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了,回家一趟,帶了本子的,但網卡壞了,當地又沒有辦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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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的折子上去,孟皇後一般都會加意著緊一些,更何況李唐所提的事情對于她這個初掌朝政的太後來說,不啻收買人心、創造祥和氣氛的良機,孟皇後自然沒有忘記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仁德。
到了第三日,便有聖諭下來。鹿雲柔、米氏皆封誥命夫人,鄭寶兒蔭了一個國史編修,而至于範宏德,因其父之死被重新定義為積勞成疾,因公殉職,也被賜予進士出身,封戶部員外郎,因範宏德本人無心仕途,又改授雲州防御使。這樣,範宏德以十七歲的年齡,便以防御使的身份致仕,也算是極為罕見了。其實,以他家在朝廷上的人脈,以及如今朝廷的這個風向,他若是入仕,可稱前途無量。
孟皇後的另外恩典就是幫範宏德和米氏賜婚。雖說婚姻之事,不論是三媒六聘,堂堂正正地結婚,還是賜婚甚至私奔,都是男女二人結為夫妻,在一起過日子,但有了太後賜婚,這份榮耀是完全不一樣的,夫妻二人的責任也是不一樣的。婚後二人不論是否相得,經歷任何風風雨雨,想要分開卻是難上加難,因為這涉及皇家的顏面,涉及太後懿旨的權威。
對于李唐來說,最為欣慰的事情便是範曉璐和她爺爺一番深談之後,便放開了心懷,也就沒有過度悲傷,也沒有因李唐的隱瞞而嗔怪。還有另一件事情也讓他頗為欣慰,那便是章援回來了。章惇如今雖然還掛著一個高高在上的虛餃,卻沒有權力去過問朝政,這沒有讓這位一輩子經歷太多起起伏伏的老人消沉下去,反讓他勘破了名利場中的那些爾虞我詐,也就不再遷怒與自己的兒子。父子二人一和解,終于將鹿雲柔接進了章府。也算是成就了一樁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事。
這些事情看在李唐眼里,為自己的好朋友高興之余,也觸及了自己內心深處隱藏著的別樣情懷,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因為上奏折為鹿雲柔等人請求恩旨的事情,李唐暫時到還沒有提出自己致仕的事情。他這些日子也天天來開封府衙門混著日子。李唐做事情可算是心不在焉,加上又是新手,處理事情既沒有效率,又沒有準確性。好在同僚們都知道他乃是太後跟前的紅人,對于當今天子的承蹕,有人所難及的懋功,若不是他太過年輕,說不定早已是本府正堂一級的高官了,大家對這位前途無量的同僚自然是要巴結三分的。下屬們無不願意為他效命以求更好的前程,上司們也不敢將他當下屬看待,個個客氣有加。
這一日李唐正在衙門當班,忽听一名下屬神秘兮兮地探頭過來,諂笑著︰「李參軍還沒有听說吧?」
李唐有些莫名其妙。從這哥們的深情看來,像是邀功,應該是有什麼喜訊到了。不過,李唐實在不很喜歡他這種說話只說一半,一邊討好賣乖,一邊賣關子的性情,他有些不耐地問道︰「什麼沒有听說,你且說來听听!」
那人察言觀色,知道李唐有些不悅了,也不敢再賣關子了,連忙說道︰「前任太學正李大人回來了!」
李唐心下一動,神色上便有些激動了。他這幾天一直懸心的便是李格非、李清照父女二人何時回歸的事情,以至于說話行事都是心不在焉的。乍一听得這個消息,自然難免激動。
「你說的,可是真的?」
「下官家住他們家隔壁,親眼所見,自然——誒,李參軍,李參軍——你這是去哪里?當班時間可不能隨意外出,否則——」
「由他去吧,難道老夫還能因為這等事情責罰與他?」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身著紫色官袍,長翅冠的帽羽極長的老者走了過來,他便是新任的權只開封府事黃履。
李唐出了開封府衙,也顧不得形象,便放開步子,向前飛奔而去。他身上穿著的,是鮮紅的官袍,頭上卻沒有戴官帽,因為他出門之時,早已將官帽一把摘下,隨意扔在桌子上了。初冬的寒風吹打在他的臉上,隱有「啪啪」之聲。
路邊的行人見了,都是大感驚訝,一個個滿懷興趣地指指點點,顯得興味盎然。這世道,為官之人都對自己的舉止儀態十分重視,有些人一輩子不受重用,就是因為長相丑陋或者舉止失儀。汴京的官員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但不論是宰執大臣還是七八品的芝麻綠豆小官,走在街上,一個個都自有一番風度,就算是遇見急事,也要不慌不忙。像李唐這樣穿著這一身光鮮的官袍當街狂奔的,實在堪稱一時奇觀了。
好在李家離開封府衙並不甚遠,李唐被當作風景參觀的時間也就長不了。不一時,李唐便來到了李家的門前。
果然,大門關著到還是關著的,環繞在門環上的那一把大鎖卻已然不見。可見,這屋子的主人是真的回來了。
李唐快步來到門前,立即便是一推,門微微晃動一下,卻沒有立即敞開李唐立即明白,門以及從里面閂上了。李唐也不客氣,立即舉拳狠狠地敲打起來。
不一會,那門便開了,里面鑽出一個僕人裝扮的中年漢子來,他臉色有點蒼白,面有風塵之色,果然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的樣子。
「請問這位官人——」
「我要見你們老爺,他可在嗎?」李唐輕輕地喘著氣,語氣卻有些硬生生的,這不像是求見,倒像是臨幸一般。
李家的僕人皺了皺眉頭。雖然李家如今已然不比當初,但新帝承蹕,立即把自家老爺重新召回京中,顯見是有重用之意。眼前這位年輕的官兒竟還是這麼小覷李家,實在讓他頗為不悅。
「我們老爺旅途勞頓,已然歇下!」
「那讓我見見你們小姐!」
一邊說著,李唐一邊毫不客氣地往前跨出幾步。
請將拜帖留下,小人自然代為轉交,若要硬闖,小人雖然只有螻蟻之力,卻也要行行螳臂當車之事!」說著,他便向前靠了一步,阻攔在李唐面前。
也難怪他發怒。李唐一個青年男子,竟上門去要求見自家小姐,登徒浪子不外如是,何況他還是朝廷命官,實在太不像話了。
李唐正在發急,哪里管得了那麼多,伸手正要推向那僕人,卻听後面一聲斷喝︰「讓他進來吧!」
那僕人應一聲,便閃到了一邊。李唐看著眼前這個身材干瘦矮小,滿臉風霜,一雙眼楮卻銳利如刀的男子。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此人,但只是一眼,李唐卻認出他便是李格非。
而李格非也一樣一眼認出了李唐。這倒不是憑著李唐的樣貌,而是憑著李唐的衣著還有他的表情。這麼快便能這樣不顧一切闖進來的,除了李唐也不能有別人了。
有些出乎李唐意料的是,李格非並沒有勃然大怒,對李唐加以斥責,而是默默地揮揮手,將那僕人支走,才淡淡地說道︰「你來了!」
「我來了!」
「你來遲了!」李格非道,「可惜來遲了!」
李唐的心「咯 」一下︰「莫非他已經將她嫁給別人了?」若是這樣,真的就晚了,這時候的婚姻可不像後世那樣隨意,想結就結,想離就離。
李格非看李唐失魂落魄的樣子,忽然笑了笑。只是這笑容里面並沒有多少歡欣之意,只有蕭索和無奈。
「你也不必過于失落,至少,有一點還是得到了證明︰她還是向著你的。」
「其實,一直以來,我對她的婚姻之事,也算是極為開明的,就算是在朝政上與我意見有所不合,只要人還算正直可靠,我也不願多加干涉。只不過,你們畢竟都姓李,我是很難接受你們在一起的。可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什麼意思?」李唐心中不祥之感愈發強烈了。
李格非喟然道︰「我們這次到了平夏城之後,因著清照的名氣,便有不少的當地貴介前來拜訪,其中自然也有不少是清照的仰慕者。本來,對于她的婚姻大事,我說過我是不想多加干涉的,但到了平夏城之後,她還是一直念著你,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明白到底你好在哪里。為了絕了她的念想,我終于還是決定獨斷一回,把她許配給了當地一個年輕有為的好青年。
只是想不到,她開初並沒有表示反對。正當我以為好事將諧的時候,她卻忽然不見了!」
「不見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跑了,因為她的隨使丫鬟也一起不見了。這半年以來,我幾乎無一日不四處尋找。只可惜,一直是杳無音信。直到後來,聖諭下來,君命難違,我也只好接了諭旨進京來了!」
「什麼?你,你的意思,你至今還沒有找到她們?」李唐不由失聲。
要知道平夏城毗鄰西夏。而西夏雖然最近已經與大宋講和,但和議達成之前,「打草谷」的事情,在那一帶是十分常見的,兩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