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淚之城 第十七章 若將羈絆生生世

作者 ︰ 宸之

墨涵與楚陽酒後醒轉,已是午夜時分,但見長風仍舊正襟危坐,不動聲色。墨涵不由忖道︰有沒有某個時候,長風能夠放下慣有的警惕,一醉方休。然而長風似乎看穿了墨涵的想法,搖搖頭握緊了手中的劍,目光堅定︰公子,你可以醉,因為長風會護你周全。但是,長風不能醉,因為長風要等著你清醒過來。墨涵無奈地轉過頭,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本來是在和掌櫃的說話,但是看見墨涵與楚陽二人醒過來後,便興高采烈地走了過來。

「二位公子,你們醒過來就好,剛才掌櫃的說要打烊了,我好說歹說才答應先等你們二人醒來。現在既然你們清醒了,那我們就不用再麻煩老板了。」

「呵呵,我們倒是沒想過這些,興之所致,便酩酊大醉了,有勞依依姑娘了。」楚陽客套地對柳依依說道。

「公子折殺依依了。」柳依依欠欠身應道。

「依依、長風,你們也該休息了。掌櫃的,還有客房麼?」墨涵打了個哈欠,問掌櫃的。

「有有有,幾位這邊請,依依你暫且先住回你原先的房間。」掌櫃的引領幾人上了樓,在「玄」字一排房間前停下。

「二樓布局按‘天地玄黃’排列,現下‘玄’‘黃’兩排還有許多間房,幾位公子請。」掌櫃的說道。

「嗯,有勞掌櫃的帶路了。」幾人選了兩間房,便對著掌櫃的打個拱手道謝。

「不妨事,幾位早點歇息吧。」

「楚陽。」看著掌櫃的提著燈籠下了樓,墨涵也沖楚陽拱手示意,幾人各自回房。

「長風,你早點休息吧,明日我們……」

墨涵話未說完,卻听「咻」的一聲,一只鏢插在了桌上。

長風厲聲喝道「誰!」同時準備向門外沖去,被墨涵制止了。

「長風,不必追了,來人對我們並無威脅。」墨涵鎮定自若地說道,並取下鏢下的密信。

「隔牆有耳,明日卯時,客棧後一敘。尉遲。」

尉遲?是他——尉遲武。墨涵與長風互視一眼,心想可能是聚義山的善後之事,軍師傅倫,以及那不曾謀面的黑衣人……

「公子……」長風還欲再問,墨涵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先去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日,待長風醒來,已是辰時,遂大驚。匆忙洗漱之後,立時下樓但見墨涵等三人正在樓下氣定神閑地飲茶。墨涵更是慢悠悠地招呼道︰「長風,醒了啊,正好夠時間吃飯。」

「公子,我……」長風對自己喪失警惕性感到疑惑。

「不必說了,想來是你昨天太累,所以才醒得晚。」墨涵悠哉地邊喝茶邊說,唇邊的笑意十分可疑。

長風豁然明白︰是公子點了他的昏睡穴,不然若是其他人靠近,他必能覺察。公子恐怕是想讓他好好休息一番,只是,在長風看來,這樣著實危險,作為公子的侍從,他的責任便是護衛公子。還好一切無恙,長風輕輕嘆了口氣,對公子的隨意感到無奈。

「公子你今天早上……」長風忽然想起昨日尉遲武的那封密信。

「今早我見你睡得正熟,便不曾叫醒你。好了,吃飯吧。」墨涵插斷長風的話,正好看見柳依依微笑著端了一大碗稀飯走過來,便轉而說道。

長風看了看楚陽,便知自己失言了,于是不再說話,坐了下來,只是,什麼事情要避開楚陽呢?難道是那件事情跟楚陽有關?這樣想著,長風再看向楚陽時,便不由覺得他也是個有所隱瞞的人了。

柳依依乖巧地為幾人盛上稀飯後,安靜地坐在長凳上慢慢喝著。墨涵與長風覺得有些不習慣,也端起碗開始吃以掩飾尷尬,楚陽卻不動聲色地看著墨涵與柳依依,嘴角含笑。

「還說不是婬賊!」忽听一聲帶著怒氣的呵斥,幾人扭頭看向來人,原來竟是青辰。

青辰身著一襲水藍色衣裙,頭上並無太多繁冗的修飾,只著一只淡紫色的珠玉簪,整個人透著一股清新的氣質。當然,如果她稍稍掩飾一下自己的怒氣的話。

「咦?青辰小姐?我又哪里得罪你了?」長風笑嘻嘻地說道。

「你!哼!我就知你婬賊本性,中意柳依依姑娘,然後趁人之危!」青辰本來心情大好地出來玩,卻不料在此遇見了墨涵他們。本應開心,但可惡的是,她看到了墨涵身邊的柳依依,心下莫名地大怒,非把「婬賊」的帽子找出來冠在墨涵頭上。

「嗯?我趁人之危?」墨涵繼續扮傻。

「這位小姐,請你不要這樣說我家公子,多虧公子好心相助,柳依依才不致落入賊人之手。」青辰一襲女裝,柳依依自然不能認出這就是之前那位洛青公子,于是為墨涵辯護道。其實長風他們對此早已見慣不怪了,所以並不打算上前為墨涵說好話。

「依依,你錯怪青辰小姐了,她原本也曾打算幫助你的,只不過……」說到這兒,墨涵好笑地看向青辰,青辰的臉驀地騰紅了。

「莫不是當初那位洛青洛公子?竟是洛小姐?」柳依依想了下當天的情況,再看看洛青辰的臉,發現洛青辰與當日那位洛青公子極為相似,尤其是是在她臉紅得無以復加的時候。

「當初沒幫上你的忙,反而讓你落入這個婬賊手中,實在對不起。」洛青辰抬起頭弱弱地回了一句。

「洛公子,不,洛小姐客氣了。是依依要多謝洛小姐的出手呢。不過,洛小姐,你誤會工資了,是依依想留在公子身邊。公子心善,見依依孤苦,才留下依依的。依依知道,依依讓公子為難了,可是……」柳依依說著說著,竟泫然欲泣了,青辰連忙上前牽住她的手。

「哎,你看,都是我的錯,把你給惹哭了。」青辰取出手帕,為柳依依拭淚。

「我說,某人好像還沒向我道歉呢。」墨涵繼續恬不知恥地說道。

「你!好吧,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知錯就改是青辰的好品德,反正來日方長,我有的是機會來虐待你。青辰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這還差不多。」墨涵自鳴得意地說道。

墨涵,你成功地激怒了我,好吧,這賬我們以後慢慢算。青辰忍住心中怒氣,不作聲。

「好了,青辰,你也別太生氣了,墨涵這個人你多少了解一些,他也就是嘴上佔佔你的風頭。」楚陽頗有大哥風範地勸解道。也許真的只有在墨涵面前青辰才會有尋常人的情緒,即便是生氣。然而在他面前,縱然是相識多年,青辰也會在與他談話時保持大家閨秀的風範,僅有的嬌嗔,算是區別于他與其他人的唯一不同吧。其實不僅是青辰吧,就算是他,也會覺得墨涵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楚哥哥。」不消多說,這一個稱呼便宣泄盡心中的不滿,楚陽投給她一個了然的眼神。

「真是倒霉了,本小姐本來心情大好,卻偏偏遇上你這個婬賊!」青辰憤憤地說道。

「好了,我不想和你吵,因為我現在心情很好。長風,依依,我們上街去置備一些東西,恐怕我們得去閑雲客棧住上好些時日了。」墨涵的一句話讓幾人皆是一頭霧水。

「誒?你不是和我爹說好……」青辰一陣錯愕,不解地問道。

「不錯,我是支持洛伯父的立場,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一定要住進丞相府吧?」墨涵說道,隨即話鋒一轉︰「莫不是青辰小姐希望我去?那倒是值得考慮了。」

青辰的臉「唰」地變紅︰「誰希望你去了,死婬賊!」

「青辰小姐,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叫墨涵,不叫婬賊,更不叫死婬賊。」墨涵故作無奈地說道。

「你!」

「可是,公子,我們為什麼非要去到閑雲客棧?在順豐不行麼?」長風極少置疑墨涵的決定,發問的自然是柳依依。

「因為,順豐客棧離青辰很近啊,萬一青辰哪天沖動地想要殺了我呢?」墨涵正經地說道。

听到這話的人,大家都內傷了︰楚陽和長風是笑的,青辰和紫玉是氣的,墨涵和柳依依是憋的。

「墨涵,我發誓我這輩子跟你沒完!」青辰氣急敗壞地喊道。

一輩子沒完麼?那倒是好了。趁青辰爆發前逃離的幾人中,某人可恥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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