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秦國,怡景宮。
雪姿未回,友兒卻出人意料的將所有宮女清了出去,此時自己獨自坐在房內,眼楮則是緊緊盯著面前的桌子上靜靜躺著的金黃色卷軸。這是路友兒第二次見到聖旨了,第一次是在阿達城中,雖然在蘭陵王府皇上賜婚,不過還未到下聖旨的程度。
如今這聖旨一式兩份,一份在自己手上,另一份是在……段修堯那。真是太好笑了,真不知這皇上是怎麼想的,手握兵權的外姓王爺宇文怒濤能威脅到他,逐漸得了民心的親王宮羽落能威脅到他,難道這富可敵國的段修堯就威脅不到他!?
她是應該嘲笑宮羽翰的失策還是應該表揚段修堯手法的高明?如今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可以說最大的贏家不是宇文怒濤,不是友兒,也不是皇上,贏家永遠是他——段修堯!而段修堯所做的一切等的就是這一天吧,不得不說,段修堯是個瘋子!
不過……段修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路姑娘,皇後到。」宮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路友兒的思路。
皇後?真沒想到能第一時間來,趕忙站起身來出門迎接。
遠遠便看到一身粉紫的皇後款款而來,在宮女們的簇擁下,氣勢逼人。友兒突然想笑,這樣威嚴的皇後為何自己之前會覺得她如林黛玉一般?看來自己的眼楮真是不夠毒,這皇宮中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這些女人就如同畫皮的女鬼一般表里不一,也是因為這些她才不敢離開怡景宮,宮中到處都是陷阱,只有原地不動才是最安全。
想到自己即將要離開皇宮,路友兒突然心情沒有來的輕快。
「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友兒為皇後見禮,被皇後親自扶了起來。
「妹妹,太見外了。」面容柔柔,聲音軟軟,蠱惑人心。眉眼還是那眉眼,柔和的,嬌弱的,如鄰家姑娘一般,不過友兒此時可不會認為皇後柔柔的外表下能有一顆弱小的心。
友兒用余光一掃自己的臥室,請皇後屈尊到她臥室……好像有些不妥吧。她的動作被皇後捕捉到了,笑了一笑,「我們就去臥室吧,妹妹,以後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友兒一驚,一家人!?之前將她賜婚給蘭陵王,皇後說她們成為一家人,如今賜婚給算修堯,皇後又說她們是一家人,難道這段修堯與皇後家也有什麼瓜葛?
既然皇後說了,她也不好堅持,上前扶住皇後慢慢如到室內,兩人入座後宮女們送來上等香茗。
「妹妹,你要出嫁了,姐姐我帶了一些小禮物以表祝賀。」說完便轉了頭對門口等候的隨行宮女微微點了點頭。那名宮女一抬腳賣出門去,少頃,之前浩浩蕩蕩的隊伍如今一個個手捧蓋著紅布的托盤如魚貫入,整齊的站在屋內一動不動,她們手中拿的是什麼?想必各種奇珍異寶吧。皇後看著她笑著,之前吩咐的宮女則是走過去逐一掀開紅布,頓時,屋子金碧輝煌。
友兒看著這些金燦燦亮閃閃的首飾寶物,覺得眼楮有些生疼,心中隱隱有些反感。為什麼紅布蓋著而到屋內掀開,不就是希望看到她驚訝的眼神?不就是想看到她一下子嚇傻了嗎?皇後真是可笑,她以為這天下是皇家的所以皇家的東西最好,殊不知這些東西段府要多少有多少。
面子還是要給,雖然心中反感越來越多,越來越煩,不過還是咬著牙裝出驚訝的神情,一種受寵若驚。心中的懷疑卻越來越濃,
皇後滿意的笑笑,「妹妹的嫁妝由太後親自操辦,而這些東西,是姐姐的一份心意。」
「太後親自操辦!?」路友兒小聲驚呼,此時真的是嚇傻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按理說就算皇家再重視,這嫁妝讓皇後操辦已經很夸張了,何況是太後!「皇後娘娘,為何民女的嫁妝要太後太後親自操辦?」
皇後微微一愣,「難道你還不知道?皇上已經封你為安定公主了。」
「……」安定公主……
友兒心中苦笑,之前就要認她當干女兒,千躲萬躲最後還是沒躲過,這公主的大帽子還是扣了下來,異常沉重啊。「不知剛剛皇後娘娘說,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這個……是什麼道理?」
皇後微笑,看著友兒的目光有著一種勢在必得的神情,「原來妹妹什麼都不知啊,如今你能嫁入京城首富段家,我爹可是有很大的功勞呢。」
她嫁給段修堯和皇後家有什麼聯系?難道……?
皇後突然探身過來,那意思便是要與友兒說一些悄悄話,友兒趕忙也探過頭去,兩人之間距離很近,友兒可以聞到皇後身上淡雅的馨香。「妹妹,以後我們真是一家人了,我們韓家與段家很有淵源,如今也有很多生意在做。妹妹是聰明人,你以為皇上能輕易將你放出宮?」
果然。
友兒心中暗暗笑了笑,段修堯的勢力恐怕根深蒂固得可怕,怪不得當初制定這計劃,自己提出異議時,段修堯卻十分篤定皇上最後能同意,原來如此。與其說段修堯能左右皇上,還不如說段修堯真正左右的是能夠左右皇上的人。友兒心中突然有種感覺,段修堯的商人身份只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而他真正的身份以及影響力怕是……
皇後坐正了身子,想了一想,突發疑問,「妹妹,姐姐有一事不明,為何這段公子定要求親于妹妹,你們之前認識嗎?」
友兒趕忙終止自己的思考,認真回答她,「回皇後的話,民女之前雖听過段公子威名不過卻從未見過,民女到現在還未真正這件事呢。」
皇後看了看友兒,看她神色誠懇好像不像是騙人,小聲喃喃道,「真是奇怪啊,一直听家父說,這段公子總是喜歡做出其不意之事,如今怕是也是一時興趣吧。」
她是不是說給友兒听的,友兒不知道,不過自己卻听個真切。隨後,友兒又陪著皇後說了些閑話家常,便恭送皇後回千鶴宮。
前腳送走了皇後沒多長時間,第二道聖旨便下了,那便是封友兒為公主的聖旨,叩首謝恩拿了聖旨,太後的宮女又到了,召了友兒過去,又是聊體心話又是仔細詢問她有什麼特殊想要的東西,而後再次表達了她與皇後的姐姐、太後的佷女有多神似,最後硬生生的干女兒還是認下了。
當友兒疲憊地走出慈寧宮時,天已經蒙蒙黑了,真是忙碌的一天。
怡景宮,雪姿早已回來,遣了宮女,獨自在友兒的房間中自酌自飲。
剛一推門便聞到了一股酒香味,微笑,「雪姿,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喝酒。」
雪姿將那精致的酒樽放下,看向友兒,神色也十分疲憊一般,並未有笑容、
「雪姿,你怎麼了?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友兒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雙手支起腮緊緊看著雪姿的臉。
「兩道聖旨都接到了吧。」聲音淡淡,雙眼看著手中的酒樽。
「嗯,接到了。」剛剛輕松的氣氛蕩然無存,有些擔心,卻有一種即將逃出虎口的快感。
「如果我說,我想阻攔呢?」雪姿還是看著手中的酒樽,眼神中滿是嚴肅,這讓路友兒心頭一緊。
「雪姿,不要……不要,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但請你不要,好嗎?」友兒驚慌失措站了起來,雙眼大睜盯著雪姿,她不知道雪姿到底想干什麼,從始自終,雪姿都未曾明確表態。
「你那麼喜歡段修堯?」這幾日雪姿過的並不好受,每日里整天掙扎了此時,心中早已煩躁不安,他真的有沖動直接將友兒搶來逃走,逃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那地方只有他們兩人,就這麼平靜過一生。
友兒堅定地點頭,「對,我喜歡段修堯,我也喜歡……別人,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啊,一個無恥的女人竟然喜歡那麼多男人,但是我就是喜歡了,就算我知道這樣有違倫理道德我還是喜歡了,而且也不會放手,除非……除非他們先放開我。」說到這,友兒還是十分心虛,別說這古代了,就是在現代,一女多男也是要受到譴責的,如今自己這行為世人接受不了那是正常。
雪姿不再看她,而是雙眼緊緊盯著手中的酒樽,那眼楮腫滿是掙扎。
「雪姿,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也許我的命運就是如此,與太多人糾纏不清,他們對我有情,對我有恩,我真的不忍心傷害他們,雪姿,如果是你,你該如何?如果有很多女子為了你丟了半條命,為了你丟了整顆心,你會怎麼辦?」友兒反問雪姿。
「願意丟命是她們自己的事,丟心了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只要你。」將酒樽重重摔在桌子上,雪姿的聲音幾近怒吼。
這算表白嗎?友兒心中一震,雖然之前便隱隱知道雪姿的想法,但如今這樣直接當面說出,她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深深嘆一口氣,無力搖了搖頭,「雪姿,人與人不同,我路友兒真的做不出這樣的事,他們真心待我,我真的不忍心傷害他們,所以,對于這些真心待我的人,我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不放開我,我便不放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