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以手細繪著她的眉眼,柔聲道︰「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只要我沒有詔告天下娶你為妃,沒有人敢輕易動你,若是賭錯了,他們賠上的可不只是自己的性命。」
「何況,我赫連懿想要保護的女人,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落到別人手上。」懶
說著,攝政王已覆上了她的唇,將她壓在窗牆之上,鳳眸微暗,舌忝弄著雲紫洛如花的唇瓣,嘖嘖有聲。
「別……窗下還有人。」雲紫洛慌張地推他。
「看不到的。」攝政王很滿意索取到的甜美滋味,攬緊了她的腰肢,在她耳邊低語,「洛兒,上次沒有好好陪你過節,今天下午沒什麼事,全部拿來陪你。」
雲紫洛眼角露出歡喜之色,「真的?」
「嗯?我帶你去玩。」
「去哪玩?」
「去郊外騎馬。」攝政王說著,抱著她從窗台上躍下,朝外面喚了一聲,「鬼魅!」
而後低頭給雲紫洛整理略有凌亂的衣衫,「想去哪個門?」
「就南門吧,離這挺近,而且青蒼山一帶風景還真不錯。」雲紫洛笑盈盈道,「我也只有路過,沒有好好玩過。」
「好。」攝政王為她理好雲鬢,又將面紗給她蒙上。
鬼魅已經進來了,手里捧著個雪紗斗笠,稟道,「主子,下面人都回避了。」
「嗯,我們去南郊,你跟鬼形去安排下。」蟲
攝政王接過斗笠,為她戴在頭上。
雲紫洛掀開帷慢一角,笑道︰「在哪弄來的?不會是那個承歡郡主的吧?」
攝政王隔著面紗點她的鼻子笑,「胡說八道,她已經回南川了。是我前幾天就叫人給你定做的,騎馬風大。」
雲紫洛吐吐舌,挽住了他的手臂,「那走吧。」
桃兒正在門外守著,雲紫洛出來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先回去。
攝政王是坐一輛極普通的馬車來的,一出門兩人就上了馬車,車夫早得了吩咐,一甩長鞭,往南門而去。
到了南門處,照例要檢查進出城車輛。
有暗衛朝幾名侍衛點點頭,這幾個人躬身讓開,放馬車出去了。
行了數十里的路,車夫勒停了馬。
「王爺,黑風在這。」鬼魅早在這等著,手牽著攝政王那匹純黑無半點雜色的高頭俊馬。
攝政王掀開簾子,躍下馬車,反身張臂將雲紫洛抱了下來。
一手牽過黑風,健碩的手臂微一用力,身子便翻上了馬背,雲紫洛靠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駕!」
男人一聲清嘯,黑風如閃電般飛了出去。
清風透過薄若蟬翼的斗笠吹拂著臉面,十分涼爽,雲紫洛心情大好,側過上身,伸臂環起攝政王的腰,抬眸悄悄看他。
男人下巴曲線明顯而優美,微微昂起一個角度,生著青茸茸的胡須,薄唇抿成一條線,鳳眸因風而微微眯起。
感覺到女人的動靜,他垂眸注視向她,清風吹起了斗笠,露出雲紫洛晶亮的杏眸。
攝政王嘴角揚起,鳳眸中閃爍起笑意來。
突然松開了馬韁繩,兩只健壯的腿夾緊了馬月復,雙手將雲紫洛從懷中抱了出來,往前面高高地拋去。
「啊!」
雲紫洛尖叫一聲。
饒是經驗再豐富,也沒在急馳的馬上被拋出。
叫聲剛落,就被快馬趕上來的攝政王穩穩接在懷中,他暢快地大聲笑起來。
雲紫洛也不禁笑若銀鈴,青絲亂舞,黑發與白色的斗笠,有著鮮明的對比。
男人又扶著她的腰,將她舉了起來,讓雲紫洛面對自己,高高站在了馬背之上。
雲紫洛俯頭,雙臂緊緊抓著男人的雙肩,與他相對而立,笑著大聲問︰「你的馬術是不是非常好啊?」
「你說呢?!」攝政王大聲反問,只用雙腿控制馬的奔騰。
「我的馬術也不錯!」雲紫洛揚揚得意,在馬背上蹦彈了兩下。
攝政王鳳眸微眯,攬著雲紫洛腰的雙臂自然垂下,松開了她。
「那我可放手了!你小心別掉下去了啊!」
眸中劃過一抹詭笑,他左腿一側,黑風立刻右傾了一下,雲紫洛急忙扶緊他的肩,將平衡力左移。
攝政王哈哈笑著,一會左一會右,突然伸手一提馬韁繩,黑風竟直直地從地面躍了起來。
「啊!」
雲紫洛一腳踩個空,徑直往馬背外摔去。
男人醇厚的笑聲傳出百米之外,伸手一撈,將她接住,穩穩地放在馬背上。
只是這次,雲紫洛是面對著他坐下的,一坐下就大聲嚷了起來,拍打著他的胸膛。
「你使壞赫連懿!我也要把你摔下去!」
攝政王感覺到女人嬌小玲瓏的身子與自己貼得是那麼近,鳳眸微暗,用力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內,低頭,不作聲,一手挑開她的斗笠,又解開她的面紗。
雲紫洛淡掉不少黑斑的那張臉出現在面前。
黑斑已經很淡了,他已能初步看出那天晚上的絕世姿容,攝政王薄唇輕揚,不由伸手捧起了她的臉。
由于雲紫洛背風而坐,臉部吹不到風,倒是一頭墨發早就散開,全部朝攝政王這邊吹來,飛舞的青絲,裹起了兩人的臉,營構了一個小小的世界。
雲紫洛的嚷嚷也戛然而止,杏眸深深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四周的氣氛瞬間火熱起來。
攝政王二話不說,吻住雲紫洛的唇,舌頭長軀直入,左手牽著馬韁繩,鎖
在她的後腰處,右手捧住她的後腦勺,以吻得更加深入。
「嗯……懿……」雲紫洛低吟一聲,攀住男人的肩,與他熱吻起來。
沒有了主人的催速,黑風由快跑逐漸變慢,陶醉在溫柔鄉的攝政王微微睜開眼,雙腿一用力,黑風又開始加速飛奔。
「唔!」
由于慣性,雲紫洛狠狠地與攝政王撞了一下,她驚訝地睜開眼,攝政王幽暗的眸子也凝望著自己。
雲紫洛一張臉瞬間漲紅了。
她能感覺到男人下面的熱度與硬度。
如此面貼面地坐著,這個姿勢,實在有些詭異。
她沒有出聲,不知道該怎麼說。
攝政王已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讓她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腿上,兩人之間,真的是毫無縫隙了。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一下痛苦。
雲紫洛滿面通紅,感覺到那里還在勃動,不時跳一下,全透過身體的接觸傳給了自己。
以前做殺手時,目標做這些事很正常,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赫連懿若是這樣,她該怎麼辦?
攝政王用青青的胡須磨蹭著雲紫洛的耳朵,低語道︰「洛兒,我好難受,這樣舒服多了,別亂動了,就這樣。」
雲紫洛「嗯」了一聲,不敢再動,也不說話,就這麼靠著他。
黑風不知道跑了多遠,攝政王終于動了一下,將雲紫洛的身子扳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馬上,放慢了速度,緩緩前行,倒也樂趣無限。
一路行一路走,遇到好玩的地方,雲紫洛還會跟攝政王下馬游玩,不一會兒,太陽偏西,天色將黑。
「小洛兒,前面是許都了。」攝政王揚鞭一指遠處隱沒在霞光中的城池,「是祁夏的陪都,很是繁華,我們晚上就在那邊吃飯。」
「許都?好呀,正好可以嘗嘗許都酒樓的菜如何。」雲紫洛拍手。
「想吃酒樓的?」攝政王從後攬住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窩處,「許都有一條月牙湖,湖中央建了一座湖心樓,不管是菜色還是風景,都是許都一絕。」
「真的?」雲紫洛挑眉,「那就去那里。」
***
一個時辰後,暮色蒼茫,月亮從東邊的雲層浮出,銀色的光茫灑在大地。
許都,月牙湖,月牙樓,燈火輝煌。
遠遠見有客人來,劃船的船夫將小船劃到岸邊。
攝政王的大手牽握著雲紫洛的小手,先踏上船,而後小心地牽她過來。
雲紫洛打量四周環境,月牙湖果然呈月牙彎弧狀,水面浮著無數河燈,亮堂堂的極為漂亮,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客官,沒有包廂了!」小二站在二樓窗口沖下面叫喊。
「生意這麼好?」雲紫洛仰臉,可見每個窗口都亮著燈火,人頭涌動,笑聲歡天。
待兩人抵達岸上時,小二也「 」跑下了樓。
離得近了,才看清來的兩人什麼模樣,一注意到攝政王那黑色瓖金邊的長袍,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一百八十度的躬身,點頭哈腰地巴結︰「貴客!貴客請進!已經留了三樓的雅包了!請進請進!」頭都快點到地上去了。
「嗯。」攝政王沉聲應了,牽著雲紫洛進去,直接上樓。
攝政王與雲紫洛相對而坐在窗旁,從三樓包廂往外看,夜景更是美麗無比。
小二先上了茶和點心,鬼魅無聲走了進來。
「王爺——」他想說什麼,眼光瞟了下雲紫洛。
「不必避她,但說無妨。」攝政王眉頭輕擰。
「定包廂的時候月牙樓已經滿了,屬下拿出了您的玉佩,結果許都知州知道您來這里了,非要來看您一眼,已經在月牙樓下候著了。」
攝政王眸光微冷,「讓他回去,本王沒空。」
雲紫洛抓住他的衣袖,搖頭,「這樣不好吧,我回避一下便是。」
說著起身,已被攝政王按住。
「就是見,你也不必回避。讓他上來。」攝政王嘴角微揚,「他是本王的親信。」
雲紫洛重新坐下,既然信得過,那倒不必遮掩了,不過卻細心地將面紗蒙上。
不一會兒,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響聲,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胖男子走進了包廂。
「許都知州程與義見過攝政王!」
程與義行過禮後,微微抬眸,乍然見到攝政王對面坐著蒙面紗的女人,吃了一驚,不過腦子轉得快,很快低下了頭,如同什麼都沒看到。
攝政王問了幾句許都近況,程與義一一回答了。
而後以茶為酒,敬攝政王一杯,以示地主之誼,方才笑道︰
「王爺,今天早上錢江才送過來的幾條新鮮的黃鯽魚在府上,我特地讓人煨了鮮魚湯,剛下的爐子,要端進來嗎?」
攝政王沒作聲,看向雲紫洛,「要嘗嘗嗎?」
雲紫洛點頭,「嗯,正好口淡了。」
攝政王笑,沖程與義道︰「端過來吧。」
程與義驚異地望了望雲紫洛,將門打開一條縫,接過屬下手里的兩碗鮮魚湯,親自端到桌邊,先用公勺當面嘗了試毒。
攝政王才嘗了一口,點點頭。
程與義的臉頓時笑成了花,「還能勉強入口吧?」
攝政王看向雲紫洛。
雲紫洛輕抿一口魚湯,很鮮很濃,不禁又喝了一口,抬眸道︰「很好。」
攝政王這才笑了起來。
程與義驚呆了,心想,這個女人一句話就能讓攝政王笑,她是誰?
不由試探地問︰「王爺,想必這位就是南川大名鼎鼎的承歡郡主吧?」
攝政王與雲紫洛都給他說震住了。
半晌,雲紫洛輕笑出聲,嘴角掛上的,卻明顯是譏諷的笑容,露在面紗外的杏眸掩不住一絲冷意閃過。
再看到攝政王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程與義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正想著如何補救,攝政王已沉聲道︰「她不是,她是比承歡郡主重要很多很多的人。」
「是屬下有眼無珠,還請姑娘諒解。」程與義順著台階陪笑,心里卻翻江倒海起來。
比承歡郡主重要很多很多……那麼,這個女人會是誰?
心中既不解,又好奇,還興奮。
雲紫洛微微搖頭,以示自己並不在意他的口誤。
程與義說了幾句話便帶著手下人離開了。
小二的飯菜也車水馬龍般端了上來。
攝政王與雲紫洛相對而坐,以茶代酒,慢慢品嘗。
飯才吃了一半,便听到敲門聲。
只敲門,卻不進來,顯然不是店里的小二。
攝政王眉頭一蹙,早就將鬼魅等暗衛打發到了湖岸,會是誰,這個時候不長眼色地來攪擾他與洛兒的二人世界?
「進來。」他話聲剛落,門已打開。
就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抱著一架琵琶,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隨手關上門。
「我是月牙樓賣唱的,客官剛才點了我上來彈曲子,這就來了。」少年自顧自說著,就拉了把椅子當中一坐,沖攝政王一笑。
「出去!」攝政王眸光「刷」一下就冷了下來。
少年伸出縴長的手指撥動了下琵琶的弦,轉軸成聲,眸內有些委屈,「客官,您就听我彈一曲。」
雲紫洛眉頭深蹙起來。
這個少年一看便是女扮男裝的,從進來後,眼光就沒看自己,全部瞧著赫連懿去了,她心底不由有些惱火。
「我們有叫人來彈曲嗎?」雲紫洛冷冷道。
少年嘻嘻一笑,還是沒看她,將琵琶往地上一丟,端著椅子坐過來,托腮仔細盯著攝政王瞧,「我瞧兄台一個人吃飯也怪悶的,不如讓兄弟我陪著吃一頓吧?」
一個人……雲紫洛翻了個白眼,她徹底被無視了。
「我—叫—你—滾!」攝政王抬起鳳眸,冷冰的視現下,一字一句極冷極沉地吐出,強大的殺意洶涌澍湃而出。
少年根本沒察覺到空氣中氣流的極劇變化,只是沒想到男人脾氣這麼大,先是一怔,而知掩嘴笑道︰「沒事沒事,有個性,我喜歡。」
「啪!」一聲巨大的拍桌聲,雲紫洛已騰地起身了,靠,姑娘不發火,你當我是病貓嗎?
一腳踹倒少年坐的梨木椅,少年立刻毫無防備地摔了個狗吃屎。
「唉喲!」一聲嬌呼,現出女兒本色,少年趕緊爬起來。
正看見雲紫洛拎起她的琵琶徑直扔出了窗子,而後小手一提,將少年的衣領勾了起來。
「吵死了!叫你滾遠點你TMD沒長耳朵是不是?離姑女乃女乃越遠越好,別讓姑女乃女乃再瞧見你!」
然後,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將少年直接從三樓的窗口扔了下去。
「撲通」一聲,少年直直墜入河中,月牙樓下一陣驚呼之聲。
攝政王震驚了半晌,呆愣地望著大發神威的雲紫洛,突然間,爆出一陣大笑來。
「好!好!好!」
雲紫洛瞪了他一眼,「看到了吧?離別的女人遠一點!」
攝政王幾步過來從後面摟住了她,笑得十分開懷,「寶貝洛兒,我愛死你了,這才是我赫連懿的女人!」
「那個女的你認識?」雲紫洛不善地問。
若是不認識,不可能一進來就發火。
攝政王沒說話。
雲紫洛已向窗下望去,就見暗處飛出七八個黑衣侍衛,跳進河內將那少年救了上來。
那少年渾身濕漉漉的,上岸後就開始罵人,自然,雲紫洛全部過濾掉。
攝政王已低聲說道︰「我看過長樂公主的畫像。」
「長樂公主?」雲紫洛也呆了片刻,「你是說——」
「暗衛說,長樂公主沒有跟著隊伍一起,而是獨自行動。」攝政王解釋。
雲紫洛怔愣過後,想起姚玲玲那天同她說的話,不由紅唇一嘟,「連她的畫像都看了,是不是打算娶她啊?」
攝政王低笑,「沒有。」
「那她長得比我好看吧?」
現在看鏡子,她可發現臉越來越好看了。
「差遠了。」
「我比她差遠了?」
攝政王搖頭,「她比你差遠了。」
「就你會說話。」雲紫洛微微一笑。
「本來就是。」攝政王坐在雲紫洛剛坐的位置上,將女人抱上了大腿,笑道,「哪一點也比不上你,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雲紫洛無語。
「洛兒,我們吃飯,別為那些有的沒的費心神。」說著,攝政王夾了一筷子肉絲遞到她嘴邊。
兩人吃完飯,又下樓游湖。
從大廳走過時,雲紫洛習慣性地在大廳四角掃了一下,眼角瞟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連打著噴涕。
只是令雲紫洛驚異的是,「少年」正親密地依偎在一名男子的懷抱中。
那名男子背對著大廳,低睫跟「少年」說話,摟抱著「少年」的姿勢極為親密。
雲紫洛只看到他束在腦後的發冠上瓖著一枚紅色的晶珠,應該年紀不大。
心中驚嘆,這公主不是來選附馬的嗎?
這樣也成……還是說,攝政王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