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的變化已是十分的出乎紅衣男子的預料,也讓他感覺有些難辦。
那晚躲在暗處對葉夏和煙老頭下手的正是紅衣男子,那天他出去後也挺容易就找到了葉夏他們,當即就展開了行動,想要將葉夏他們制住再說。
可是一出手,他卻發現對手有些不簡單,煙老頭竟是一下子就破了他的幻音。不過當煙老頭明白告知自己是煙家的人,更讓紅衣男子有些吃驚。
而雖然他跟煙老頭只見過一面,而且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煙老頭都還沒變成現在這副丑陋樣子,但他還是照著一些情報,以及根據煙老頭的龍頭杖,判斷出了煙老頭的身份來。
他也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之所以會猶豫不是因為煙老頭有多厲害,也不是因為煙老頭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十歲那年,他爺爺曾給他定了一門女圭女圭親,而他那未曾見過面的未婚妻就是煙老頭的長孫女。
而按照煙家和申屠家當年的約定,他們的婚期也就在這兩年,他也想著早點玩成爺爺交代的任務,然後再跟著長輩去煙家,跟煙老頭的孫女熟悉一下,也好把具體的日子給定下來。
卻沒想偏偏在這緊要關頭,煙老頭竟是來到了這大瑤山,實在是讓他有些頭疼。
更讓他有些擔心的是,如果煙老頭真是洋彪兒請來的幫手,那只怕已是從洋彪兒那里知曉了他在這里的目的,這樣的話,事情更是難辦了。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如果煙老頭是洋彪兒請來的幫手,也知道了這邊的情況的話,那不應該是現在這般行事方式,而是直接找上他申屠家,與他爺爺交涉,另外,他听煙老頭高聲問他是不是申屠家的人,想來煙老頭雖有些懷疑,卻也不是很肯定,至少應該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又想到他兩年前從家里出來時間,爺爺還有幾個長輩的囑咐,他便下了狠心,決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煙老頭他們殺了再說。
只有盡快動手,他呆在這里的目的才能最大程度保證不泄露出去,否則的話,若是煙老頭和煙家追究起來,遲早要發現真相,他也無法跟爺爺以及長輩交代,而他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將是大受損害。
畢竟他這次任務是否能夠圓滿完成,也是長輩交給他的一個巨大的考驗。
于是他也索性下了狠手,想將煙老頭他們置于死地。
可眼看煙老頭幾個都已受制,不用幾分鐘便要死于烈火燒灼,卻沒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他覺得穩操勝券之下,也是有些大意,竟讓烏三偷襲得手,他右臂也生生被烏三的竹片蠱刺穿。
大驚之下,他奪路而走,顧不得去追究偷襲他的人究竟是誰,另外也是要急著救治右臂上的傷,因為那竹片刺入他手臂後,竟還自動往著他肩膀處鑽去,如果不盡快處理,他也遲早會被竹片刺穿胸膛而死。
等回到村子里,弄出竹片後,他卻更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雖然他以前沒和烏三見過面,更沒交過手,但因為這金色竹片還有它的主人在蠱門中也是鼎鼎有名,他還是很容易就辨認出了偷襲他的就是烏三。
煙老頭和烏三同時出現在大瑤山,讓他感覺到事態更嚴重了,也讓他再一次懷疑煙家和烏家知道了他在這里做的事情,所以聯手前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覺得烏三也應該看清了自己,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有些後悔,早知該強忍著身上所受之傷,將烏三和煙老頭他們一起拿下。
他擔心現在過了這麼長時間,只怕烏三和煙老頭他們早已經將消息傳出去了。
一時間他心亂如麻,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想來想去,或者現在抽身離開這里是最合理的選擇,到時候就酸煙家和烏家找上來,他家也可以抵賴不認,煙家和烏家手上沒什麼證據,自不好說什麼,這樣事情也會大而化小,小而化無。
可是兩年多的心血,一旦離開,便要化為烏有,更重要的事,他這麼空手而回,那幾個長輩對自己的評價也肯定要隨之降低,還不說這次被煙家和烏家可能盯上的麻煩,家族里跟他同一輩分的都非泛泛之輩,誰都想看著他出事,看著他丟臉,也好趁機踩上一腳。
他想到這里,也是感到十分的不甘心。
曾經他也想過最圓滿的結果,便是順利拿得藥王爐,回去跟長輩交差,又由長輩撐腰,順利娶得煙家長孫女,更重要的是煙家那長孫女現在是G處的領導人,而G處是連申屠家也不敢有任何小視的帶公權力性質的組織。與煙家長孫女的結合,他在家族里的地位和話語權自然是水漲船高,也將成為祖父最有力的繼承者,最終成為蠱門中第一人。
可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只差一步,煙家和烏家的人卻像從天而降,生生打亂了他的計劃,也讓他的美好前程多了無數不可知的變數。
經過一天兩夜時間,他腳下水晶瓶子里那塊竹片終于停止了顫動,上面的金色也越來越淡,變得灰暗。
紅衣男子回過神來,俯身拔掉了瓶子口處也是用白水晶做的透明塞子,又用兩個指頭將那塊竹片夾了出來,細細端詳了一番。
之後,他又拿起插在腰帶上的紅色扇子,啪的一聲打開,用扇子在竹片上細細刮將起來。
扇子的扇頁也不知是用什麼做的,竟輕易地在竹片上刮了一層灰色粉末。
只見那灰色粉末掉落在扇面上後,那扇面竟然自動輕輕顫抖起來,上面又出現了一層紅色如血水一樣的液體,將那些粉末掩蓋了過去,而後又漸漸消弭,那些粉末也隨之一同消失,好像是被折扇給吞噬了一般。
分把鐘後,紅衣男子終于停了下來,又啪的一聲合起扇子,卻順手丟掉了那塊竹片。
又過了一會,他打開折扇,竟丟了出去,那折扇也跟活物一般,自動盤旋著飛了出去,隱入了黑暗之中。
紅衣男子站起,又一把扯掉了右臂上裹著的白布,只見白布一去,他右臂上倒已不見傷口,不過也還是留著一條寸許長略帶紅色的疤痕,在他光潔白皙如女子的右臂上,也是頗為惹眼,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紅衣男子卻是稍稍看了一眼,便哼了一聲,不顧衣服少了只袖子,追著自己的折扇,也隱入了黑暗之中。
……
另一邊,葉夏听煙老頭說養蠱蟲或者說煉蠱蟲也分什麼氣煉聲煉和血煉,便問煙老頭這三者具體是什麼個意思,相互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煙老頭卻笑了笑說,現在解釋起來,只怕葉夏一時間也不見得會懂。他只告訴葉夏,這所謂的氣煉聲煉和血煉都是針對飼主和蠱蟲之間建立特殊關系的方式所做的劃分,三者其實都要以特殊的食物和藥物,也就是藥煉為基礎。
他說葉夏剛入門,便從最普通的氣煉開始。
這所謂氣煉簡單來說就是以呼吸之氣煉養蠱蟲,輔以藥物和食物,既促成蠱蟲的進化,也增近飼主和蠱蟲的關系。
見葉夏一臉懵懂,煙老頭卻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跟葉夏說一步步來就行,到時候葉夏自然會漸漸熟悉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先找只蠱種。
煙老頭說,蠱種也就是蠱蟲的幼體,這所謂幼體也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身體還處于幼體階段,還沒有真正長成熟,二是能力也還沒有完全成型。只有這樣的蠱種才有可能養成蠱蟲,而有些所謂蠱種的話,雖然異于普通的蟲子,但都已經成熟,也是無法再煉養成蠱蟲了。
接著煙老頭從懷里拿出了瓶‘誘蠱粉’,讓葉夏找些干柴來,說權且在這里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蠱種。
現在葉夏剛開始學,對于蠱種任何也不用要求太高,這樣不管成功或者失敗都不用太過計較,等葉夏熟練了,便可以費些心思找只出色的蠱種,再好好的煉養。
過了一會,葉夏終于生起了一堆火,煙老頭便拔掉瓶塞,將綠色的‘誘蠱粉’倒在了火堆上。
‘誘蠱粉’一倒下,篝火猛得盛了許多,紅色火焰也變成了綠色,上頭又又青色的誘蠱煙裊裊而上。
先前一直在忙著喝著葉夏新做的野果子酒的戒戒也是被誘蠱煙吸引了注意力,拖拉著塑料瓶顛顛地來到了火堆旁,又拖著塑料瓶子爬到了葉夏的腿上。
接著只見它以葉夏的大腿為床,半趴半臥,時而伸長了脖子,深深嗅幾口誘蠱煙,時而又低下頭,喝一口果子酒,一副悠閑而又陶醉的樣子。
看它的樣子,也不由讓人想起電視里放的那些舊時的癮君子,半躺在炕上,抽幾口大煙,又喝幾口茶水。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葉夏他們周圍一點點熱鬧了起來。
在最外圍,也就是十多米遠處,圍著一圈各種各樣卻又普通的蟲子,有螞蟻,有蟋蟀,有蝗蟲等等,就連土里的泥鰍也紛紛鑽了出來,跟著其它的蟲子一起,一副想要爬近火堆卻又十分忌憚的樣子。
而在它們前面,離著葉夏他們五六米遠處,則另有一些奇形怪狀的蟲子,比如三只腳的小蛤蟆,沒有翅膀體型卻要大上許多的蝗蟲,這些蟲子數目比起外面那些則要少了許多,雙手雙腳便可以數過來。
比起外面那些普通蟲子,這些蟲子則要大膽多了,朝著火堆一點點地移近,不過卻也是小心翼翼的樣子,顯然對于葉夏和煙老頭他們帶著絲警惕。
而在它們前面,則還有一只蟲子,離著葉夏和煙老頭也是不過一兩米的距離。
說是蟲子其實並不貼切,因為它是一條兩頭蛇。蛇身長不過二三十厘米左右,粗如小指,月復部鮮紅如血,背部則是一片漆黑,上下對比分明,而更奇異的是,這小蛇兩個腦袋也是一大一小,一紅一黑,看去比起葉夏以前見過的兩頭蛇也是要怪異了許多。
此時這兩頭蛇卻是半立在火堆旁,憑借中間一段身子的支撐,兩個腦袋絞纏著,半仰著,腦袋上眼楮微閉,貪婪地嗅著火堆上冒出的誘蠱煙,對于葉夏和煙老頭他們也是視若無睹,不見任何害怕和緊張。
煙老頭也是看得有點驚訝,愣了愣後,笑著對葉夏說這次運氣不錯,這條兩頭蛇還小,正是處于幼體,沒有成熟,而看起來,這兩頭蛇的資質也還可以,值得養養看。
听煙老頭這麼說,葉夏也點了點頭,撿起地上一條樹枝,撇掉多余的枝葉,只在一頭留下了一個分叉,然後放下腿上的戒戒,小心翼翼地朝著兩頭蛇靠了過去。
可戒戒被葉夏從腿上趕下來後,卻是有些不滿地朝著葉夏叫嚷了一聲,好像是在質問葉夏為什麼要打攪它,可在見葉夏一點點靠近兩頭蛇,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後,它卻愣了一下,嗚嗚叫了一聲,顯得有些疑惑。
幾秒鐘後,它好像終于明白了似的,朝著葉夏高叫聲叫了起來,似乎有些激動。
葉夏听到了戒戒叫聲中有些異樣,也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戒戒。
戒戒則是又朝著葉夏叫了一聲,還點了點頭。
葉夏卻是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心里也是一沉,他忽然明白了戒戒是要做什麼了,不由暗叫一聲不好。
而剛等葉夏明白過來,戒戒卻是放下了塑料瓶,突然高叫了一聲,如閃電一般躥了出去,撲向那條兩頭蛇。
不過幾秒鐘,戒戒便拖著兩頭蛇的尸體,興高采烈地爬到目瞪口呆的葉夏跟前,嗚嗚叫了一聲,顯得十分的得意。
看,俺一出馬還不是小事一樁,手到擒來,哪用得著你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