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來公子府已有幾天,姬秋按英姑吩咐日日于早膳後前往書院報到。因公子重耳尚未育有子嗣,所謂的書院其實也就是公子重耳一個藏書的院子罷了,只是較尋常士族人家的書房更多藏書,更大些而已,于姬秋而言卻是欣喜之極。
姬秋原本就是個喜歡讀書之人,何曾見過如此之多的藏書,何況其中還有很多是皇家秘本,世人難得窺其一二,如今自個借了打理書院之職卻是受益良多了。幾天下來,她很仔細地做著各類書籍分門別類的工作,盡管那個自稱短命的公子一直未曾出現,姬秋卻過得怡然自得。
自姬秋接了書院的工作後,她平日的工作除了整理書籍之外也兼打理整個院落的清潔整理,雖然忙碌,卻也過得充實。在這種忙碌與充實中姬秋感受著無與倫比快樂與滿足。
在目睹了母親的悲傷與孤寂,姬秋在很小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自己一定不要如母親一般活著,不要依附男人或是依附家族而活。當然,她也絕沒想到自己會有淪落為家族棋子的一天,畢竟那應該是艷麗無雙的暨雨才應該擔憂的事,自己是如此的不起眼,于家族而言應無太大的作用。也就是篤定了暨氏會一直漠視下去,因而姬秋很早便在不動聲色地謀劃著自己的出路,只是此次晉陽之行太過倉促,以至于姬秋過往的種種盤算都成了空。
幸好老天總算厚待,居然沒讓自己淪落為妾,像現下這般能在王府當個輕松閑差,就算為婢已是不錯了。想來公子重耳礙于自己是晉王親賜姬氏嫡女的身份,也不至將自己當成貨物般送來送去,又斷了跟暨氏一門的干系,如此甚好。
再過上幾年,天下士族也罷,公子奚齊也罷,不會再有人注意姬氏小小嫡女,其時暨府自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許是那時自個便可海闊天空了去。
想到這里,一抹笑意便掩也掩不住地浮上了姬秋的嘴角。
公子重耳一進書房便看到這樣一副景象,一青衣女婢,手執狼豪放在唇邊輕咬,另一手則抓了本古籍,視線卻茫茫然望向別處,眉眼間全是笑意。
許是傳言太過不堪,公子重耳在初見此女時反覺她並沒有想象中丑陋。盡管這個女郎長相平平,卻誠然如英姑所說,自有一股名士風韻,大氣中透著溫婉。
感覺到公子重耳的注視,姬秋猝然驚醒猛一抬頭,只見門邊立著一位如謫仙般的男子,劍眉星目,白衣勝雪,發黑如墨,竟是絕世之姿。
姬秋早在來公子府之前便知,公子重耳乃絕世之姿,亙古未有之貌。幾乎是立時的沒有半刻的遲疑,她便緩緩俯首下去行了個婢禮,眉眼間那股笑意隨著她垂目肅手行禮之後也消失得干干淨淨。
「你就是姬氏阿秋?」
公子重耳緩緩步入室內,隨意坐于榻幾前狀似不甚在意地問了一句,卻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