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這位是?」蒼崖本來有事找墨涵,但卻看到墨涵房中有另外一位男子,便遲疑地問道。
「哦!師父,這位是我的朋友風逸。風逸,這位是我的師父蒼崖。」墨涵忙站起身來為他們介紹到。
「風逸見過前輩。」風逸仍舊是失魂落魄的樣子,站起身對蒼崖說道。蒼崖看著他恍然若失的樣子,不由心生疑慮,但心里又明白墨涵不是一個不知分寸之人,他既然將這個人帶回了墨府,說明他是相信這個人的,那麼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
蒼崖微微點頭,轉而向墨涵說道︰「既然你現在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讓依依為這位公子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待會你到我房中去一趟。」
「有勞前輩了。」風逸到底還是一個知禮數的人,又向蒼崖打了個拱手,蒼崖微微示意,便離去了。
「風大哥,你不必太過拘謹,我師父他人很好的,你就安心地在墨府住下吧。」待蒼崖離去,墨涵輕聲對風逸說道。
「墨涵,這幾日,多有叨擾了。如果不是你,我和玉娘恐怕到現在還僵持著。」風逸嘆口氣,無奈地說道。
「風大哥,你不必太過擔憂,小然他也是個好孩子,不會太難為你和玉娘,小孩兒心性,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何況現在玉娘已經去章台山照顧她了。」墨涵安慰地說道,風逸便不再說話,墨涵知道他還在牽掛著玉娘和林然,也就不多說了,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柳依依。
「公子,客房已經收拾好了,另外,高大人過來找您喝酒,現在在前廳等候。」柳依依向兩人欠欠身行過禮後,對墨涵說道。
「那麼,我暫且先回避一下吧。」風逸考慮到自己局外人的身份,便對墨涵說道。
「風大哥,我尊你一聲風大哥,就是怕你太見外了,這高大人也是性情中人,你與我一同見見他也是好的。這京城內不比你在玉茗居,多認識幾個朋友總是好的。」墨涵說著,便讓依依牽引著風逸先去洗漱一番,自己則先去前廳等他。
見到高燁之後,墨涵簡單地問了一下軍隊的近況,得知在滕從青等人的管理下,仍然是軍風昭昭,心里不由大喜。在和高燁聊了一會兒之後,依依領著洗漱一新的風逸進了前廳,墨涵心里感嘆,這樣才是劍客風逸該有的樣子啊。
墨涵為二人作了簡單的介紹,爾後推說想起師父找自己還有事,便讓他們二人先喝著酒。其實除卻這個原因,墨涵還想到當初和青辰說起過的,高燁與顏妃娘娘的糾葛,或許,他們之間會有某些共鳴,盡管不會直說。以後墨涵還有諸多的事情要處理,若是忽視風逸,沒準他又會變成那個滿臉胡茬的人。所以,若是他們二人能成為好友,不啻為一件好事。
「師父,您找我何事?」墨涵進了蒼崖的房中,看見蒼崖對著窗外的風景緊蹙眉頭,便出聲打斷了蒼崖的思考。
「寒墨,你來了。」在二人獨處的時候,蒼崖和雲塵都會叫他寒墨,這一聲聲的「寒墨」,時刻提醒著他肩上的重任。
「嗯,姑姑呢?」墨涵發現一直和蒼崖站在一起的雲塵姑姑,今天竟然不在師父身邊。
「哦,雲塵她去泉暖天下閣了。」寒墨的問話讓蒼崖眉頭微蹙,這個孩子怎麼會覺得自己和雲塵就應當始終是在一起的呢,但是,正事要緊。
「寒墨,我找你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關于昔年澹台府的冤案,我和雲塵已經有了一定的方向。」蒼崖沉聲對寒墨說道,後者則是望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事情的起因是雲羅貴妃的巫蠱之事,也就是傳言中的雲羅貴妃為了當年的玉 皇子能夠登上太子之位,而施行巫蠱之術,想要謀害先皇的嫡長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此事原本無根無緣,但卻成為了先皇賜死雲羅貴妃的由頭,和遷怒澹台府的源起。」再提當年之事,師徒二人心內俱是悲痛不已。
「既然這件事根本是無中生有,那麼,當年肯定有人做下這等謀害貴妃姑姑的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師父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從宮中著手,現在宮中應該還有先皇時期的一些宮女存在,她們定然知道一些事。」墨涵繼續說道,其實這些事他有考慮過,所以在蒼崖說起的時候,他很敏感地說道。
「不錯,我和雲塵都是這樣想的,現在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師父,您和姑姑切不可私闖皇宮去冒險,此事就交給我了,我自有打算。」墨涵想到顏妃娘娘,或許她可以幫自己的忙,以他對師父和姑姑的了解,他們極有可能會采取私闖皇宮的方式,盡管他們武藝高強,但是他可不要他們去冒險。
第二日,風逸和墨涵說高燁邀他過府一敘,墨涵十分高興,看來風逸和高燁果真是一見如故,這樣倒好,也免得他們倆各自為自己的事情難過。于是墨涵只說希望他在高府玩得開心點,像高燁那樣的人,恐怕比較有雅興,風逸有福了。墨涵又想起自己要找顏妃娘娘幫忙,于是又讓風逸轉告高燁,改日他必定登門拜訪。
爾後,墨涵便和楚陽如約前往 王府商議武舉之事,在去 王府的路上,墨涵的腦袋里不斷浮現出當初那個六歲的玉 ,不知道他這十二年來過得怎麼樣,身為罪妃之子的他,受過怎樣的白眼與虐待,還好現在他已經是一個王爺,還好他已經長大。
「墨將軍,楚將軍,王爺已經在里間等候了。」剛到 王府,便被府里的管家往書房的方向牽引過去。
「有勞管家了。」楚陽和墨涵說道,同時,跟著那位管家往里間走去。
「老奴不敢當,兩位將軍對我們 王府來說,簡直就是貴人了。」那位管家明顯受寵若驚的樣子。繼續說道︰「這麼些年,我們府上一直都少有人來,而今天一次就來了兩位威名赫赫的將軍,看來 王府要轉運了。」老管家越說越歡喜。
「怎麼?很少有人來王府麼?」墨涵急切地問道,楚陽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雖然楚陽自己也挺好奇,但至少不像墨涵表現得這麼明顯,他的表現就好像 王爺是他什麼至親一樣。
「是啊,自從娘娘過世,當時還年幼的 王爺就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直到後來先皇駕崩,給了 王爺一個‘王爺’的身份,那些人才不敢再欺侮王爺,但是,這麼些年來,很少有人記得有 王爺這個人存在。倒是王爺那里,听說每日都門庭若市。」管家見這位墨將軍問起,便停下腳步,對二人說道,飽含滄桑的雙眼,滿是嘆息,同時又帶領著楚陽和墨涵兩人往書房走去。
「但是當今聖上還記得 王爺這個弟弟啊,不然,這次不會放著兵部的官員不用,而指派 王爺來受理此事啊。」墨涵說著寬慰那位管家的話。
「老奴听人說,這次的武舉之說,都是兩位將軍給提的好意見,所以老奴才說,兩位將軍是咱 王府的貴人啊。」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書房。
「王爺,兩位將軍已經到了。」那位管家在門外說道。
「二位快請進。」听到管家的話,軒轅玉 從書房里走出來迎接,一邊說道︰「玉 不曾遠迎,還望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楚陽與墨涵看過去時,但見逆光的方向,站著的正是軒轅玉 ,他身著白色的錦衣長袍,腰間佩一塊剔透的美玉,有謫仙人一般的氣質環繞周身。墨涵當下就想起那位雲羅姑姑,雲羅姑姑身上所煥發出的正是一種冷美人的氣質,但是雲羅姑姑其實是一個特別溫和的女子,就是那樣的女子,橫遭誣害,一條白綾,了結了紅顏。
「王爺有禮了。」楚陽發現墨涵見到這位王爺時,很明顯的愣了神,心里不由奇怪,墨涵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日里可沒見他這樣失態。但是當他抬起頭才發現,失態的,不只是墨涵一個人,那位 王爺看著墨涵,也有同樣困惑的表情。那種表情就好像是,就好像是遇見了一個分別多年的朋友。直到管家在旁提醒, 王爺才回過神來。
「兩位,快請進去坐。」 王爺終是沒有說什麼,讓兩人同進書房議事。
「王爺,皇上想必早已經派人和您說了我和墨涵的想法了,不知道您是怎麼看的呢?」楚陽問道。
「楚將軍,墨將軍,這些日子我查閱了一些資料,也擬寫了一些具體的意見,請兩位看看。」軒轅玉 進到書架那邊,取出一份資料,一邊說道︰「其實玉 本來沒有您二位的武將風範,所以,這些意見也就帶了文人的想法特點。」
楚陽和墨涵大致瀏覽了一下軒轅玉 寫的那些,不由大加贊賞,他對楚陽和墨涵的想法進行了匯總,另外補充了一些自己的意見,武舉制度的雛形也就差不多了。
其實無淚之城建國的歷史雖不算太久,但是許多制度卻是為人稱道的,比如科舉制度,(雖然它現在已經暫時停用),每四年舉行一次,為朝廷選拔了不少人才,但是由于近幾年朝廷最缺乏的是武將而不是文臣,所以就不怎麼重視科舉制度了,先皇的意思是,等無淚之城有望使政治態勢平和一些的時候,再實行。而按照墨涵和楚陽的想法,武舉是科舉制度的衍生,只不過挑選的是武將,所以規格基本按照科舉的制度。
武舉分四次進行,分別是童試,鄉試,會試和殿試。童試在縣、府進行,考中者為武秀才;鄉試在省城進行,考中者為武舉人;會試,在京城進行考中者為武進士;殿試(也稱廷試)分出等次,共分三等,稱為「三甲」。一甲是前三名,頭名是武狀元;二名是武榜眼;三名是武探花。二甲、三甲則在一甲之下,分別會有不同的待遇。
至于每次考試的名額,則根據各個州縣的人數而相應地變化,但不管怎樣,第三次考試,即會試時,人數不得多于五百人;到了殿試時,參加人數大約一百至兩百人。而為了鼓勵那些參與者,一般成為武舉人後,即便是落選,也會根據他們的表現給予一定的銀兩,或是官職。而凡成為進士者,基本都能在兵部注冊了。所以,武舉制度的施行,給了很多江湖人士報效國家的機會。
而考試內容,則分三場,一、二場稱為「外場」,主要試弓馬伏射技勇;三場稱為「內場」,主要試策論武經。其實第一二場對于那些武人來說,都不成問題,關鍵是第三場,由于無淚之城先前很排斥兵法之類的書,所以會有困難,到時可能要根據考生的成績來降低要求。為此,楚陽建議在武舉考試之前,在各地的書院設講學,專教那些有意參加武舉的武人兵法,陣法之類的知識。
這些都只是幾人結合古籍和個人的想法擬定的,而具體的操作上恐怕還會有很大問題,所以墨涵和楚陽決心去向一些大俠名家及兵部的官員進行進一步的了解。
在 王府忙活了一整天,那位熱情的管家硬是要留下楚陽和墨涵用過晚飯再走,墨涵和楚陽也就欣然同意了。在墨涵心中,自己和這位表弟極少共進晚飯,機會難得,自己何樂而不為。而楚陽則是看出了墨涵和軒轅玉 之間有端倪,所以有意留下來,想再發現點什麼,他知道,一會兒回去後要是想從墨涵嘴里得知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最後他還是沒看出來,墨涵和軒轅玉 之間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