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
蕪子紅著臉,不依地扭身大叫,不意牽扯了姬秋的傷口,惹得她當即抽氣不斷,蕪子一見又是一陣驚慌,忙收了聲,回頭細細替阿秋處理傷口。
姬秋凝目望向自個雙手,才幾天功夫卻見雙手已然結痂,看來驪姬與公子奚齊送來的藥膏確實是難得一求的聖物。
如此又休養了兩日,那結了痂的地方已開始慢慢駁落,受傷之處雖然還紅白交錯,不過確實沒有留下難看的疤痕,且十指伸展已沒有大礙了。早些天便是紗巾也已然去了,姬秋便沒再讓蕪子侍藥,而是自個打理了。
這一日,姬秋正在涂抹藥膏,不想門外一人涼涼問道︰「阿秋可是大好了?」
姬秋抬首一望,見來人白衣勝雪,飄然若仙,慵懶中自有一股迷人的風韻,赫然卻是多日不見的重耳。當下躬身諾道︰「勞公子惦記,已然大好了。」
「如此甚好,明兒你且隨我去趟司空府罷。」
公子重耳丟下這句話後似沒有進門的打算,揚著顛倒眾生的臉竟自準備離去。姬秋怔于原地半晌,這才緩緩應道︰「然。」
不想堪堪走出數步的重耳反而止了步,回首挑了挑眉,淡然問道︰「阿秋不甚願意?」
「無有。」
姬秋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後,不自覺地挺直了腰背。
重耳若有所思地瞥了姬秋一眼,復又提步迎了上來,直行至姬秋咫尺之間方才打住,雙眸沉靜如水,面上波瀾不驚,只是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聲音問道︰「阿秋那日誤入犯婦之處,可有見到什麼?或是听她說了什麼?」
姬秋腦中即時閃過無數可能,口中卻沒有半分遲緩,當即回道︰「阿秋當日見那犯婦身染重疾,她與臣說嫗之命將不久,不勞姑子大駕料理殘軀病體。」
重耳雙目炯炯,依然追問道︰「你可有說自個是公子重耳之人?」
「臣進門之時便有報備。」
「就如這般?」
姬秋腦中閃過那婦人青白交加的面容,她那句對重耳怨懟之語便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當下堅定道︰「就如這般。」
「如此甚好。」重耳迫視姬秋良久,嘴角方溢出絲絲笑意,這才一甩長袖竟自離去,臨行丟下一句︰「下次有事可記得及時稟報,皇宮內苑可不似司空府邸,這隨便誤闖可是要丟性命的。」
望著重耳漸行漸遠的背影,一個「然」字清清朗朗地自姬秋口中吐出,不過她的心頭卻一片混亂。
原想著重耳應是晚上赴宴,到了第二天,姬秋起身之後便如往常一般去了書院。雖說驪姬賜了自個侍官之職,但重耳有話,仍由她掌管書院,其他無召不須陪侍。姬秋自是明白這個女侍官之職不過是驪姬還暨坤一個顏面而已,自是不會當真了去,于自個而言只是多了個稱謂,也代表自己抹煞不了身為暨氏後輩的身份而已。
姬秋行至書院,不想重耳竟早就到了。見了姬秋一身長袍廣袖,一番打量之後不由笑道︰「晉陽女子都喜錦綾蘿裙,不想阿秋一身長袍廣袖亦是自有風韻,竟是將一般俗媚女子給比了下去,甚好,甚好,往後你便這般穿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