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只是緊緊與她相擁,不言語,用沉默表達著自己的愛戀。
雲紫洛心中既甜且慌,正想要說些什麼推開他。
攝政王突然眉頭一蹙,一抹冰寒從眸中劃過,他輕輕扳過雲紫洛的肩膀,深遂的眸光已與她對視。悌
「洛兒,這衣服有異。」悌
雲紫洛的心微微一沉,問︰「怎麼了?我在小帳篷拿來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攝政王低眸道︰「灑了一層特殊的藥粉,味道很淡,人很難聞到。」
「人很難聞到?你的意思是——」雲紫洛的心一緊。
「我的意思是,這種藥粉,會引起獸類的狂野。」諛
攝政王一字一句,冰冷地解釋道。
雲紫洛的臉色微白,回頭看了下大帳蓬的簾幕。
攝政王道︰「沒事,我已經派人在外面守著,沒有人會隨意進來。」
「該怎麼辦?」
雲紫洛回頭,信任的眼光投向攝政王。
「你先把衣服月兌下來。」
攝政王目光堅定,胸中已有主意,「這些藥粉,我可以除下來,但是下手的人,我絕不會輕易放過。」
雲紫洛試探地問︰「是不是長樂公主?」
攝政王冷冷彎起唇角,道︰「這種藥粉,只有東林國皇室才有,祁夏很少見,而長樂公主出來後,你便進去了。你覺得呢?」諛
「是她。」雲紫洛也已是完全肯定的語氣了。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動了手,就算我沒有發現這些粉末,真的進了圍場,難道憑著我雲紫洛的本事還出不來嗎?她想得太簡單了!」
攝政王一把攬住她的腰,臉色微白,「洛兒,不許!我不許你用生命去冒危險!如果不是我跟你如此親密接觸,這件事,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想想,我好後怕。」
雲紫洛微笑,反手抱住他,「放心吧,懿,既然發現了,那就是天意。我先月兌下箭服,你幫我弄,時間長了別人會懷疑。」
「好。」攝政王沉聲應道。
半柱香後,雲紫洛依舊一身暗黃色箭服打扮走出大帳篷,手中拿著一張銀弓,腰間別著幾簇箭。
長樂公主已經騎在馬上了,當然,她是不會騎馬的。
跟她同騎的是東林馬術最好的一個馬師,年紀不大,二十幾歲的男子。
坐在長樂公主身後,兩臂環過她的腰肢牽著馬韁繩。
長樂公主正跟身旁一些人說話,見雲紫洛出來,立刻望過來。
雲紫洛淡然走到馬群旁,鬼魅連忙為她牽上一匹白馬,低聲道︰「二小姐,這匹馬最為溫順,你就用這匹吧。」
「嗯,謝謝。」
雲紫洛牽過馬,解下箭包,放在馬臀之上。
楚子淵已經走過來了。
「洛兒,等會兒跟著我別亂跑。」
「好。」雲紫洛應聲道,朝楚寒霖那邊看去。
只見雲輕屏已經換了一身淡黃色的箭服,必是楚寒霖想方設法為她弄來的一套。
雲輕屏的五官生得很精致,穿著箭服本應也有點英姿颯爽,只是她的頭發依舊梳著華美的發髻,女人味十足,倒有點不大相配。
她的臉上卻揚揚得意著,想來是得了不少人的贊賞。
大帳蓬內,鬼形無聲無息地出現。
「王爺,可以讓她們進來了嗎?」
攝政王沒有回頭,張開右手掌,露出一個紙包,沉聲吩咐,「這些粉末,想辦法灑到長樂公主身上而不讓她發覺,能做到嗎?」
鬼形點頭,「可以。」
攝政王一個斜拋,將藥包扔了過來,「出發。」
外頭,楚寒霖與楚子淵也都上了馬,雲輕屏一身短打衣裝,自覺英武,喜滋滋地坐在楚寒霖身前,答應到了下面搏斗場上後便下來等候眾人。
帳蓬後面,攝政王一騎黑風當先,帶著自己的一隊人馬沖了出來。
黑風直接擦過最前面的長樂公主,攝政王連頭也沒回,徑直飛奔下了台階。
後面鬼魅一揮手,「狩獵開始!」
長樂公主著急地看著攝政王遠去的方向,偷偷回頭看了下雲紫洛,一咬牙,道︰「快追上去啊!」
馬術師一聲令下,長樂公主的行騎跟著攝政王的部隊沖了下去。
後面楚子淵與雲紫洛雙馬齊下,一起往圍場奔去。
「屏兒,你在這里別亂跑!」
楚寒霖一騎馬飛奔下來,到得搏斗場中央,把雲輕屏放下。
回頭喝道︰「指定人馬原地保護四王妃!」
「是!」響亮整齊的回答聲。
楚寒霖眸光一沉,夾馬沖進了叢林。
攝政王手中握著他的那張金色大弓,第一個進入內圍場,他放緩了速度,側頭問緊跟身後的鬼魅,「得手了嗎?」
「成功。」鬼魅簡潔地答道。
「做得好。」
攝政王十分滿意,稱贊了一句,「洛兒的護衛都暗中布署好了?」
「是赫連之魂,絕對不會被發現。」
「很好。」攝政王松了一口氣,見後面長樂公主一行的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他低聲吩咐,「你引長樂公主進去,誘開她的人馬,若有狀況,給我發信號。」
「是。」鬼魅應道。
攝政王一拽馬頭,調頭離開了內圍場,從另一條小路飛馳而去。
鬼魅回頭已看
到來路上的煙塵了,沉思片刻,抬手命令攝政王帶來的所有侍衛,「分散行動,得到信號後迅速撤離內圍場,按即定安全通道撤走!」
一行整裝待發的侍衛訓練有素地分作十五六路消失在內圍場中。
待長樂公主趕過來時,只看到周圍隱隱都有人聲,當下吩咐眾人分頭尋找攝政王,自己帶了六七名侍衛在近處搜索。
雲紫洛張弓拿箭,遠遠對準一只奔跑的野兔放出一箭。
野兔應聲而倒。
「好箭法!」
楚子淵鼓掌大呼。
楚寒霖正騎著馬從後趕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眸光立時一怔。
他打馬上前,來到雲紫洛的右邊,直呆呆看著那只野兔,嘆道︰「洛兒竟然是文武雙全!」
楚子淵冷哼一聲,在雲紫洛的左邊譏道︰「有眼不識金瓖玉!」
楚寒霖並不與他計較,而是張開手中的弓,向一頭奔跑的獐子射去。
「嗖嗖嗖!」
居然是三箭齊發!
楚寒霖、楚子淵與雲紫洛竟然在同一時間都向這只獐子發出一箭!
楚寒霖與楚子淵都是一愣。
雲紫洛卻早已有了動作,臂力一拉,雙箭同出,分別朝楚寒霖和楚子淵的箭羽射去,後發先至,但听「當當」兩聲,已將兩人的箭打落在地。
獨留自己的箭羽朝那獐子飛去。
楚寒霖與楚子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紛紛驚呼起來。
眼看著那一箭便要射中獐子,疾風呼呼,斜刺里又冒出一支箭,更是後發先至,去勢卻如閃電,堪堪將雲紫洛的箭羽打落在地,而後又轉了個彎射中獐子。
連雲紫洛也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好箭法!」
窸窣聲後,一身黑色長袍的攝政王跨著黑風小跑了出來,看到三人便問︰「最後一支箭是誰的?」
雲紫洛沒好氣地向他翻了個白眼,「本姑娘的!」
攝政王表情一怔,眸中溢出震驚,轉而卻是驚喜。
「箭法不錯,少說也練了十年以上。」
他聲音微顫,難以抑制心頭的激動,自己喜歡的女人除了琴棋書畫,會下廚,還有騎術,便是箭術也如此了得!
天啊,他到底遇到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一連給他驚喜,已經讓他快要欣喜若狂了。
攝政王萬分慶幸當初遇見了她,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
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夠永遠站在自己身邊……
楚寒霖與楚子淵已打馬到受傷的獐子身邊查看,地上躺了三只斷箭,都是齊腰而斬,紛紛駭然。
一山更比一山高……
只不過,他們也不甘認輸,畢竟剛才射箭時兩人都有些開小差。
于是新的一輪獵物的角逐在祁夏的外圍場中開始。
「有只野狼!一定是剛才開內圍場的門時跑出來的!」
楚子淵眼尖地喊道。
「刷——」
四只弓一同拉開的聲音,弦如滿月,蓄勢待發。
「嗖嗖!」楚寒霖與楚子淵的箭已同時射了出去。
雲紫洛與攝政王同時對望了一眼,雙箭齊出,竟是心靈相通,兩只箭都沒射向野狼。
而是一只飛向左邊,一只飛向右邊,竟在同一個時刻,將兩人的箭半路攔下。
而緊接著這兩箭,雲紫洛已又放出了第二箭。
這一次,攝政王並沒動,而是含笑看她射中野狼。
接下來幾個獵物,雲紫洛並沒動箭,而是楚子淵射中一只兔一只獐,楚寒霖射中兩只兔。
攝政王見雲紫洛不動,也就跟著沒有動作。
突然間,攝政王的眸光朝天空瞟了一眼,鳳眸一沉,一拎馬頭,急喝道︰「有猛獸過來了,大家避避!」
說著在雲紫洛的白馬屁/股上狠狠一抽,自己也夾緊馬月復跟上。
雲紫洛的馬兒如飛奔了起來,直接朝外圍場一個偏僻不成道的路上行去。
楚寒霖與楚子淵微微頓了一下,而後兩人臉色大變。
他們已經听到了震動山林的嘶吼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
兩人再勇猛,在轟走侍衛之後,也不敢硬拼,連忙跟上攝政王與雲紫洛。
攝政王抽出長劍,首當其沖,斬斷一叢叢荊棘,為雲紫洛開了一條路,停在路邊,讓她先上山頭,待楚寒霖與楚子淵都過去後,他才用劍尖挑起凌亂生刺的荊棘擋在原路上。
上來時,楚寒霖、楚子淵與雲紫洛三人已經蹲在了長草後,三匹馬卻有些不安地低鳴著。
攝政王牽著黑風過來,低喝︰「躺下!」
于是,雲紫洛便看到黑風竟然真的乖乖地躺在了地上,她不禁面露詫異之色。
「這馬好听話!」忍不住低喃。
攝政王輕勾薄唇,眸中有了笑意,又走到其他馬旁,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三匹馬都紛紛癱軟在地。
由于緊急關頭,楚寒霖與楚子淵只是看著,沒有作一聲。
震天的腳步聲朝這邊奔來,猛獸的嘶吼聲不斷,震徹山林,足以讓人膽顫心驚。
雲紫洛頭痛之極,這長樂公主的藥粉到底有多管用?這引出了多少野獸啊!
她細耳傾听,不一會兒,能听見一個女子的驚呼聲淹沒在獸聲之中。
一匹馬從山頭下急馳而過,伴著馬術師拼了命的催喊與長樂公主的哭聲。
而後,便有無數步聲跟了出去,野獸的叫喊聲近在耳前。
一群過去後,這里才慢慢安靜下來。
「一只雄虎,至少十頭以上的野豹群。」攝政王淡淡說道。
倒沒想到她竟惹了這麼多。
「你看了?」雲紫洛側頭問。
「听的。」攝政王瞄了她一眼。
「那不是長樂公主嗎?她怎麼會招惹到野獸!」楚子淵眉頭輕蹙,站了起來。
「我們快召集侍衛追出去,外面的人怕是擋不住。」楚寒霖臉色很不好看。
「好!」
雲紫洛答應了,心有余悸,心想若不是懿,被猛獸追趕的人就會是自己。
便是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真的遇到這樣的場景時,怕也會如此沒命地逃命。
「救命啊!救——命!」
馬背上的長樂公主,長發披散,臉上盡是泥污,雙目呆滯,眼眶突出,已嚇得快不省人事了,嗓音嘶啞得別人難以分辨她叫的是什麼。
淚水在黑漆漆的臉上刷出道道淚痕,她邊哭邊哽咽,「救命,救命。」
身子不住地發顫,後面的馬術師臉色凝重,一手扶著她,一手飛快地打馬鞭,回頭望時,黑壓壓的灰塵緊緊跟著!
他也禁不住渾身打顫,只知道飛快地打著馬鞭。
「攔住那些野獸,放索!」
有人在耳邊大叫,長樂公主渾身一震,趕緊望去,就見他們已經跑到了外圍場邊沿。
四周集聚的全是駐守在這里的祁夏兵隊,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與藥物。
她立刻活了過來,叫道︰「出去,我們快出去!」
「是!公主!」
馬術師也長長松了口氣,感到身子已經快疲軟,咬著牙,打馬往外奔。
足足奔了一里地,已經听不到身後的腳步聲與嘶吼聲了,而兩人,也終于走出了外圍場,到得搏斗場。
馬兒雙腿一軟,生生累死了過去,剛才若不是馬術師的催命符,它哪里還能跑這麼遠?早就被那些猛獸的叫喊震暈了。
長樂公主被狠狠摔到了地上,馬術師根本無力去護她。
好在此刻已經沒有了猛獸的危險,長樂公主心中的喜悅大于一切。
「公主,你怎麼了?」雲輕屏遠遠瞧見這邊馬上二人摔下來,急帶著幾名侍衛趕過來。
長樂公主疲軟地坐在地上喘氣,回答不了她的話。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從外圍場出來,正是攝政王、楚寒霖、楚子淵與雲紫洛。
他們剛從御林軍那走過來,加上自己帶進去的所有侍衛,已經將所有獸類擒獲。
正如攝政王如猜一致,一頭極凶殘的公虎與十一頭野豹。
「公主受驚了。」攝政王抿唇道。
長樂公主猶自未從驚嚇中蘇醒過來,呆呆地看著四周,雲輕屏伸臂要扶她起來,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進圍場。
剛這時,突然的一聲虎嘯劃破天空,一個吊楮白額大虎沖破了外圍場的阻攔,徑直朝長樂公主撲來。
「洛兒小心!」攝政王一手拉過了雲紫洛,將她護到了身後,眸光一沉。
雲紫洛站在他身後,驚問︰「白虎怎麼跑出來了?」
攝政王不答話,幽深的鳳眸眯向長樂公主。
豈就這麼容易讓她安全無恙了?
敢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對待洛兒,留她一天,便多一天的禍害!
「吼——」吊晴白額虎厲聲嘶鳴著,兩只尖銳的爪子直逼長樂公主的面門,全然不顧剛才擦身而過的楚寒霖等人。
似乎,長樂公主殺了它什麼人似的。
長樂公主幾近嚇得癱軟了,離她最近的是雲輕屏。
雲輕屏的一只手還握著長樂公主的衣袖,嚇得腳都不會動彈了。
「屏兒!」
楚寒霖被老虎甩在後面,見到這個危險的場景已是臉部攸然退色。
長樂公主突然便被這一聲提醒了似的,二話不說,使出所有的氣力,伸手抓過雲輕屏,一把擋到了白虎的爪下,自己雙腳雙腿並用,拼了命地向攝政王這邊爬來。
「啊!」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雲輕屏嚇得屁滾尿流,而白虎那尖利如刀鋒的爪子已準確無誤地從她的臉頰劃下,「嘶啦」一聲,從眼角到嘴角,三道血痕立現,血肉翻起,直見白骨。
攝政王腳步一錯,已經飛身過去。
他的輕功本就比楚寒霖與楚子淵好,從虎口奪命的把握也比他們高。
一把搶過雲輕屏,後者已暈倒在攝政王的臂彎,不省人事。
攝政王掃了眼還在努力爬遠的長樂公主,眸光一暗,已飛起一腳踢向白虎的面門,白虎爆出一陣痛苦的嘶鳴聲,被踢了個跟頭。
後面楚寒霖與楚子淵雙雙齊上,一齊制住了那只白虎,吩咐拿繩子捆了要送回去。
「等等!」楚寒霖冷聲道,「這虎,先留著。」
他匆忙過來看雲輕屏。
雲紫洛站在剛才那個位置,對剛才發生的那幕依舊錯愕萬分。
長樂公主,竟然拿雲輕屏做了擋箭牌!
攝政王將雲輕屏還給了楚寒霖,快聲道︰「她臉上受傷不輕,要立刻回京找大夫,這里醫藥設施不全。」
「謝謝。」
楚寒霖也沒想到,那一刻,攝政王居然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出手救了人。
所以這聲謝,他說得很是真誠。
攝政王「嗯」了一聲,轉身望向雲紫洛,大步踏過來,「洛兒,可受驚了?」
雲紫洛搖搖頭,看著被楚寒霖抱上馬背的雲輕屏,輕啟紅唇︰「她沒事?」
「可能會破相。」攝政王淡淡道。
雲紫洛譏諷地一勾唇,「如此于她,還不如死在虎爪下。」
說著,很不悅地瞪了眼攝政王。
想要她死的人,她雲紫洛從來都不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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