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為黑夜,蘭陵王府卻亮如白晝,到處都是巡邏的兵士,到處都是火光。
「真邪門,怎麼好好的一陣狂風?」
「別多想了,這是老天爺也困了,打了哈欠,哈哈。」
很快,大風之事便慢慢平息,氣氛又回歸到之前那般肅然,兵士們繼續巡邏著,哪怕是一只蒼蠅也不會放過。
屋里並未點燃燈燭,不過卻明顯有兩人,因為那衣物間摩擦聲與沉重的呼吸聲交纏,一時間曖昧的氤氳四散。
宮羽落正躺在床上思考最近發生的每一件事,突然听見外面有慌亂,而後便覺得有人進入了室內,他想喊,還未喊就覺得被人強吻。宮羽落內心稍稍有些慌張,沒有權勢在身沒有暗衛保護,毫無武功的他突然十分不安。
一縷幽香鑽入鼻,是桃花香,不用想也知道來者是誰,那人的名字時刻在他腦海中繚繞,時刻在他嘴邊盤旋——路友兒。
友兒壓在宮羽落的身上狂熱的吻著他,那是她從未有過的瘋狂,她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猶如發泄一般,而後又鑽入他的口中,與他交纏著。她知道宮羽落想說什麼,幾次掙扎,不過她卻不忍心打斷,她現在確實在發泄,發泄這幾日在宮中的自責和思念,她後悔,她恨不得殺了當初的自己,為何要做那落井下石的事?為何要陷害宮羽落!?
她真的不知道宮羽落是如此……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和當初的斷袖王爺能有什麼瓜葛,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宮羽落已經被軟禁了,她該怎麼辦?
眼淚不停的流,流滿了她的面也低落在他的面,淚水入口,兩人同時感覺到咸澀。
「友兒……」宮羽落欲說什麼。
「我想你……我愛你……」友兒喃喃著,聲音不大卻打斷了宮羽落,宮羽落大喜,友兒喜歡他!?友兒真喜歡他!?太好了太棒了,這是他生平以來最為開心的一刻,比得到稀世珍寶還開心,比前幾日被百姓簇擁還開心。一種想法突然在宮羽落腦海中如煙花一般砸開,一瞬間將一直朦朧的思維徹底照亮。
他知道了,無論是為百姓做好事還是學習,起初他只是因為好玩而為,但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每做完一件事友兒都十分開心,而友兒開心他也開心,于是,接下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友兒開心。
為了能多見到她的笑顏,為了她對著自己的微笑。
他喜歡這幾個月來的生活,每日白天便听從友兒的在書房中看書習字,有時便帶著友兒到城外體察民情,他可以喜歡做那些用友兒的話是利國利民的事,只要她開心。夜里,便懷抱這友兒听她將那些飽有寓意的故事,雖然她不喜歡這種姿勢不過在他半硬半強的威逼下還是成功抱住了她。
他覺得友兒漸漸喜歡他了,卻又不敢肯定,如若不喜歡,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無論什麼事都要為他考慮?如若喜歡,卻也說不通,為什麼夜夜他主動邀歡她卻一再拒絕。
他吻過她,次數很少,要麼是他想盡各種方法威脅,要麼就偷香,今天友兒主動吻他……是第一次。
宮羽落平躺在床上接受友兒的熱情,那吻如火一般炙熱恨不得融化兩人。
「我愛你。」友兒雙手支起身子定定看著身下的男子,外面的火光透過窗紙入內,屋中沒點燈燭……
沒點燈燭!?
她才想起來宮羽落明明怕黑,為何沒點燈燭!?
「落,為何不點燈?」她出口詢問。
宮羽落笑一笑,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淡淡吐出,「他們不讓。」他指的是外面看守他的將領。
友兒皺眉,「為何?點燈燭礙著他們什麼事,為什麼不讓點?」
之前的宮羽落一指在床上隱忍顫抖,如今友兒在身側,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伸手輕輕摟住友兒腰身,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他喜歡這種姿勢,雖然她武功高強,不過他是男人,他不想表現出自己的懦弱膽小,他要保護她。所以一直以來他根本不想提這件事,覺得怕黑是一個男人的恥辱。
「說啊,為什麼?」友兒憤怒,不顧宮羽落的手硬生生抬頭。
宮羽落苦笑,心中卻無比感動,因為他知道友兒是真心關心他,「王府有人被買通,告訴了他們我怕黑,所以他們可以收回了所有燈燭,因為那將領是……趙龐的人。」
「趙龐?」友兒喃喃重復了一遍,馬上恍然大悟,是她在御書房外踫見的清瘦的老頭,就是那胖子惡棍的父親,權傾朝野的趙太師!?這詭異的石碑事定然是那趙龐干的,他想報復!深深嘆了口氣,不用多想也知道,趙龐手下的人定然是想折磨宮羽落……
宮羽落笑笑,沒說話,他覺得自己很丟人,什麼事都要依靠友兒,無論是學還是做。
「對不起,我來晚了。」友兒看著宮羽落,心中愧疚,將自己臉頰緊緊貼在他的面上,淚水流淌。
宮羽落抱緊友兒,閉上眼,長嘆一口氣如此滄桑。
聞著那熟悉的氣味,友兒心中突然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將她燃燒,她想說出來一切,卻有無法說出來,既害怕宮羽落惱羞成怒又害怕這事最終傳到皇上耳朵里,那樣所有的人都完了!她死了不要緊,那樣宇文怒濤、段修堯都要死,怕是蔡天鶴也會受到牽連,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便再無回頭路了。
友兒想起之前在御書房里對皇上所說的話,那些話既是對他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此時她能做的就是保護住宮羽落,補償他,用她的一生補償他。
突然如想到什麼似的,友兒抬起頭,直視宮羽落純淨的雙眼。「如若我說,要你和我浪跡江湖,你去嗎?拋棄這些榮華富貴,以後你就不再是蘭陵王了,你和我走嗎?」友兒突然十分緊張,他開始擔心宮羽落的回答,畢竟他們認識也不到五個月,五個月就讓一個錦衣玉食的王爺拋棄所有,她沒有信心。
宮羽落輕笑,外面閃爍的火光照進室內,讓黑暗的屋子時明時暗,宮羽落的雙眼也被這光芒照得閃爍,異常動人。「無論友兒你走到哪,我都想去,只要和友兒在一起,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沒了這蘭陵王的身份,以後便做不得太多事了,那樣……友兒還會喜歡我嗎?」宮羽落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這也不能怪他,最早兩人認識,就算他什麼也不懂,也是知道路友兒在敷衍他,而自從他開始為民辦事,友兒才真正對他綻放笑容,所以他才這麼拼命的為民做事,到最後,目的也已經完全變為為了路友兒。
路友兒輕笑,「笨蛋,喜歡,永遠喜歡,宮羽落,無論你貴為王爺還是貶為庶民,我都喜歡你。只是,為了我,你丟了這些榮華富貴……值嗎?」
宮羽落綻放出孩子一般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比陽光還是燦爛,他沒回答她,只是伸手拉住了友兒,將自己的唇送上,用溫柔又帶著火熱的吻回答了她。
友兒積極回應著她,用自己的熱情和愛,兩人口齒交融難舍難分,這片火熱溫暖了冰涼的屋子,化開了冬日的冰雪。原本冰冷滲人,無一火盆的屋子仿佛隨即升溫。
兩人已經忘了屋外行走的士兵,仿佛已經看不到閃爍跳躍的火把,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友兒知道他已經有了反應,但是她不發話,他便不會動手動腳。離開了他的唇,友兒貼合著他的面,用最近的距離看著面前絕色傾城的男子,那是如此干淨透明,還未曾受到過這污濁紅塵的渲染,「你愛我嗎?」
听見友兒的話,宮羽落有些驚訝,「愛!十分愛!難道你看不出來?」
友兒的手撫上他的胸膛,模上他的手臂,感覺到他越來越結實的肌肉,這是他日夜操勞往返數城的見證,「我路友兒很榮幸。」
路友兒的手仿佛帶了火,隔著衣物將他的身體點燃,靈巧的手毫不費力地解開他的腰帶,拉開他的衣襟。
宮羽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他十分緊張,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想吞口水卻又不敢,他一動不敢動,因為不知道友兒是不是一時興起,這一情景他日盼夜盼,如今終于盼來了,他怕自己驚擾了友兒,甚至打擾了友兒的興致讓她反悔。
于是,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由路友兒的小手又模又掐,渾身的血液向下涌去,他有種想叫出來的沖動,卻還是不敢,微微咬了下唇,不敢打擾她。他喜歡她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友兒有條不紊的解開他的腰帶,將層層疊疊的衣衫拉開,將他潔白的里衣打開,細致的吻落下,密密麻麻。吻著舌忝著,細細品嘗著他,靈巧的小舌打著圈,讓身下之人忍不住渾身抖動。
友兒一愣,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抬起頭,雙眼復雜的看著他,「是不是……還是不行?」
「啊?」宮羽落驚訝,不行?什麼不行?
他驚訝的神色落在友兒的眼中,友兒的眼神帶著悲傷,她深深自嘲,她喜歡上了他了,可惜他喜歡的是男人……「落,我能感覺到你的緊張,你在排斥我,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一次次挑戰克服自己,但是也許……你還是接受不了女子,我……我不怪你。」
宮羽落慌了,路友兒怎麼會這麼想?面色頓時通紅,因為他心中焦急,想解釋,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我……我……友兒你听我說……我……不是……」
友兒看著慌亂的他,整個心猶如被一把鈍刀折磨一般,生痛異常,她知道自己太為難宮羽落了,他做的已經夠多了,自己不能再逼他。想到這,友兒深深嘆了口氣,欲起身坐起來。
宮羽落真的急了,但是越急卻越說不出話,千言萬語掛在嘴邊卻不知到底應該說哪句,眼看著友兒已經失望的坐起身,他知道這機會轉瞬即逝,卻……
最後心一橫,抓起友兒的手放在自己的……上,面色羞紅,雙眼尷尬地轉向大床內側,咬緊下唇,從唇際硬生生擠出了一句話,「我……我可以。」
友兒感受著手中的炙熱,突然也面紅耳赤開來,「那個……那個……我是女子,你不要勉強。」
「我哪里有勉強?我已經主動過很多回了,是你一再拒絕我!」宮羽落急了,如若不是屋外都是巡邏的人,他恨不得喊出來。他恍然大悟,說再多都不如做出來,于是一猛力想翻身將友兒壓在身下,他自認為動作很快,不過在習武的友兒眼中卻不夠快。友兒也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伸胳膊一推,宮羽落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宮羽落面色紅彤彤,心中憤怒,早知如此,從小習武就好了,如今被習武的女人這樣對待,實在太折煞他男子漢的威嚴了。
友兒看到他的羞愧,輕輕笑著,俯身重新吻上他的唇,他的頸,他光潔細女敕的面頰。「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她沒主動過,之前的所有要麼就是對方主動,要麼就干脆被強迫,有些甚至是不省人事,不過她想主動溫柔地服侍宮羽落,這是否也可以稱為變相的補償?
友兒直起身來,輕輕解開自己的腰帶,衣衫褪盡,即便是這陰暗不明的屋內,宮羽落還是驚訝的張大雙眼。之前兩人的面孔離得甚近,沒留意到友兒的全貌,如今看到友兒和……這美如芙蓉的身體,他被驚艷住了,如果絕美的洛神真的存在,在他的眼中也不會趕上友兒半分。
「友兒……你太美了……」宮羽落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他喃喃自語。
友兒突然一笑,伸手拿下宮羽落頭上的玉冠,伸手打亂他的束發,讓他黑亮光澤的發絲鋪滿床,眼中含著笑,「落,你也美,在我眼中,你最美,比如蘭公子還美上十倍。」她是有感而發。
眼前的宮羽落面目更為白淨,那雙大眼幽幽,如此專注如此透明,細長的鼻梁挺直,精致的雙唇微張露出牙齒的潔白。
看到友兒**的身體,宮羽落雖一時間激動難以自已,不過還是留意到了。「友兒,你瘦了……」路友兒沒說話,重新做最開始的事,低下頭用唇舌勾起他的**,也勾起了自己的**。
突然,宮羽落中萬分享受與期待中驚醒,雙目睜大,原來……與女子的感覺是這樣的?友兒也嬌喘著低頭看著宮羽落,兩人的目光交匯,相視一笑,口唇相接。
滿室的氤氳旖旎,仿佛世界中只有這相愛的兩人一般,一切的煩惱和陰謀都忘記……
……
雪姿愣愣坐在一家打烊酒樓的屋頂上,臘月的寒風刺骨。
本不應寒冷的雪姿,如今卻渾身冰涼,即便是已經運了幾次內力卻還是冷,那是內心中的冷。雪姿在躊躇,不知道如今做的事對嗎……他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判斷,但這一次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在想什麼?」突然的聲音再他身旁響起,是路友兒。
雪姿轉頭看向她,面無表情,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
友兒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即便他不是皇上的人,但在期限以內做了背叛宮羽翰之事便屬于變節,而古人活著就為了這一股正氣,如今雪姿想必矛盾重重吧。她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告訴他她的立場。
友兒俯下了臉,吻上雪姿冰冷的唇,而後在雪姿一旁坐下,好笑的看著目瞪口呆的他,「雪姿,我路友兒發誓,絕不會讓你有一天後悔的,你選擇了我,我便要對你負責。有些人我自然是無法放手,因為我們的命運已經緊緊相連,但……你,如若你不放開我,我也不會放開你,一生一世。」
友兒表情嚴肅,定定地看著他,心中沒有來的緊張,他會怎樣選擇?
雪姿看著友兒,眉頭緊皺,「我會幫你的,友兒,只是……我需要時間。」他面對著人生抉擇何止是是否背叛皇上,還有友兒……他怎麼也忍受不了這麼多人共享最愛的女子,卻也毫無辦法,他需要時間冷靜下來將這紛亂的思緒整理一下。
日出,皇宮。
友兒歸來之時已經黎明,卻毫無睡意,此時便是愣愣的躺在床上,看著頭上的帳簾,心中思緒混亂,想要抓住時卻又空白一片。
輕輕敲門之後,伺候她的小宮女入內,「路姑娘,聖旨到。」
友兒一愣,聖旨?
如果皇上有事找她直接召她去御書房便行了,為何還要宣聖旨?用這種正式的程序?
友兒趕忙起床梳洗接聖旨,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聖旨是一道賜婚聖旨,皇上為她第二次賜婚,這回賜婚的對象已不是蘭陵王宮羽落了,而是另有他人。
「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大禮過後,友兒接過聖旨,眼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