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天涯 十七章 雨滴梧桐秋夜長

作者 ︰ 韓溪歲月

雨滴梧桐秋夜長(1)

夜幕降臨,是處華燈初上,星火斑斕。這座城,籠罩在盛世的熠熠光輝之中。

譚家暉有病的事傳到家里後,所有的人頓時亂作一團。

譚言池和藍姨都手忙腳亂地收拾住院的東西,一個勁兒地催家暉趕快住院,一分鐘都不能耽誤。蘇小雨也匆匆把家暉的衣物、洗漱用品、剃須刀全部一件件地收拾好,還拿出了存折,前段籌備結婚用了不少,存折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門開著,家暉背靠著門,眼楮望著空茫的遠方,听著房間里悉悉索索的響聲,只得郁郁地說,不用忙了,看病要很多錢,到哪里去找?

這孩子!譚言池急急打斷他的話,嗔怪道︰說的是什麼話,爸準備了你們結婚用的錢,先看病,治好了爸才心安。藍姨也望著家暉,極力安慰他,我也有點錢,你劉叔的撫恤金還有一些,先拿出來看病,別急啊暉兒。

蘇小雨知道家暉心里的包袱很大,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凝神看著他的眼楮,娓娓勸說,你只管安心看病,錢的事再想辦法,不行我還可以做點兼職,晚上打點零工。

家暉輕輕嘆了一聲,濃黑的眉微微蹙起,眼楮里的光點點黯淡下去。

雨滴梧桐秋夜長,愁心和雨到昭陽。

家暉住院後,為了多掙錢,蘇小雨白天上班,晚上到海外之家快餐店打零工。端盤、刷碗、倒水,打掃衛生,還要努力陪著笑,讓客人高興而來,滿意而歸。海外之家快餐店離家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夜半騎車回家,時不時遇上街頭醉漢和無聊痞子,免不了回回擔驚受怕。

可是,二個月後,醫院的催款通知還是來了,蘇小雨急得一籌莫展。這日晚上在海外之家干活時,就有點心不在蔫,一個失手,竟然把熱茶撒到一個衣著講究的女客人手上,這個女客人大怒,一下站起來,挑著雙眉罵,你長眼楮沒?會服務嗎?要不會服務就回家去,不要吃白飯!周圍立刻投來無數視線,蘇小雨紅著臉,連連躬身道歉,女客人才罵罵咧咧地坐回去吃飯。

這晚,蘇小雨忙到最後才走,店老板卻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責備她,反而慢臉堆笑,遞給她一個紅包,高興地說,妹妹,出來干免不了會有煩惱,不要因為這些瑣事煩心,這是你的工資和獎金。蘇小雨吃驚地望著老板,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寬宏大量。她道了謝轉身取包回家,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下死死抱住了她,嘴里只叫著︰妹妹,哥喜歡你,你跟我好吧,我以後多多給你封紅包。蘇小雨滿臉通紅,又氣又急,拼命掙月兌,無奈,這個男人力氣很大,一下把她懸空抱起……

就在這時,門開了,老板娘怒氣沖沖地沖進來,抬手給了蘇小雨一個巴掌,男人趕緊放下她,訕訕地轉身進了里邊的房間。

蘇小雨站在原地,窘得無處躲藏,正要解釋,老板娘用手指著她,喝罵道︰下賤的坯子,就知道趁老娘不在,勾*引好好的爺們!你也不想想,他開個破落快餐店,能有幾個錢?夠折騰幾下?還不是靠老娘一手支持,里里外外操心,如今才能混口飯吃,就這也被野雞盯上了!你要是想憑臉蛋吃飯,就趁年輕找個大款養著,免得出頭露面,招人現眼。老板娘罵完蘇小雨,又沖著里面罵︰還有你,朱懷德,成日價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你看人家臉皮白淨,早就滿心癢癢了,以為我看不出來……

蘇小雨听她越罵越難听,一下拉開門,哭著沖進了茫茫夜色中……

雨滴梧桐秋夜長(2)

回到醫院,譚家暉正懨懨地躺在病床上,氣色未見好轉。蘇小雨裝出滿心歡喜的樣子,低著頭,一邊往外掏紅包,一邊對家暉說,暉,你盡管安心治病,不用急,快餐店的工資發了,還發了獎金,公司的工資也快發了……

家暉一瞥眼,看見蘇小雨的眼楮紅紅的,就用力扳過她的身子,依舊蹙著眉,難過地問,你哭了,剛剛哭過,是嗎?你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蘇小雨低著頭,躲避著他的視線,盡力讓自己輕松起來,嗔怪著,我好好兒的,你就憑空咒我!外面能有什麼委屈?不過是累點,累就累些吧。只要你能好起來,比什麼都好。

正說著話,藍姨提著茶進來了。蘇小雨忙微笑著迎上去,接過藍姨手中的茶,拉著她的手說,今晚我看護家暉,你就回去歇吧,這些天真累壞了你和叔。

藍姨愛憐地模模她的臉,搖搖頭說,這孩子,就是心眼兒好,難怪我們家暉拿你當寶似的。

好容易平靜了些日子。這晚,蘇小雨正低著頭拖地,一雙溫熱的手緊緊地拂上了她的手。她抬起頭,驚叫一聲︰梁君!

梁君握著她的手,神色慍怒,我知道譚家暉病了,你竟要做這些!竟要吃這樣的苦,受這樣的氣,你就那麼愛他嗎?

蘇小雨慢慢撥開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楮,堅定地說,是的,梁君。如果愛一個人,就願意為他做一切,包括上刀山,下火海。你不懂的,窮人的愛難道就不是愛?

梁君的眼楮緊緊地逼著她,似乎冷到極點,又熱到極點,他恨恨地說,我懂!可誰懂我?梁家就那麼不堪嗎?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你何苦受這樣罪,你要到了梁家,我怎麼會讓你做這些!

他抬起兩手,緊緊地捉著她的兩肩,指甲幾乎摳進她的肉里,眼神依舊是冷熱更替,你知道嗎?我一听人說你為治譚家暉的病在這里打零工,我的心都碎了,我心疼你,雨!舍了一切,到梁家來,好嗎?

哈哈哈…….一陣清脆無比的放浪笑聲傳來,梁君和蘇小雨同時扭頭看去,只見田路路笑得花枝亂顫地進來了。

梁君並不認識她,只是冷眼看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妖冶女人。

田路路還是一路笑著走到了蘇小雨跟前,語氣里滿是挑釁,這不是肖雁冰的愛將蘇小雨嗎?怎麼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還要來干這端盤刷碗的事。我恰好打這里過,不提防看到了,罪過罪過。喲,怎麼如今還腳踏兩只船,這好像不是原來的帥哥啊……

蘇小雨幾日來連遭羞辱,眼楮里打著淚花兒,梁君早听得不耐煩,翻手給田路路一記響亮的耳光,壓低聲冷冷地說,我看你是活膩了,敢到你家梁少爺這里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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