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秦國皇宮,御書房內,氣氛一反剛剛的輕松愜意,此時的氣氛異常沉重。
房中只有兩人——皇上宮羽翰與趙太師,兩人一坐一站卻都靜止不動,讓人陰沉的氣氛讓人窒息。
「你是說,錦城中發現發現刻有蘭陵為皇的古石碑?」宮羽翰面色蒼白,聲音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事情怎麼這樣?才四個月,宮羽落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南秦國此時街頭巷尾到處傳唱以蘭陵王宮羽落為民做事為原型的歌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宮羽落是他親弟弟,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他不相信宮羽落能威脅到他的皇位,自己的母後也一再向自己保證,但如今……
宮羽落視察東北三城,如今已經到了最後一站的遼城,因為他身份的特殊以及極端的處理方式,根本不懂何為圓滑和周轉,于是很多官員都被可憐抄家,抄家所得竟然也不上繳國庫直接發放給城中百姓。其結果自然是深受百姓的愛戴而被官員們集體抵制,這是什麼?這是用他宮羽落的金錢與天下買自己的名聲,如若是旁人,宮羽翰恨不得將他滿門操斬,但是宮羽落卻不行,他是他的親弟弟,也是母後最為疼愛的兒子。
如今這錦城竟然發現了一塊古石碑,這石碑上的文字竟然是……藍翎為皇!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人為?還是天意!?
如果是人為,那麼這人到底是誰?難道是宮羽落?他不信!如果是天意,那……不,這絕不是天意!他宮羽翰雖然不想做皇帝,但既然坐上了這寶座定然不會允許有人將它奪走!
趙龐偷眼看著陷入苦苦沉思的皇上,心中暗笑,蘭陵王宮羽落,你以為我趙龐沒有本事為我兒報仇雪恨?你當初活活踢死我趙龐唯一的兒子,如今便要付出血的代價!石碑?自然是假的,不過他知道皇上才沒心思查什麼真假,皇上現在慌了,歷朝歷代所有皇帝無論賢明昏庸最怕的一件事便是自己皇位的動搖,而如今皇上也逃不出這種帝王之懼。
看著宮羽翰的面孔越來越白,趙龐心中邪惡一笑,但那中肯的面容卻未絲毫顯露出來,「皇上,如今這南秦國百姓們都贊頌蘭陵王,這石碑一出,恐怕……」後面的話他沒說,不過卻成功看到宮羽翰的面色由白到青。
室內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
怡景宮,路友兒回到房中並未卸妝,心中那忐忑越來越不安,眼皮直跳,不知為何。
室內放著燃燒的火盆,但友兒卻覺得這火盆將自己的心燒得煩躁,煩躁得恨不得找人打架來發泄一下。站起身來走向門口,欲外出走走。
剛一推開門便見到雪姿正向房間的方向走著,與平日里那歸心似箭的輕功不同,今日的雪姿面色陰沉,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房間,好像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房內之人一般。當看到突然敞開的大門以及友兒時,雪姿愣了一下,想轉身離去卻被後者叫住。
「雪姿,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友兒出聲喚住了他。
雪姿看到如此美麗的友兒心中驚嘆了一下,但那驚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他的情緒很快便被接下來的事壓住,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怎麼對友兒說,因為他知道這是對友兒的打擊。卻又不能不說,如若不說,友兒有朝一日知道了怕是會恨他一輩子。
看到猶豫躊躇的雪姿,友兒便知真的發生了什麼,自己的預感沒有錯。
抬眼,「雪姿,進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如若你不告訴我,想必結果自己也知道吧?你那麼聰明。」友兒的話似夸獎似挖苦似懇求似威脅。
雪姿最後心一橫,呀一咬,走進房內,將兩名留在房內伺候的宮女遣走邊關上了們。在床沿坐下打坐,運氣內力感知周圍的情況。友兒並未打擾,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面上並未有過多表情,她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因為雪姿即將要說的話怕是非常機密的,這些話萬萬不能被潛伏的暗衛听見。
雖然怡景宮是雪姿的地盤沒有暗衛可以進入,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若暗衛真的听到了,那他們都麻煩了。
少頃,雪姿睜開雙眼,神情輕松了許多,友兒知道這周圍已經被雪姿檢查完畢,沒有暗衛,如今這宮中內力最強的怕是只有雪姿與友兒兩人。
「現在說吧。」友兒淡淡的問,語調有些顫抖,卻也是她極盡平穩情緒後的結果。
「如今蘭陵王的美名已經傳遍了南秦國,不知友兒可知道?」雪姿的聲音冷冷吐出,這絲冰冷讓友兒忍不住打了兩下冷顫。
自然是知道,無論宮羽落做什麼事,段修堯的人都會添油加醋的傳播開來,一件好事變為兩件好事,一件小事變為一件大事,而段修堯的財力物力在南秦國除了皇家這種官方手段外,再無第二個人能敵過他,有他的大力宣傳,此時宮羽落的美名別說已經蓋過了正南王宇文怒濤,怕是連皇上的威望也已經穩穩壓過。
雪姿見到友兒面色蒼白打著冷顫,便站起身來拿過披風,小心地披在友兒身上。披風很厚實暖和,卻絲毫不能溫暖友兒,因為她的冷不是外在的,而是由內而外的冷,心中的冰涼。
雪姿嘆了口氣,將披風拉了一下在友兒身前合上,而後連著披風帶人都狠狠擁入懷中。友兒他們所作的一切他都隱隱知道,卻未加阻攔,他不知道應該站在友兒一邊還是站在皇上的一邊。如若是友兒,那便破了他的誓言,如若是皇上,卻心疼友兒,所以他最後所作的就是這樣中立,冷眼旁觀。他隱隱知道友兒想要什麼,也大概猜出了他們在做什麼,卻不知自己該怎麼辦,自己在什麼位置。
雪姿運氣內力,頓時懷內十分溫暖,而友兒在這溫暖的懷中也逐漸停止了顫抖。許久,淡淡的聲音從他的懷中傳出。「知道,但今天趙太師所來何事?」
她有種直覺,如今的事情與趙太師絕對有關。
雪姿低頭看著友兒光潔的額頭,想到友兒正擔心另一個男人,不自覺醋意泛濫,「在錦城發現了一塊古石碑,那石碑上有四個字,趙太師正是為這古石碑而來。」
友兒抬起頭,面露驚訝,「古石碑?」這與宮羽落有何關系?
雪姿放開了友兒,自己做到另一側的椅子上,神色嚴肅。「古石碑上有四個字——蘭陵為皇。」
友兒大驚失色,面色瞬間蒼白,一種眩暈感襲上腦海……是段修堯嗎?是段修堯嗎?段修堯怎會如此?段修堯答應過她不傷害宮羽落的!怎麼會這樣?
「友兒你沒事吧?」雪姿趕忙站起身來將友兒抱上床,讓她平躺。
友兒微微搖了搖頭,「沒事。」頭,停止了眩暈,也有了一絲清醒,自嘲。何時她路友兒竟開始如此多疑?以段修堯的手段,如若像殺了某人也不會轉這麼大的彎子,定然不是段修堯,那會是……
「趙太師?」出聲的是友兒,她的聲音淡淡,雙目緩緩睜開,那雙眼中滿是堅定與憎恨。
雪姿低頭看著友兒,思考了許久,他知道這古石碑有貓膩,他也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他在掙扎,到底該不該幫他。
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他與蘭陵王宮羽落沒交情,不過他卻不忍心看到友兒傷心。
友兒雙眼無神的看向帳子頂棚,「我怎麼忘了,那趙太師恨不得將宮羽落害死,是因為……因為……」因為她……踢死趙太師兒子的明明是路友兒,如今卻要算在宮羽落頭上了,宮羽落是何其無辜……
此時,她後悔了!十分後悔!悔得肝腸斷裂!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她當初什麼都不知道,她當時以為宮羽落與他那哥哥姐姐一樣,都是姓宮的壞人,她以為宮羽落是個胡作非為只好男色的昏庸王爺,她以為她暗下殺手一箭雙雕將這些壞人都殺了!
她怎麼會想到宮羽落心底是如此善良,如此嫉惡如仇,他之前只是被太後的特殊教育誤導罷了,如今已經恍然大悟,找到了自我,她如果知道他如今能這樣萬萬不能陷害他!沒錯!當年她便是故意陷害他的!
她最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喜歡上了他。
來宮中這幾日郁郁寡歡,她想念的竟然不是段修堯也不是蔡天鶴,竟然是宮羽落,她心疼他,從骨子里心疼他,她好懷念過去四個月的美好時光,宮羽落總是興高采烈的回來,而後給她講今天又做了什麼好事,幫助了多少人,而到了夜晚,便眨著比孩子還透明的雙眼,比星星還璀璨的眸子等著她講一個又一個故事典故。
她……
雙眼緊緊閉上,淚水涌出,這三日以來她不敢想起宮羽落,只要想起他,整顆心便如被擠壓般難受,疼痛,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人不成終害己。如今,路友兒算是深有體會了……
「友兒,估計你已經猜到那古石碑的嚴重性了吧?」雪姿冰冷的聲音驟起。
無聲的點了點頭,這些她路友兒怎麼會不知道,就在一個月前,他還給宮羽落講過「大楚興陳勝王」的故事,如今這樣用如此手段硬生生陷害到了宮羽落頭上。
「雪姿,如今宮羽落如何了?」友兒的聲音從嗓間擠出,特別嘶啞。
「已經被秘密押送回蘭陵王府,應該是準備軟禁了吧。」
友兒突然坐起身來,一把抓住雪姿的手,「雪姿,你一定要幫我,求求你,一定要幫我!」說著,眼淚又如泉水般涌出。
雪姿的手被她抓著,並未掙月兌,不過心中卻不是滋味。路友兒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求自己!?他想甩來路友兒的手,如若面前是別的女人,他會毫不猶豫伸手捏斷對方細小的脖子。但是這是路友兒,他根本下不去手,他寧可自己疼也不忍心讓路友兒疼。最終,萬般思緒化為一聲嘆息。
「你會幫我的是嗎?」友兒迷茫的雙眼緊緊盯著雪姿,那雙眼中滿是希翼。
路友兒憎恨自己,她知道雪姿喜歡自己,這幾日明里暗里已經表現出來,而雪姿一再向與她親熱卻被委婉拒絕,如今她竟然為了宮羽落來求雪姿,這是明擺著的拆東牆補西牆,但是現在她別無選擇。她當初能輕松逃出王府找段修堯和蔡天鶴,但如今,這里是皇宮,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逃得出去!
有生以來,雪姿知道了什麼是心疼。以前听人說過,卻覺得很可笑,為何生生能為了別人心疼?如今他真的知道了,這種疼,是無力的,是無可奈何的,這種疼,是深入骨髓的。一邊嘆著氣,一邊點著頭,「會的,我幫你,友兒,我會幫你的。」
友兒一個撲身緊緊摟住雪姿的腰身,抬頭望著雪姿,「你一定覺得我很殘忍吧?為了其他男人來求你,明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卻如此殘忍的對待你?」
雪姿低頭看著友兒,笑而不語。
「雪姿,你的好我永遠記住,相信我,雖然我有喜歡的人,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是獨特的,他人不可取代,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路友兒仰頭看著雪姿,雙目嚴肅,她的話不是謊話,雪姿確實在她心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心中可以容納那麼多人,不過此時說的話卻都是實話。
雪姿薄薄的嘴角揚起,猛的將友兒抱在懷中,將臉緊緊靠在友兒頭上,口中喃喃,「謝謝你友兒,謝謝,這就夠了,這就足夠了……」
……
清谷齋,卻不如它名字一般低調,這是一家酒樓與客棧相結合的會館,在這所會館中,並非有錢人或者官宦人家便能出入,進入這里的都是有真正身份地位之人。
清谷齋有四層,與其他酒樓不同,南秦國大部分酒樓的格局為一樓酒店二樓三樓為客棧,而清谷齋則是一到四層都有酒樓及客房。請負債雖然僅僅四層,佔地面積卻廣大,進入樓中就發現樓內之深,每一樓層都入普通客棧的三四倍大,而格局卻別有心思,從一到四層,隨著樓層的逐漸上升,對客人身份地位的要求也越來越高,而花費自然更是翻番的漲。
一層的客人沒資格到二層去,二層的客人無法到三層,而三層的客人自然也是上不了四層。清谷齋一層的客人已經身份尊貴,何況這頂樓?
清谷齋的頂樓,常年無人,偶爾幾個客人也是三三兩兩,沒辦法,符合這四層身份的客人少之又少,這四層明明形同虛設,但是清谷齋老板卻永遠不肯放低身價開房四層,這也就使得清谷齋越發神秘令人向往。
四層,自然是想必樓下各層更為豪華奢侈,名貴地毯古玩字畫金絲楠木家具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這些外物只要有了銀子無論在哪都能找到,這個樓層最令人向往的還是它所代表的意義,就如同皇帝的寶座並非世間獨一無二的名貴,令人向往的此龍椅非彼龍椅而已。
很多客棧會館老板都想玩這套,不過卻沒幾個人可以做到,原因無他,自然是這老板的影響力不夠大。這清谷齋的老板為何能開的起來?是因為這清谷齋的老板不是別人,正是京城第一首富——段修堯。
此時雖為白天,清谷齋四層卻門窗緊閉,又用上好香竹做成的簾席蓋上,如若此時不點燈燭只怕是漆黑一片,幽幽的燈燭光將偌大的室內照的明亮卻又溫馨,那種金燦燦的光芒給整個樓層鍍了一層金色,讓這四層更顯華貴神秘。
一身深紫色暗紋錦袍的段修堯端坐在金絲楠木雕花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玩弄著玉瓷茶碗,白玉面龐此時面無表情,那雙平日里帶著邪邪笑容的桃花眼此時嚴肅非常,定定地看著手上的茶碗,好像是在欣賞茶碗上那精致的花紋,其實心中若有所思。
他在等人,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小廝無聲的走上來,腳步無聲,呼吸綿長,一看便是武功高強之人,原來這四層所有的下人都是武功高手。
「主子,趙太師到。」
段修堯微微抬起雙眸,好似從夢中幽幽醒來,眼中的閃爍的光芒讓看到之人不寒而栗,因為這是他算計人的眼神。
說話的功夫,趙太師已經在幾名貼身下人的簇擁下緩步上了四樓。
段修堯面色突然一改,微微笑著迎向趙太師,「趙太師,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那笑容不卑不亢,卻十分親切,仿佛剛剛嚴肅的表情不曾有過一般。
趙龐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不敢輕視,無論是在南秦國還是在其他各國,段修堯的名字就如同傳說一般,段修堯跺一跺腳只怕這京城也會動上一動。經濟穩國家才穩,而南秦國,尤其是京城想要穩定,便要看這段修堯的意思。
他自然不敢對段修堯輕視,不過卻也奇怪,他與段修堯一向沒什麼往來,為何?
「段公子,久仰久仰。」
「請坐。」段修堯伸手一旁的座位,而後兩人同時入座,一個眼神,所有下人皆撤了下去。
趙龐端起旁邊下人們送上來的香茗,象征意義性的喝了兩口,與段修堯山南海北的聊上幾句客套話,見段修堯遲遲不提初衷,心中對這年輕男子暗暗稱奇,自己已經將多年為官的氣場全部發揮出來,如若是一般年輕人早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而面前的段修堯卻一直侃侃而談無絲毫懼色,果然名不虛傳。
「段公子,我們客套話就說這些,你我都手頭繁忙,咱們就別浪費時間了,不知段公子叫本官前來所為何事?」趙龐主動發問,用官位來稱呼,試圖壓下段修堯。
段修堯卻還是神色如常,「趙太師果然快人快語,確實,讓趙太師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我這小小的清谷齋赴宴實屬段某人的不是,不過作為晚輩的段某還是有事要麻煩趙太師。」段修堯的話加入了一些恭敬之意,這讓趙龐心中暗爽。
「哪里,如若趙某能幫上的自然會幫。」趙龐也降下架子,段修堯已經給了台階,他為何不上?他在朝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段修堯則是商中之王,為何不強強聯手?有了機會才能謀更多的利不是?
趙龐剛想暗笑卻突然想到自己唯一的兒子已經死了,面色一變。他趙家沒了香火,他賺再多的錢又有何用?想到這,又在心中將那蘭陵王宮羽落千刀萬剮了數遍。
段修堯看到趙龐的臉色,想到這最近發生之事,已經猜出了他心中大半。
「趙前輩,那我段某便開門見山了,我看好了一個女人。」
趙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段公子啊,如若是十年前你這麼說趙某定然以為你看上了趙某的女兒,可惜趙某的三個女兒都嫁了出去。趙某真是不知了,這段公子看上了女人與我何干?」
段修堯也笑了,聲音頓了一下,而後那雙眼別有深意地看向趙龐,「那女人的名字是……路友兒。」
趙龐吃驚,怎麼是那路友兒!?
「段公子,你喜歡路姑娘應該合蘭陵王去說,找我?怕是找錯人了吧。」
段修堯站起身來,「趙前輩可別這麼說,那宮羽落早晚是個死人,這路友兒還沒主在宮中,段某此時不出手還何時出手?」
趙龐大吃一驚,能听得出來這段修堯胸有成竹,什麼事都知道,路友兒在皇宮中並非人人都知,難道……
「哦,對了趙前輩,段某準備了一點見面禮孝敬老人家,還望趙前輩別嫌棄。」微微笑著看向趙龐。
趙龐一絲冷笑,剛見面就想收買他?笑話!以為他趙龐沒見過世面這麼容易就被人收買?他倒要看看這段修堯給他什麼,無論是什麼,他都要將此物摔在他臉上。
段修堯引領者趙龐來到穿過偌大的長廊來到一處別致的房間中,房間外早有數名下人再次等候,見兩人前來,下人們皆進入房內。
「趙太師,請。」段修堯一伸手。
「段公子,請。」趙龐也一伸手,不過那面上皆是冷笑。
兩人入內,若放很大,之間一紅色地毯的高台並無他物,趙龐疑問地看了段修堯一眼,「這是?」
段修堯一拍手,等候在一旁的下人蹲去,將那台子上的紅色地毯一掀。頓時,整個房間皆是金色!
這哪是什麼台子啊,這明明就是做金山,之間整個房間里堆的都是金子!金燦燦的金子!
趙龐已經不知說什麼了,目瞪口呆,一雙老眼瞪得如要滾下珠來。這一屋子的金子,怕是最少要有……五百萬兩……五百萬兩黃金啊……就是蓋在上面那巨型地毯掀開也要數人同時掀起……就算是要將這些金子搬回家,只怕也要幾十輛馬車……
段修堯冷冷瞥著目瞪口呆的趙龐,心中暗笑。
世上無人能禁得住誘惑,只看這誘惑夠不夠大罷了。
「這……這些都是……給我的……?」趙太師逐漸恢復了理智,僵硬著脖子轉過頭來,他太震撼了,五百萬兩黃金啊,及時再國庫中,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別說他在官位上狠狠的撈,再撈上二十年恐怕也撈不出這些。「段公子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助你得到路友兒,這些就都是我的了?」
說道這趙龐的眼中閃過貪婪。
段修堯微微一笑,「非也。」
趙龐一愣,心中惱怒,這段修堯在耍他?「段公子,你這是何意?」
段修堯笑笑,「我想得到路友兒,自有謝禮,這些剛剛段某說過了,只是一點點見面禮而已。」
趙龐大驚,見面禮……五百萬兩黃金……不愧是京城首富,不對,是南秦國首富,搞不好是這四國最富之人,不愧是段修堯!
不過……「段公子,這路友兒值得你這麼做嗎?」他只知道路友兒手上有火炮的配方,如若是國君或者將軍要這路友兒,他不會奇怪,不過段修堯為一商人,為何要路友兒?
段修堯笑了,「我段修堯就是喜歡收集奇珍異寶,能讓斷袖王爺蘭陵王回心轉意的女人,難道不是這時間難得之寶嗎?」
段修堯的臉在燈燭光下忽明忽暗亦正亦邪,一時間讓趙龐捉模不透。
「趙太師還猶豫什麼,我搶了蘭陵王的女人,這不是……大快人心嗎?」說完,發出一種奇異的笑。
趙龐如想到了什麼時候,手指著段修堯哈哈大笑,而段修堯則是在旁微笑著,目光中的神色越加復雜。
……
在宮中度過了兩日,活活如度過兩年。
友兒越來越清瘦,食不下咽,即便是勉強吃了下去也馬上吐出來,友兒之前甚至以為自己懷孕了,趕忙請雪姿查看,卻知,只是因為氣血瘀堵,于是便除了吃清淡的飯菜也只能以湯藥調養。
為何這兩日路友兒筆直往常更加難受?只因這兩日正是蘭陵王宮羽落被秘密押送回京的時期。今日的友兒更加坐立不安,整整一日,從起床來時,便在地上不停走動,根本無法坐下來,又不敢出門。
終于,門扉被推開,雪姿入內,將宮女屏退。
「友兒,宮羽落已經被押送回了蘭陵王府。」
路友兒心中一頓,感覺自己的心髒剛剛還猛烈跳動如今卻突然一動不動。「他……回來了……」她喃喃自語,視線越來越模糊,她之前性格軟弱武功不強,卻從不曾如現在一般愛哭,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如此愛哭。
雪姿心中抽痛,不過卻也憐憫,「宮羽落回來了,在王府中被軟禁。」
友兒突然抓住雪姿的手,雙眼睜得很大,緊緊盯著雪姿的眼,「幫我……求求你……幫我……我想見他……」
雪姿看著友兒,伸手慢慢撫上她已經瘦得無肉的臉頰,「友兒,如若有一日我雪姿遭受磨難,你會不會這樣去幫我?」
友兒使勁地點頭,「會的,會的,我路友兒即便是豁出性命也會幫你。」
雪姿失笑,「是因為感恩?」
友兒想了一下,垂下了頭,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許久,緩緩抬頭,雙眼直視她的眼,神色異常認真,面上只有誠懇二字,「不,不是因為你幫我,我才幫你。我幫你是因為你是雪姿,僅此而已。」
「因為我是我?」雪姿自言自語,愣住無法回神。
友兒點頭,「是的,雪姿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獨特的位置,這個位置連我自己也說不清,但……就是很獨特。」雪姿對她來說到底以為著什麼,她不知道,是朋友是知己?是女人是男人?還是……愛人?
雪姿突然笑了出來,「友兒,就憑你這句話,我幫你。」
……
是夜,兩道黑影從宮中飛了出來直奔東邊方向。
「友兒,再向前便是蘭陵王府,藍翎王府的侍衛定然不比宮中侍衛巡邏的嚴密,你自己前去吧,我在這里等你,你要控制好時間,天亮之前定要回來。」兩人皆是黑衣蒙面,說話之人是雪姿。
「知道了。」友兒點了點頭便運起那不亞于雪姿的輕功飛身而去,一身窈窕瞬時融入黑色的夜幕。
當友兒看到藍翎王府時,鼻子酸了,這哪還是哪溫馨精致的王府?已經活月兌月兌變了兵營。火把大亮,眾多全身鎧甲的兵士不停巡邏,仿佛王府內關押的是什麼要犯似的,最次也是個武林高手,其實關押的只是一個毫無武功的男子。
院子太亮無法成功入內,友兒運起內力,瞬時,狂風怒作,稍弱一些的火把瞬時熄滅,大驚,「哪來的風?」「怎麼突然刮起風了?」
就在人們雜亂之時,友兒已經瞬時潛入主宅……那熟悉的住宅,此時卻讓她心里十分難受。
屋里並未開燈,但友兒卻知在床上躺著的宮羽落並未睡著,因為那呼吸時重時淺,一看便是在想心事,這些心事怕是讓她如此心情起伏吧。外面已經逐漸平息,友兒一下子撲上了床,就在宮羽落要喊之時,友兒已用唇死死堵住他的口。
桃花香氣逼人,不用想也知道來者是誰,宮羽落大喜。
友兒壓在宮羽落的身上狂熱的吻著他,那是她從未有過的瘋狂,她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猶如發泄一般,而後又鑽入他的口中,與他交纏著。
「友兒……」宮羽落欲說什麼。
「我想你……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