紛派能人前來試圖破陣,只要破了此陣者便為奇門界第一,但是……」雪姿頓了一下,她們已經走到了陣法的最中央,也是石陣中間的空地,「但是他們都未走出陣。」
友兒深深一驚,心中一震,頭暈目眩的感覺更加強烈,身子便有癱軟的跡象。
雪姿趕忙扶住她,慢慢將她放在地上躺下,「笨蛋,剛剛不是說讓你散功嗎?此時半點內力也不能用,這陣法吃功!」
躺在地上好一會,友兒才慢慢恢復了知覺,滿身的冷汗,雙眼異常疲憊,連睜開眼都覺得十分困難,「吃……功?什麼意思?」
長嘆一口氣,雪姿在友兒身邊坐下,執起友兒的手診脈,發現並無大礙後慢慢放下,「這個陣法會吸食陣內之人所用內力,友兒你習武應該知道,這內力全憑一股真氣,當用內力之時身邊便是由真氣運轉,而這陣法最可怕之處便是在陣中之人根本無法使用任何真氣,只要有真氣,這陣就能奇跡般吸收!」
友兒將內力卸得干干淨淨,慢慢覺得體力有些恢復了,「雪姿,你怎麼知道?」這個宮女懂的太多了吧,雪姿她難道真是宮女?
「死石陣的事自然是奇門界的大事,我自然知道。而我剛剛說的這死石陣吸收內力,我也是剛剛得知。」雪姿擰起眉,開始仔細打量四周巨石,黑漆漆一片根本無法看清,但是為了活命她還是仔細觀察,算著此時的死門與活門的方位。
但是無論怎麼算,根據剛剛她嘗試的結果,都無法確認兩門位置,難道……雪姿突然有種可怕的預感,難道,這死石陣根本就是個死陣絕無出路?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死陣的存在?她以前雖屢次听說卻從未信過。
此時別說路友兒了,連雪姿也一身冷汗,她心中懼怕的情緒也漸漸升起。
「師父啊師父,您總是說想體驗下死石陣,看來徒兒是先你一步體驗了,可惜您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雪姿小聲自然自語,她突然不合實際地幻想到天機老人知道她死訊後大哭的情景,想想都解恨!
「師父?」此時連風都靜止了,四周死一般寂靜,友兒自然是听到了雪姿的話,「你有師父?」
雪姿沒理她,友兒有時的白痴問題弄得她想抽她,此時不是吵嘴的時候,如若在幾個時辰之內出不去,她與友兒必死無疑!
友兒感覺到雪姿內心的恐懼了,因為她的手在微微發抖,友兒即便是暈迷的時候也是緊緊抓著她的手的。
不知為何,友兒潛意識地覺得這雪姿非常厲害,無所不能,雖然這猜想毫無根據。「雪姿,你也別太擔心了,再過幾個時辰便天亮了,天亮能看見路,我們自然能出去了。」她出聲安慰。
長嘆一口氣,雪姿試了幾下卻沒甩來友兒的手,想到了友兒此時應該十分害怕,于是就作罷,讓她繼續拉著吧。心底卻驚異地發現,有潔癖的她竟然不反感友兒的手,暗暗稱奇。「說你是蠢女人你還真蠢,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就死了。」看向漆黑黑地天空方向,雪姿聲音異常冷靜,連剛剛那絲絲顫抖沒了。
「死?」友兒大驚,一下子坐起,「怎麼會死?」
雪姿輕笑一下,這陣法別說常人听到覺得可怖,連天機老人那樣的老怪物都不敢輕易嘗試,「這個陣法在白日里是不起作用的,外人看到的只是一圈巨石,但到了夜晚便是吃人之地,它能將人困住,無法出去。」
吞咽了口水,路友兒抓著雪姿的手更加用力,「然……然後呢。」
雪姿低下頭平靜地看著友兒那慌張失措的小臉,「沒然後了。」
「啊?」
笑笑,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黑夜里,這死石陣起作用將人困在其中,只要那天際有一絲曙光,這陣便立刻恢復平靜,而困于其中之人……就不見了,尸骨無存!」
大驚失色,尸骨無存!?
一下子撲進雪姿的懷中,「那……那怎麼辦,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她怕死,她想活著,她死了雲陌怎麼辦?
長嘆一口氣將友兒第三次從自己懷中拉出來,「我們只有最多三個時辰,能破了陣便活,破不了陣便死。」說完便站起身來,而友兒也抓著她的手站起來,跟她一道走著。
慢慢地平靜下來,友兒也將剛剛听到的信息重新捋順。簡單來說就是這個陣吸收真氣,想用內力將石塊打碎的念頭直接摒棄。黑洞,這里會是個類似黑洞的地方嗎?想到這,友兒突然自嘲的笑笑,這個地方分明就是人為制造的,那為什麼卻如此詭異,如若到天亮還沒出去人就會消失?會不會是運送到其他次元了?
友兒再次深深懊悔,當年為什麼不研究下《相對論》。
「雪姿,那你發現了這個死石陣的真相後就一直沒用內力?」友兒問。
雪姿點點頭,「在這個死石陣用內力只會加劇你身體的疲憊,當耗盡所有內力後就只能乖乖等死了。」
「那……我們怎麼出去?」友兒再次將雪姿的胳膊緊緊抱在懷里,雪姿是她的依靠,是她在大海里的一塊浮木。
長長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所有的巨石都一模一樣沒絲毫差別,這里根本不是普通外界,這里就像一個密閉的空間,根本分不清南北,如果想找生門,根本無從下手。」
看著雪姿目光炯炯有神地環顧四周,友兒也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你現在用內力觀察四周呢?」
「沒有,除了剛剛用輕功接住你,其他時間我不用內力。」
「那你能看清四周?」友兒迷糊了。
「恩,我的視覺一向比普通人要好。」雖然嘴上回答著友兒的話,但眼楮卻一直來來回回地觀看四周的巨石。
「那……那能走出去嗎,就是順著石陣走出去,在路過的每一塊巨石上做個標記?」友兒想起前世野外培訓課程的內容。
搖了搖頭,「友兒,這里不是普通的迷林,迷林不會動,所以你可以走出去,但在陣中有很多障眼法,在你眼前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石塊讓你誤以為沒到過這,它的目的很簡單,便是拖延時間直到天明。」
「也就是說不能輕易走到這圈外?」友兒追問。
「對。」
友兒深深震驚,發明這個死石陣的人就是個瘋子,難怪將對方困住殺死後他也死去,怕是老天都在譴責他,但是此時說這些都沒用,到底怎麼出去,難道在這里困死?
在友兒不解的目光中雪姿走了出去,來到一個巨石前,突然提起內力向巨石擊去,只听一聲震天響,內力之大那巨石立刻四分五裂大小石塊紛紛落下,雪姿撤回,靜靜觀察。
友兒也湊了過去,擊碎巨石,這樣行嗎?
隱約听到輕喘,抬眼望去,是雪姿,這一掌用力過猛,如果按她所說,那這一掌消耗的內力是平時的兩倍之多,難怪她喘成這樣。
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碩大的巨石竟然毫無聲音的移動,重新移動到之前碎石的位置,而那碎石則是不知移到何處。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空地四周的巨石又是完整無缺,一模一樣,毫無差別。
「失敗了嗎?」友兒有些沮喪。
「恩。」雪姿的聲音響起,听不出任何情緒。
這五行八卦友兒根本不懂,更猜不透巨石陣的作用原理,但友兒覺得有死便有生,有攻便有破,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成功破了巨石陣,只不過之前那些人沒找到而已。
「雪姿,我有個疑問,之前來破陣的一般都是多少人進來?」友兒準備用統籌法解決,找到所有人沒用過的方法,嘗試。
「奇門界的人都清高自傲,既然敢來破陣,自然是單槍匹馬。」被友兒一問,雪姿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群陣!?
除了這死石陣至今無人能破之外,她還沒听過有絕對的死陣,難道這里是個群陣,必須要多人同時攻破?雖陣內吸收真氣,但人的真氣還是能恢復,按照自己恢復真氣的速度,三個時辰可以擊破三個石頭,但是如果是多人呢?
圍住空地的共八個巨石,如若八個人同時擊破巨石,會是怎樣的後果?
布陣與破陣一樣,雙方都在猜測彼此的想法、習慣,針對對方的弱點來制敵,當時何密布陣之時定是考慮到了薛子林的弱點,那薛子林倨傲清高,定是不屑與人同破,而是單槍匹馬破陣,那這陣如果想成功困住他,就要求多人同時破陣。
……會像她猜測的那樣嗎?
「友兒,你內力恢復的怎麼樣了?」她想嘗試一下與路友兒同時破陣試試。
友兒小臉兒一紅,「沒……沒怎麼恢復。」
雪姿一皺眉,按理說這半個時辰過去了友兒應該恢復了內力才是,就算是沒全恢復也應該恢復了七八分,蹲子抓住友兒的脈查看,果然……體內空空毫無內力。「路友兒,你這內力恢復的怎麼如此慢?」
友兒慚愧的低下頭,這還不都是玉女神功弄的?玉女神功並不是毫無缺點,雖然與武功高強的男子時內力三倍增長,但同時,自身內力恢復的能力卻大大減弱,較之常人的恢復速度要慢上整整五倍!此時如若想迅速恢復武功除非……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男子……
「說啊,到底怎麼回事?」雪姿怒了,這都什麼時候還磨磨唧唧,難道死在這才開心?
友兒無奈,只好把自己的情況和雪姿簡單交代,而雪姿則是目瞪口呆。
「你……你……你真是傳說中的路友兒!?」路友兒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是傳奇女魔頭的獨生女,從小不愛武功愛女工,她從未想過與她相處多日的路友兒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她以為只是同名。
「恩。」友兒慚愧的低下頭,她這破身份……真是不想再提,實在丟人。
雪姿癱軟地一跌坐在地上,絕望?沒錯,絕望了!既然絕望了也沒了剛剛的緊張,反而是平靜的面對死亡。
「路友兒,也就是說,如果此時我要是男子,我們就還有一線生存的希望?」雪姿好笑地指著自己鼻子。
她的話把友兒問糊涂了,「什麼意思?為什麼你是男子就有生存希望?」
雪姿也學起了友兒,將雙條修長的雙腿並攏,抱住雙膝,將頭無力地擱在上面,「因為我猜測這陣是要多人同時破的,本來還指望和你一起嘗試破陣,現在……算了,坐在這等死吧。」
「對不起……」友兒更慚愧了。想要短時間恢復內力最快的捷徑便是……找個男人。
雪姿學著友兒,將臉深深埋入雙膝之間,聲音悶悶地傳來,「你沒對不起我,是我那未曾見面的父母對不起我。」生了我就扔了我,還不他媽給我個男兒身,如果我是男的立刻他媽把你上了,趕緊破陣逃出去。後一句話她沒說出來,恐怖的聲音響起,是雪姿咬牙切齒的聲音,此時只有說狠狠的髒話才能發泄雪姿心頭的怒火。
「對……對不起……」友兒更慚愧了,看雪姿的樣子,怕是……已經放棄希望了。友兒坐在地上仰望那黑漆漆的天空,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還是幻想有著一眨一眨的星星。「雪姿,你沒見過父母?」
反正早晚都是死,與其像個臨死的困獸到處沖撞,都不如平靜對待死亡,反正生與死對她雪姿來說都一樣,生無可戀,死無可懼,「恩,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更別提見面了,我是師父撿來的棄嬰,是師父從小養大我,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喂,蠢女人,你那是什麼表情,趕緊收回去,我用不著你可憐,你再不收回去我就揍你。」
友兒趕忙將那滿臉「憐憫」的小臉塞到雙膝之間。
要死了嗎?就這樣要死了嗎?如果她死,會不會再次回到現代,回到實驗室?
難道來到這時空,來到南秦國,認識了師姐們、宇文怒濤、血天、林清然、蔡天鶴、段修堯、南宮夜楓,生下了雲陌,難道這些都是一場夢?黃粱一夢?
「雪姿,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雪姿一挑眉,其實對這話題很感興趣。
「哦,那就不告訴。」繼續將臉塞到雙膝之間,原來臨死前是……這麼平靜。
一聲輕笑,是雪姿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友兒的心理作用,為何雪姿此時的聲音少了清冷,在那聲音中隱隱有著笑意,「我沒喜歡的人,在我十八歲以前,我除了師父那糟老頭就沒見過第二個人,在我心中也沒什麼男女之分,也許是習慣吧,即使在現在我也對外人沒什麼男女之分,怎麼形容呢……就好比你和宇文怒濤,在我眼里都是人,而不是男人和女人。」
「……」友兒懂了,雪姿的成長歷程還真是……畸形。「那你殺過人嗎?」
「經常殺。」雪姿老實地點點頭。
「啊?」友兒大吃一驚。
「現在我懂了男女的區別,記得剛下山的時候,總是有陌生猥瑣的男人跟著我,把我跟煩了就隨手殺了,如今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後,真是後悔,」雪姿一笑,那笑容有了一絲嗜血,「後悔殺他們之間沒讓他們生不如死!」
友兒點點頭,那種流氓她也踫到過,確實惡心的要死。
「不過路友兒啊,」雪姿一絲壞笑,「如今我倒真想變個男人,那樣我們是不是就能逃出去了?」
友兒糊涂了,「為什麼你是男人我們就能逃?……哎呀……疼死了,你干什麼打我頭?」
啪的一聲,雪姿實在是忍不住了,這路友兒怎麼能這麼笨,這麼蠢,听見她說話雪姿就有想掐死她的沖動,而如今給她一爆頭算是輕的。
「路友兒是真傻假傻,如果我是男的立刻在這上了你,讓你恢復內力,我們同時擊碎石塊試試,你怎麼這麼笨?」捂住臉,她雪姿一生英明神武,怎的最後死得這麼窩囊,做人就不能多管閑事,這蠢女人跑出去她為啥子要關心,如果她不跟出來能踫到這該死的死石陣?一想到和這麼個蠢貨一起死,她雪姿就想早一步自盡!
路友兒忽地小臉通紅,「雪姿你別亂說話,一個姑娘家什麼上不上的?有點姑娘家的樣子。」
仰天長嘯,雪姿更加無語,都快死了,還他媽什麼姑娘不姑娘的?
「不過……」友兒突然靈機一動,「你是說著石塊只要同時擊碎就能出去?」
雪姿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我只是猜測,不過**不離十,我還真不信這世上有絕對的死陣,而這死石陣只是無人能破罷了,之前來破陣的人都是單槍匹馬,這是奇門界之人的習慣,陣法就是針對破陣之人弱點存在的,奇門界高手如雲根本不可能一百三十年無人能破,怕是因為這習慣害了他們。」
友兒站了起來,數了一下周圍的石塊,「八塊,需要八個人同時擊破。」
雪姿點點頭,「是啊,即使你恢復了內力我們倆破陣也是前途渺茫。」
友兒走到巨石旁邊,模了模巨石,圍著巨石走了一群,內心估量了巨石的周長,在心中算了下巨石的體積和重量。
雪姿一愣,看著友兒,「蠢女人,你又發什麼蠢?」
友兒沒生氣也沒理她,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破陣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